第二天,医院。温珊珊给护士长梧桐县。整座城市破瓦残砖,断壁残垣。温珊珊和同事连行李都来不及整理,便开始救援工作。伤员众多,还有很多人被压在废墟之下,他们必须刻不容缓能挽救更多的生命。一阵地动山摇,救援帐篷摇摇欲坠。“余震来了,大家注意安全!”护士长嘶声大喊。
第二天梧桐县。
整座城市破瓦残砖,断壁残垣。
温珊珊和同事连行李都来不及整理,便开始救援工作。
伤员众多,还有很多人被压在废墟之下,他们必须刻不容缓能挽救更多的生命。
一阵地动山摇,救援帐篷摇摇欲坠。
“余震来了,大家注意安全!”护士长嘶声大喊。
温珊珊连忙扶住自己照料的伤员,一同躲在桌子底下。
轰隆隆。
摇晃结束,大地恢复压抑的宁静。
温珊珊和一众医护人员沉着冷静地起了身,安抚好伤员的情绪,继续帮他们处理伤口。
忙碌到半夜,才有片刻的喘息机会。
短短10个小时,他们经历了三次余震。
夜晚,更为凶险的时刻。
温珊珊看着瘫坐在地上休息的同事,大家身上原本洁白无暇的白大褂,已被灰尘和血渍染得看不出颜色,唯有右臂上的救援肩章依旧艳丽。
“各位。”护士长突然出声,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余震不断,伤员增多,我们面临的是史无前例的救援工作。”
“身为美好逆行者,我们要有强硬心理准备……大家各自在纸上给家人留一段心里话,以防万一。”
护士长哽声着,拿出几张白纸,分发给所有人。
委婉点说是心里话,现实点是交代遗言,这道理大家都明白。
同事们神色如常地接过白纸,低头落笔。
温珊珊看着手中的纸张,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早逝,母亲在地震中丧生,她唯一的家人是傅亦川 。
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写吗?”护士长收其他人折叠好的纸张,走向温珊珊。
她愣了愣,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忘’字,然后折好给到护士长。
比不爱更可怕的是遗忘,她不想忘了傅亦川 ,也不想被他忘记。
可此刻,若她会和母亲一样沉睡在废墟之下,她希望傅亦川 能忘了她。
……
另一边,在乡下义诊的傅亦川 也看到了梧桐县地震的消息。
他点开内部文件,随手翻看了一下志愿医生名单。
当看到温珊珊的名字后,他瞳孔骤然紧缩。
她一个药剂科的护士,去那种地方能帮上什么忙!
傅亦川 起身去了领导房间,说明自己要去地震前线的请求。
“这次过去的志愿者都是无牵无挂无家室的医护人员,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着已婚,并且你身为医院的主刀一把手,各种疑难杂症都需要你,你要慎重考虑。”科室主任郑重说道。
傅亦川 沉声道:“我妻子在志愿队伍中。”
科室主任一愣,一时间没法再劝他,只得联系赈灾救援队。
傅亦川 收拾好行李,正要往外走时,白欣妍追了过来。
“那边余震不断,你真要过去?”
傅亦川 看了看手腕的时间,拧眉等着接送车辆过来。
“她在。”
白欣妍愣了愣,神情耐人寻味:“你果然是个好丈夫。”
临时调不到直升机前往灾区,傅亦川 只能乘车去梧桐县。
一路上,傅亦川 不停给温珊珊拨打电话,却都显示无法接通。
心,莫名紧揪了起来。
行驶了四个小时,曲折的山路被滚落的石块彻底堵死。
“前面通不了车了。”司机说道。
傅亦川 看着外面的路况,蹙眉问道:“距离救援队所在的位置还有多远?”
司机思索了一番说道:“五公里左右,但现在这情况……”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亦川 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大步翻过废石往里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看到北海医院救援队的旗帜和临时搭建的帐篷。
他顾不得脚踝边被岩石刮破的伤口,迈着长腿匆匆走去。
“傅医生,你怎么来了?”正在指挥的护士长见是傅亦川 ,一脸惊讶。
傅亦川 薄唇抿了抿,扫视了一眼忙碌的医护同僚,没有看到自己寻找的身影。
“同批次过来的医生护士,都还好吧?”傅亦川 问道。
他话音刚落,一旁两个志愿者抬着担架过来,神色慌张。
“快!有人被砸伤了!”
傅亦川 闻声望去,担架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血迹斑驳的白大褂上,俨然挂着温珊珊的工作牌!,医院。
温珊珊给护士长请了假,带上口罩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师林默。
她对林默简单讲述自己这几天的病发情况,心情有些忐忑。
林默凝重说道:“近期记忆力衰退是初期症状,随着病情的发展,会出现远期记忆衰退和空间认知障碍。”
“什么意思?”温珊珊的心揪起来。
林默顿了顿,秉着职业素养沉声道:“病情加重后,你会忘记相伴多年的家人,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温珊珊脸色微微一白,沉默着说不出话。
再过些日子,她会连傅亦川 是谁都忘了吗……
林默叹了口气:“尽快告诉家人,再配合治疗,有一定几率能延缓病情。”
温珊珊愣了愣,轻轻点头:“还请林医生帮我保密,我不想让院里其他同事担心。”
从诊室离开,温珊珊有些恍惚地在医院长廊上走着,远远地看到傅亦川 和白欣妍迎面走来。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傅亦川 转眸看向她,眸底暗潮波动。
白欣妍顺着傅亦川 的视线,也看见了温珊珊。
她惊讶打招呼:“珊珊,你也在这家医院?”
温珊珊脸色苍白,静静看着傅亦川 。
他难道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吗?
傅亦川 没有理会温珊珊的眼神,一旁的白欣妍也在自问自答。
“哦,我懂了,原来是夫唱妇随,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起呢,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
她打趣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温珊珊看着傅亦川 如常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快了。”
“什么快了?”白欣妍不解问道。
这时,一直沉默未语的傅亦川 扫了温珊珊一眼:“你很闲?”
温珊珊呼吸一窒,自己站在这里都碍着他的眼了吗?
她对白欣妍说道:“我工作去了。”
白欣妍笑道:“回聊啊。”
眼看温珊珊走远,白欣妍皱眉看向一侧的傅亦川 :“好歹是你老婆,怎么对她那么凶?”
傅亦川 没有接话,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
白欣妍跟上去,喋喋不休道:“下乡义诊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院长可是要我今天就把名单提交上去。”
傅亦川 想起温珊珊说的话,沉声道:“你们先走,我晚几天再去。”
“为什么?”白欣妍问。
傅亦川 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私事。”
入夜。
温珊珊没有进厨房,而是随意泡了桶方便面做晚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明明是住了六年的家,对她而言却干净的好像是个随住随走的旅馆。
一个24寸的行李箱,装满绰绰有余。
忙完这些,温珊珊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了手机,开启录音模式——
“现在是5月3日晚上八点,我和傅先生在一起1290天,我们的婚姻还剩最后九天。”
“现在,我要离开这个我们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和傅先生说再见。”
按了结束键,温珊珊将手机收好,拖着行李箱到了门口。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曾满心布置却冷清至极的房子,收回了视线。
正要抬手拧开门柄,门锁却传来了咔哒声响。
门开,傅亦川 的身影出现。
他看向温珊珊手中的行李箱,沉寂的眼眸有了一丝波动。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