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全场都安静了，轻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沫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跟戚曜身上的香气很像。

“沫黎，戚曜是我的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人鱼族的人鱼都会死去，你也不例外。”

有人在她的耳边说出了这些恶毒的话，但是沫黎连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女人的嗓音陌生又熟悉，带着浓浓的敌意。

“不要，不要杀她们。求求你，我可以死，放过她们。”

沫黎抓着白芷的喜服，小心翼翼的哀求。

戚曜见白芷忽然慢了几步，扭头寻找她的身影，却见沫黎抓住了她的衣服。

白芷余光看到戚曜，嘴角扬起弧度，“哎呀，你抓伤我了！”

戚曜走过来，将白芷拉到身后，看着沫黎冷冷道：“今日本尊大婚，你要是再胡闹，本尊就杀了你。”

“求你放过人鱼族，求求你。”沫黎看不到，只能通过声音分辨一下大概方位就跪了下去。

左护法看见魔尊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道：“尊主，可要属下将她拖出去？”

“不必，看着她，别让她再靠近本尊的爱妃。”

“是，属下定会看牢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影响魔尊的成婚典礼。”

说着，护法扯着沫黎的手臂把人提了起来，重新按在座位上。

沫黎反抗不了，浑身的疼痛越来越烈，绑好的绷带似乎又裂开了，温热的液体渗透了单薄的衣裳，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夫妻对拜！”

沫黎循着司仪的声音看过去，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两个穿着大红喜服对拜的人影。

他说过要娶她，如今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该笑自己，还是该怨恨。

沫黎捂住了双唇，血液从她的指缝淌下，染红了前襟。

白色的素衣，被鲜血一点点彻底染红，仿若新人身上的大红婚服。

可惜，她注定不可能是今日的新娘。

她也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颜色。

戚曜牵着白芷的手站到高台上，再次转身面对众人时，他看见沫黎哭了，一滴红色的眼泪顺着沫黎的左脸颊滑落，掉在地上变成了血珍珠。

沫黎脸上忽然荡漾起一抹微笑。

戚曜用尽全部办法都没能让她凝结的第一百颗血珍珠，终于落下了。

串在喜服上的鳞片忽然金光大盛、耀眼夺目。

但是片刻之后，那些鳞片上的光泽消失了，光秃秃的金色，和普通任何一种颜色再无任何区别。

沫黎匍匐在地，伸手摸索着，拾起了那颗血珍珠。

“给……给你……”

戚曜知道沫黎是在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就想走向她。

但白芷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道：“阿曜，仪式还没有结束。”

沫黎循着白芷的声音爬了过去，他知道戚曜这会儿肯定站在白芷身旁。

她不知道有多少级台阶，只是默默地往上爬，所到之处都染了血色。

“来人，将她带出去！”白芷急了，一脚踩在沫黎的手背上。

左护法立刻上前：“尊主，需要属下将她带出去吗？”

“不，我不走。”

“戚曜……给你……”沫黎将手里的血珍珠递给戚曜，乞求道：“这是……这是第一百颗血……血珍珠……求你放过人鱼族……”

戚曜心头一阵迷茫，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看着手心里的血珍珠，戚曜道：“这明明是第九十九颗。”

沫黎神志不清，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喃喃道：“都……都给你了……一百颗都给你……了……”

语毕，沫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戚曜下意识接住她的身子，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没有气息，没有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