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你签了字，文件就生效，这里面有两份，你签完字，就给我一份去登记。”
队长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支笔递给萧煜城。
萧煜城缓缓接过，签下署名的一瞬间却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
一旁的司机连连摇头，止不住叹息。
“这么好的条件还跑，这婚姻不就是她们的筹码吗？现在怎么洒脱……”
话还没说完，司机就被萧煜城一个眼神吓得闭嘴。
而队长在拿到复件，对刚刚司机那番话便是不满：“人家珊珊母亲重病，离开这里去寻医问药，可不是像你嘴里说的那般。”
“她要是真稀罕你们城里人的钱，可有开口求过你们？问你们要过一分钱财？”
萧煜城闻言，心里顿时颤了几下，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就在你离开的那天下午突然昏迷的，严重的很，没有任何征兆，去卫生院查，什么问题都没有。”
队长说到这些，心里有感而发：“可怜珊珊当时一个人，眼睛都哭肿了，走的那天还是背着姜大娘离开的，本来她父亲就死得早，孤儿寡母总被村里人欺负，要不是姜大娘撑着，珊珊就活不到现在。”
“大娘就希望这辈子珊珊可以找个能保护她的人。”
“可惜……”
队长说到这里停住，深深的望了萧煜城一眼。
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俩落水的事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女子的名节本来就重要，我真后悔当时带队员走那条路，要不然也不会促成这段孽缘，还苦了珊珊！”
说完，大队气愤的直接离开，反正签了字，这城里人就不再是农村的女婿了。
萧煜城眸色渐冷，沉着脸，回味着刚刚那些话，心里像被戳中疼处一样，有些烧心。
一想到沐晚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背着姜母在外面四处求医，他就心乱如麻。
司机在一旁感受着萧煜城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壮着胆子的问：“少爷，咱们回去吧，下午的车……”
话还没说完，萧煜城便直接开口：“票先退了，去找沐晚晴，打听她在哪里。”
司机听后连忙应着，去村里找人打听。
萧煜城鬼使神差的推开门，不知不觉中来到沐晚晴的房间。
里面刺鼻的药味，仿佛已经将房间腌入味了，可以想象她当初是病的多么严重。
这种状态下，她居然一声不吭，独自带着姜母去求医。
还真是应了队长的话，她从未开口为自己求过什么，反而都在靠自己。
萧煜城陡然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孩，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黑暗中捧着书的她，推开母亲自己受伤的她，坐上书桌前咬着笔头的她……
这些回忆让萧煜城心底抽疼，手中的离婚申请在他手中渐渐被捏成一团。
沐晚晴，我一定会找到你……
——
十二年后。
1990年6月。
全国GDP最高的城市，上泸市。
欧式建筑高楼，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内。
萧煜城西装革履站在落地窗前，沉的眼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这时门被轻扣，助理张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得到萧煜城的眼神许可后，快步走了进去。
他将手里的文件递出，嘴里说着：“这是筛选国内外，被挑出来的五名资深心胸外科医生资料。”
“这几位都有海外留学实操经历，其中一位资历最厉害，在国际心胸外科享有权威地位，刚回国，目前在上泸市最好的长海医院任职。”
听着张巩的话，萧煜城已经翻到了那一页的介绍。
只见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沐晚晴三个字，而那方寸彩色照片上，正印着她秀丽美貌的脸。
那种知性成熟的感觉，再也不似从前那样青春懵懂。
萧煜城手一顿，微微有些晃神，沐晚晴，我终于找到你了。
天海医院。
外科大楼即C栋6层的手术观摩室。
里面空间足够大，但却是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白大褂。
这些人宁愿挤着，也不愿后退一步，因为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间的手术。
这观摩室和手术室隔了一层单向玻璃。
这种玻璃是从国外进口来的，手术室是完全看不到观摩室的，只能看到一面普通银镜一样的窗户。
此时，无菌台前，沐晚晴被手术衣包裹着，浑身上下就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手戴着手套半举在胸前，朝着一旁的麻醉师点头。
随着麻醉剂的摄入，一场精心动破的心脏肿瘤切除术，正在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当整个胸腔血淋淋的被打开，观摩室的人差点被吓破了胆。
“这能做心胸外科主刀的都是狠人啊，我还从没见过开胸手术了，就不怕失败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给心脏做手术的病人十个有八个出不来手术室。
倒不是医生的问题，而是现在的医疗水平就这样，很多东西都还要去国外学习和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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