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仓皇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爸，你说什么？”
沈父拧着眉，他脸上的愁绪，因为沈南星的躲闪，愈发的加重了几分。
“小南，爸爸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司砚是月儿的命啊，你难道忍心看到月儿去死吗？”
沈南星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迎面被泼了一盆冰水，四肢百骸都冷得彻底。
原来他们真的能偏心到这种地步，为了沈月儿的幸福，浑然不顾及她的感受。
那她呢？她的死活，就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她想质问眼前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不被重视的女儿，得了胃癌，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已经想好了惩罚他们的方式，就这样吧，等到她死去的那天，再让他们知道真相吧。
她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我不能答应你们，司砚是人不是物品，我不能把他拱手相让。”
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让给了沈月儿。
只有霍司砚，是沈月儿不要了的，而她，费劲一切，努力争取来的。
可为什么，她一回来，自己就要再次拱手相让。
听到她拒绝的话语，沈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的瞪着沈南星，眼神充满怨恨和不满。
“如果月儿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只全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插在心上的那把钝刀，又往里加深了几分，她看着沈父沈母冷漠的往门外走。
离开的时候，沈母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决绝道，“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回来。”
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回来。
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两人已经离开了很久，可那冷漠无情的声音，还一直在耳边回响。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她才走到厨房熬了一锅粥，装在保温杯里打了个车往医院赶。
来的时候她没有打招呼，所以不知道沈月儿住哪个病房，只能找护士站一个一个的问。
临近傍晚，护士站的护士们正好凑到一起闲聊。
“你们知道17号房的那个病人吧？长得真叫一个楚楚动人，她丈夫也是仪表堂堂，有钱又有沈。而且她丈夫对她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呢，喂饭喂水，无微不至的，真不知道这样的条件为什么要想不开。”
“你懂什么，那可不是她丈夫，那是她姐夫！当初两人郎才女貌的，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娶了她姐姐，如今她回来看到自己爱人和姐姐在一起，自然受不了刺激，想要寻短见了！”
“这样啊，她姐姐也是够恶心的，居然霸占着妹妹的爱人。”
沈南星站在不远的地方，所有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是。
明明不是这样！
当年是沈月儿赌气要和霍司砚分手，也是她去国外后便和大家断了联系。
后面那几年，是她陪着霍司砚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比起沈月儿，其实是她先喜欢霍司砚的。
两人结婚，是霍司砚的意思，大抵是曾经爱过沈月儿，所有人都会成为将就，既然都是将就，他何不选一个最像心里那个人的脸。
大概，这才是霍司砚真正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直到今日，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沈南星脸色苍白，拎着保温桶，轻轻敲响了17号病房的门。
开门的人是霍司砚，见到沈南星，他英俊的脸上有了几分讶然。
“你来了。”
沈南星轻轻点头，将熬好的粥举到两人面前。
“我熬了点粥给月儿。”
见到沈南星出现，沈月儿原本还面带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她看着沈南星，勉强的打招呼。
“姐……”
沈南星放下盒子，转身对霍司砚道：“司砚，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有话要和月儿说。”
霍司砚蹙了蹙眉，犹豫一瞬，最终才带上门走了出去。
见到霍司砚彻底消失在门后，沈月儿彻底没了伪装的耐心。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沈南星笑了笑：“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沈月儿，从小到大为了获得爸爸妈妈的宠爱，这样的手段你用过多少次了？”
大概是没想到向来温婉的她今日会如此直白，沈月儿一时之间竟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沈月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顶替我的身份，和司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我不欠你的，不会平白如故把司砚让给你。我们让司砚自己选，如果他选择了你，我自动退出。”
沈月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这个决定愚蠢至极，“你输定了。”
沈月儿很自信，大概是霍司砚的确给了她自信的底气。
两人一起来到医院内的内湖边散步时，沈南星放在一侧的手微微颤抖。
最后一次。
她想为将死的自己，要一个答案。
眼看着霍司砚从桥上下来，绕过亭子就要出现在两人面前时，沈月儿拉着沈南星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湖里。
“救我！司砚哥！”
“救我！司砚！”
两道呼叫声同时响起，伴随着水淹没头顶的瞬间，恐惧和冰冷的湖水一齐涌了上来。
其实，她和沈月儿都是会游泳的，只是霍司砚不知道。
所以，在面临两个落水的人时，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心上人。
他，会选择先让谁活？
头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屏住呼吸，看到霍司砚来不及脱掉西装外套，便直接跳进了湖里。
只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张熟悉的脸。
湖水真冷啊，冷得她骨头缝像是有针在扎，她费力的摆动双手，终于在水面上浮了起来。
不远处的岸边，霍司砚已经将沈月儿救了起来，放下她后，又立刻想要重新跳进湖水里。
只是这次，沈月儿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司砚哥，不要走！我好害怕！”
沈南星不愿再看两人缠绵的后续了，此刻她早已得到了答案，她苦笑了一声，转身游到了湖的另一边。
这一次的较量，再次以沈南星失败告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