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野没回答,只说,“去浴室放水。”
抱着纪兮知上楼的时候,楚闻野注意到她眼睫上挂着水珠,眼角也染上几分绯色,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抿紧唇。
“先生,水放好了。”
保姆想要搭把手,楚闻野却错开她的碰触,淡淡道,“煮一碗醒酒汤。”
保姆视线在纪兮知身上犹疑了一下,随后应声退了出去。
浴缸里冒着热气,浴室水汽氤氲的。
楚闻野把人放到床上,低头看了一会儿,伸手挑开了她衬衣的扣子。
雪白的肌肤泛着一丝淡绯色,毫无征兆地映入眼帘。
他动作停顿下来,接着皱起眉,将毛巾丢在她身上,转身离开。
拉开浴室门,迎面撞上站在门口的保姆,对方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开门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先,先生,我来送衣服。”
楚闻野扫了她一眼,冷淡地丢下一句“把她收拾干净”就走了。
保姆看了眼浴室里的人,衣衫完整的躺在那里,楚闻野没碰她。
等把纪兮知收拾好,弄到卧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楚闻野书房的灯亮着,保姆端了一碗醒酒汤敲开房门,低声道,“先生,太太已经睡下了,这醒酒茶还喂吗?”
“拿过来,我待会儿自己带进去,”楚闻野翻了一页文件,抬眼说,“张姨,你休息去吧。”
保姆应了一声,放下茶,悄声离开。
等到楼下没有动静了,楚闻野才合上文件。
看了眼桌上的醒酒茶,端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倒了下去。
纪兮知睡得不太安稳,一晚上都被噩梦纠缠,一会儿梦到当年的车祸,自己被压在车身下动弹不得的绝望;一会儿又梦见姚可欣挺着肚子跟楚闻野结婚,她冲上去抓住楚闻野问他为什么,楚闻野面无表情的扯开她的手,冷冷道,“别再纠缠我。”
她难以置信的后退,脚下一空,身后是万丈深渊……
纪兮知心口一疼,突然惊醒过来,头上冷汗淋漓,她轻轻喘着气,原来是梦啊……
桌上手机响了起来,纪兮知习惯性伸手去摸,结果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一块儿硬硬又软软的东西。
她皱起眉,不自觉的捏了一下,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手感怎么样?”
第二十七章你爱上我了吗
纪兮知动作一僵,身体跟卡顿了一样,慢吞吞的拧过头。
楚闻野半阖着眸子侧躺在她旁边,半张脸陷进枕头里,露出的那半张,皱着眉,似对突然的吵醒感到不满。
视线往下,她的手正堂而皇之的放在楚闻野的胸口,此刻正抓着他的胸肌。
她倏地收回手,整个人都麻了,脑子跟生锈了一样,一时间甚至都不会转动,然后问出了一个脑残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
楚闻野甚至都懒得睁眼,懒散道,“不是你包我过夜吗?”
纪兮知……
已经被她暂时性遗忘的撒酒疯事件,瞬间鱼贯入脑。
“你包夜多少钱?”
“你长这么贵,一定不便宜。”
“我想跟你睡觉。”
……
纪兮知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那绝对不是她说的话!
楚闻野突然横过一只手,将她摁了回来,“还没付钱呢,跑什么?”
“谁,谁跑了?”纪兮知七手八脚,把被子往身上缠,一张脸赤红赤红,“我欠你什么钱了?”
楚闻野左手撑起手肘托着脑袋,右手揪着被子,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包夜钱,三千五。”
她醉酒说的话,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鸭子吗?
纪兮知红着脸,咬牙道,“我们就是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单纯的睡了一觉,我凭什么给你三千五?”
当她傻吗?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楚闻野轻叱一声,“要不是单纯睡觉,你以为还会是这个价钱?”
纪兮知……
“我昨晚喝醉了,喝醉说的话能算数吗?”
楚闻野危险地眯起眼睛,“喝醉了就能随随便便拉个男人过夜?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已婚女人的自觉?”
这话纪兮知就不爱听了,她直接瞪回去,“我怎么没有已婚女人的自觉了?我喝醉了,认不清人,胡言乱语不行吗?倒是你,你清醒啊,你清醒着在外面瞎搞!你有已婚男人的自觉吗?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
楚闻野被她连珠炮一样话气到了,黑着脸道,“现在在说你的问题,你在强词夺理什么?”
“谁强词夺理了?分明是你自己双标!再说,我又没跟别人睡,就算睡了,我们也马上要离婚了,有什么关系!”
真有意思!
这王八蛋给她戴的绿帽都要把她绿成绿毛龟了,怎么好意思指责她?
纪兮知挣开楚闻野的胳膊,就要下床,后者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拽了回来,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捏着她她的下巴,表情阴沉道,“你再说一遍?”
这混蛋手劲儿非常大,捏得她的骨头都疼了,纪兮知脾气也上来,一双杏眼怒瞪着他,口无遮拦道,“我有说错吗?周总,周先生,我们都要离婚了,你管我要跟谁过夜呢?你自己不行,还不许我找别人——唔——”
话没说完,楚闻野突然发狠的咬住她的嘴唇。
没错,是咬!不是吻!
纪兮知大力挣扎起来,楚闻野这王八蛋直接压住被子,将她的四肢跟蝉蛹一样包裹起来,肆意地在她唇上蹂躏。
男女之间体力的悬殊,让她根本无从反抗,她挣扎的幅度渐渐弱了下来,楚闻野的力道也逐渐减轻,撕咬最后变成了亲吻。
就在楚闻野的唇落在她纤白的锁骨上时,纪兮知突然道,“楚闻野,你现在是因为吃醋在冲我发火吗?”
楚闻野顿住动作,抬起眼,纪兮知就在他身下,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问,“你爱上我了吗?”
楚闻野松开手,坐起身,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少自作多情!纪兮知,在我们没有离婚之前,你还是周家长媳,记住你的身份,别做些出格的事让人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
他穿上衣服,离开卧室,纪兮知仰头盯着天花板,突然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明知道他心里自己没有半分位置,即使是为了激怒她,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还是不免带上了些许期待。
答案却毫无意外。
她厌恶自己因为楚闻野的碰触而失控的心跳,厌恶自己明知结果却还要抱着期待的愚蠢模样。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纪兮知拔掉充电器,摁了接听。
“阿星?”
唐笑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纪兮知应道,“是我。”
唐笑笑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昨晚怎么没回来,电话一直打不通,你跑哪儿去了?我差点报警!”
纪兮知揉着太阳穴,缓解宿醉引发的头疼,“我没事,昨晚……在我妈那儿,忘记带充电器,手机没电就自动关机了。”
她隐瞒了自己喝醉酒的事,不想让唐笑笑担心。
“好吧,没事就好,我就是怕你忘了今天试镜的事,你现在还在医院吗?我待会儿过去接你吧?咱们早点过去准备一下。”
“不用,我们直接在酒店见吧。”
“那也行,那一个小时后见。”
挂了电话,纪兮知也不耽搁,跳下床快速收拾起来。
昨晚的衣服满是酒味,已经不能穿了,纪兮知就厚着脸皮去衣帽间挑了一身。
她离开这些天,楚闻野并没有动她的东西,衣帽间的东西还是按照她以前的摆放习惯来,里面甚至还多了几套Prada新款的春装。
大概是周老太太让人送的,老太太是家里唯一一个对她算是比较关怀的长辈。
她刚嫁过来,第一次跟楚闻野一起参加家宴的时候,就因为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被耻笑过。
陆家虽说也是做生意的,但是跟周家完全不能比。
像周景阳这些真正的豪门千金,她们的衣服几乎都是当季的新款,而当时身着过期旧款衣服的她,在这群人里简直格格不入,尤其站在楚闻野身边,那种骨子里的不般配,其实一早就有了预兆。
家宴上的尴尬,被老太太三两句话化解,那之后每一季度,老宅那边都会派人送来各品牌当季新款的衣服,也许老太太的初衷只是为了周家的颜面,但对于她来说,那份重视让她在周家的日子没有那么的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