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氏大厦顶楼,总裁休息室。
冷风挤开窗户,吹散旖旎。
盛苡扶着酸软的腰,小心下床,生怕吵醒睡着的谢问琢。
然而床上的男人还是忽然睁开了眼,锐利的视线擒住她的脸,不愉蹙眉:“我说过,白天不想看到你还在这里。”
盛苡的心跳顿了瞬,咬唇低喃:“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下次我一定——”
“出去。”
暗哑的驱逐,不留情面。
盛苡攥紧掌心,努力压着心头的涩痛,鼓足勇气问:“问琢,我这次……能不吃事后药吗?”
冷风裹上她白的发光的肌肤,她一直颤。
“你觉得呢?”
谢问琢掀开被子起身,眼眸警告。
盛苡不敢和他对视,十指紧张缠绕:“我已经吃四年的药,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药物的副作……”
“要我提醒,昨晚是你自己缠着要?”
话落,男人冷睨了她一眼,板着脸走向浴室。
盛苡怔看着他,慢慢收紧了泛白的手。
明明是夫妻,她却过得像是个卖的。
因为谢问琢不允许她被提及,外界没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可当初结婚,明明是谢问琢开的口。
她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高考结束那天她把告白信悄悄塞进他的书包,但却一直没有了下文。
直到四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还听说他和女朋友分了手。
她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谁知他看了她一会儿,竟直接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至今……
她依旧记得当初眩晕般的激动,但她没料到,四年婚姻是这么个形式……
穿上衣服,盛苡狼狈离开。
刚抵达电梯口,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盛苡打开一看,却是系统推送的一条生日祝福。
苦涩一笑,今天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可自己甚至来不及跟谢问琢提一个字,就被赶出来。
敛去眼底的落寞,抬头间,正见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迎面从电梯内走出。
看清对方的脸,盛苡猛然一震。
许明薇!
谢问琢的前女友!
她不是已经出国了吗?
相比盛苡的错愕,许明薇就从容多了:“好久不见啊,盛小姐。”
“你怎么在这儿?”
盛苡知道,四年前许明薇因为丑闻被谢伯父遏令辞退,永不得入谢氏。
许明薇面上仍笑着,目光却带着丝得意:“问琢没告诉你吗?他亲自邀请我回来任职谢氏公关总监。”
这话像冷水迎头浇在盛苡身上,不安莫名散开。
许明薇晃了晃手机:“不好意思,问琢着急见我,以后再聊。”
手机屏幕上,只有短短三个字——
【我想你】
盛苡顿觉有无数根针刺在心脏,密密麻麻的痛顺着血液在四肢流动。
她再也呆不下去,逃一般离开。
屋外,天空飘起了雪。
盛苡站在路边,凝着八十八层的谢氏大厦。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上午过去了,依旧不见谢问琢出来。
心一点点凉透。
这段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婚姻,当初也被母亲坚决反对,她却不听劝阻,母亲一气之下便和她断绝了关系……
眼眶泛酸,盛苡头一次自问,自己的坚持真的对吗?
不知不觉,雪花已经落了她满头。
她深吸口气,翻开手机。
除了系统的祝福,依旧没有任何人的消息。
看着通讯录备注为“问琢”的置顶号码,她鬼使神差地按下拨通键。
等回过神,盛苡慌忙要挂断,可电话已经接通。
随后,那边竟然传来许明薇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盛苡说离婚的事?”
盛苡瞳孔一紧,喉咙顿觉被只大手死死捏住。
下一秒,谢问琢低却清晰的回答如雷在她大脑震响。
“今晚。”
话落,通话中断。
但谢问琢的短短二字,像把烧红的刀子绞着盛苡的心脏,痛的盛苡唇齿相颤。
她攥着手机,手指骨节都泛了白,心头却越来越无力。
从许明薇出现的那一刻,她已经有了预感,可她没想到谢问琢会这么迫不及地提离婚……
风更冷了。
深呼吸一口,她正抬脚离开,可滚进肺里的空气却忽然重如千斤,卡在她的喉咙,令她不能呼吸,不能动弹。
不安攀爬,直到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
“咳!”
呛出一口血后,她至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犹豫了片刻,盛苡还是决定去医院做个检查。
……
等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一股夹杂着酒味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盛苡抬头望去,面露诧色。
穿着浴袍的谢问琢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根快抽完的烟,发梢的水顺着他的下颚,沿着喉结滚下。
结婚这些年,谢问琢很少主动找她,每次,都是酒后需求。
即便如此,她依旧期待他过来,但今天……
盛苡忐忑开口:“你怎么来了?”
谢问琢吐出一个烟圈,深不见底的双眸犹如黑洞:“过来。”
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更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和压迫。
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就被男人扼住手腕用力一扯,跌坐在他腿上。
熟悉的悸动,一下就令她软了身体,若是从前,她早就乖巧闭眼,任凭男人施为。
但今天,她无法闭眼,抑着急促的呼吸,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让许明薇去公司?”
话一说完,她便后悔了。
谢问琢最忌讳别人的质问,特别是她。
果不其然,对方脸一沉,冷眼推开了她:“婚前我就说过,我的私事不许过问。”
跌倒在地,地板寒凉。
比起这,盛苡觉得谢问琢更凉,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从十五岁到二十六岁,从暗恋到婚姻,她怕惹他嫌弃,当着他不敢说一个‘爱’字,却把爱他的事做尽……
即便这样,他依旧无动于衷。
盛苡收紧手爬起来,逼着自己不去想,今早自己离开后,他和许明薇待在休息室会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她迫切需要一点维持婚姻的动力,想要他的认可:“当初结婚,你不是说过,婚姻存续期间只要我一个人吗?”
然而谢问琢什么都没说,他起身上楼,一个眼神也没有再给她。
没提她的生日,更没提离婚。
盛苡缓慢起身,环顾着偌大的客厅,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
只觉得冷。
又是一夜未眠。
清晨。
盛苡掐着点,披着微乱的长发来到阳台边,又一次目送谢问琢的车子远去。
他竟然也没有提离婚就走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留在他身边越久,她反而越来越看不透谢问琢了……
站了很久,直到门铃声响起,盛苡才被拉回思绪。
她草草整理头发,下楼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他礼貌询问:“抱歉,请问这里是谢问琢先生的家吗?”
盛苡面露惑色:“你是?”
“谢先生在我们店里订了枚戒指,老板让我今天送过来。”
说着,对方将手中的礼盒双手递来。
盛苡低头看去,心跳骤然一滞。
礼盒上贴着一张心形卡片,上面写明晃晃写着——明薇,Marry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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