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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星酒吧不是普通人能来得起的地方。
但对于姜瓷男朋友顾言来说并不算什么。
看着当年对自己死缠烂打，如今却站在另外一个人身边的顾言，姜瓷平静走上前：“酒好喝吗？”
顾言看到她立刻松开了手，想辩解却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出。
他身旁的人却靠了过来：“顾少，她是谁啊？”
顾言甩开她刚要开口，姜瓷却先一步回答：“前女友。”
然后抄起桌前的酒，尽数泼在了顾言脸上：“即刻生效。”
酒进眼里一阵刺痛，顾言倏然起身：“你疯了吗？”
这动静引得众人回望，也惹来二楼的注意。
站在栏杆前，蒋司钦挑了挑眉：“顾铭景，你这地方什么时候可以随意闹事了？”
顾铭景视线移向下方，看到姜瓷，他目光一顿。
随即也看到了她对面的顾言。
这时，蒋司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不是你侄子吗，不管管？”
顾铭景没说话。
楼下顾言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算什么女朋友，在一起一年连手都不给牵！”
听到这话，蒋司钦不禁笑了出来。
而顾铭景则是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召来旁边侍候的人：“下去处理。”
“是，五爷。”那人应声退了出去。
楼下。
被请出酒吧的姜瓷刚出门口，就看到了顾铭景！
男人的面孔在璀璨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
姜瓷下意识的想躲，转身要走。
顾铭景声音冷凉：“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姜瓷脚步一顿，不禁在想她和顾铭景究竟是什么孽缘？
白天遇见就算了，晚上发生和顾言分手这种糗事之后竟然又遇见！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也只能转回身：“小叔晚上好。”
顾铭景点了点头：“过来，我送你回去。”
他话里没有半分询问的意思，只是在通知，一如五年前他要走的时候一样。
姜瓷想，既然顾铭景都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她为什么不能？
“好啊，谢谢小叔！”
她跟上顾铭景的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车厢安静无声。
姜瓷心里的这股气从上了车之后就开始渐渐瓦解，最后在沉默中消亡。
顾铭景将她的神色变换都看在眼里，先开了口：“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姜瓷身子一僵，目光落在车窗上映出的他侧颜：“从知道他姓什么，我就知道这种人信不得。”
顾言姓顾，顾铭景的顾！
顾铭景自然听得出她的一语双关，嘴角微微勾起。
车厢再度恢复寂静。
到了地方，姜瓷刚要下车，眼前却伸过来一只手。
手掌宽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紧接着，顾铭景的声音响起：“手机拿来。”
姜瓷像是被蛊惑般，竟然听话的将手机放了上去。
顾铭景自顾加上微信，又将手机还给她：“我决定在国内定居，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
姜瓷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你以什么身份？”
顾铭景眼里没有半分波澜：“你说呢？”

这一刻姜瓷再无话可说，摔门离去。

顾铭景坐在车里，看着她没入楼门口的身影，很久，才掉转车头离去。
而此时，刚到家的姜瓷，却收到了顾铭景发来的一条视频。
里面是刚才在月星酒吧她和顾言之间发生的一切。
后面跟着来了一条消息：“视频已删除。”
顾铭景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气急之下，她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
当年院里的混世魔王顾铭景，根本一点儿没变！
当夜。
姜瓷又一次从梦中哭醒。
她整个人紧紧缩在被子里，眼眶通红。
她梦见了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也是顾铭景走的那一年。
他带着一个女人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声宣布：“林知妍，我女朋友。”
第三章 巧合
听人说，和分别很久的人见面三次以上，要么是命定的缘分，要么就是命定的仇人。
姜瓷无比确定，她和顾铭景就是孽缘！
“瓷瓷啊，这次你要见的大佬背景很深啊，你好好谈啊！”
姜瓷想起一大早经理说的那些话，再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此刻就如鲠在喉。
“顾总，这是我们公司给出的诚意，您看一下，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和贵司合作。”
姜瓷将自己拟好的合同放在桌上。
顾铭景却只低头处理着工作。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助理走进来将一份馄饨放在她面前：“您的早餐。”
姜瓷怔愣了瞬，慢慢转头看向顾铭景。
姜家人都以为她喜欢吃饺子，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馄饨！
她没想到顾铭景竟然还记得！
姜瓷眸色复杂，刚想说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一女人旁若无人的直接走到顾铭景身边：“铭景，我妈叫我们回去吃饭。”
姜瓷看着她的脸，陡然想起她就是当年被顾铭景带来自己成人礼的林知妍！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姜瓷觉得心头像被块大石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合同的事您考虑考虑，我之后再来。”
随后起身快步离开。
顾铭景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落到还冒着热气的馄饨上……
出租车上。
姜瓷靠在后座，有些脱力。
她怎么就忘了，顾铭景早就有女朋友了！
而这么多年，也许自己在他心里，真的只是跟他侄女差不多大的一个小丫头吧！
回到公司，姜瓷将顾铭景不签合同的事和经理说了。
经理叹了口气：“不签就不签吧，公司没了不打紧，只是苦了那些刚结婚，刚生完孩子的同事。你下去吧。”
姜瓷回到工位，看着周围正闲聊着，谈及家里孩子妻子一脸笑意的同事，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最后，她还是给顾铭景发了条微信：“顾总，希望您再给我们公司一次机会，好好考虑一下合同。”
等待将时间无限拉长。
久到外面天都黑了下来，顾铭景才发来一个地址：“桐湾会所停车场，代驾。”
姜瓷想要拒绝。
可顾铭景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又发来一条：“合同在车里。”
他想她做的事，她从来没有拒绝的可能。
姜瓷心里自嘲，回了句：“马上到。”
桐湾会所停车场。
姜瓷到时，顾铭景正倚着车站着。
风衣裹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躯。
若非看到他微拧的眉心和不太清明的眼，姜瓷还真看不出他的醉意。
而顾铭景看到她，一句话没说直接上了车。
启动车子，姜瓷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顾铭景：“地址。”
顾铭景捏了捏眉心：“导航里有。”
姜瓷低头去找，却看到那上面还有一个地址，是她家，而上面的备注是“0901”。
和他的车牌号一样！
姜瓷许久都没有动作，顾铭景睁眼看来：“巧合，不要多想。”
姜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随即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抵达顾铭景的家。
姜瓷看着眼神清明了些的顾铭景：“合同呢？”
顾铭景声音微哑：“有点累，你先扶我进去。”
姜瓷想拒绝，可想到合同，再看到他好像确实不太舒服的脸色，还是伸手将人扶进了门。
可刚到客厅，姜瓷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一切，和她想象的婚房，一模一样！
第四章 说到做到
姜瓷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顾铭景家的。
看到那些时，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逃！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冻得姜瓷不断发颤，却盖不住从见到顾铭景家时就泛起的慌。
她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追在他身后说那些以后时，他的疏离与冷漠。
也还记得每次她说喜欢他时，他冷漠的回答：“我是你小叔。”
姜瓷越想，脑子越混乱。
突然，电话声响起。
姜瓷僵硬的手指按了好几次才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的声音：“瓷瓷，我给你定了东西，外卖员说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门？”
姜瓷声音有些发颤：“我……我见到他了。”
她将和顾铭景重遇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闺蜜。
而说出来以后，她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姜瓷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歉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叹息：“我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再陷进去，像五年前那样。”
姜瓷沉默了瞬，仰头望着天上还未歇的雨幕：“不会了。”
这次，她会清楚的记得，顾铭景是她的小叔，是有女朋友的人！
挂断电话，回到家。
姜瓷翻出那些曾经写给顾铭景的情书，一共是九十九封，摞起来，比床都高。
其实应该是有一百封的，只是她挑出了一封写的最好的给了他，最后成了拿不回的灰烬。
不知何时，眼泪已模糊了眼。
她将这些信放回了原本的位置，决定将它们彻底封存。
然后拿过一旁手机再次登录上微博小号。
“曾经我爱过一个人，现在我放弃了。”
短短一句话，承载了她十几年的坚持。
姜瓷将自己摔在床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早。
姜瓷刚到公司，顾铭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接起。
电话那头，顾铭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凉：“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份合同？”
姜瓷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说了实话：“是。”
“买一份北区和记卤肉饭送过来，我把合同给你。”
这家卤肉饭是以前两人一起去吃过的。
姜瓷愣了下：“你确定？”
顾铭景声音深沉：“我骗过你？”
姜瓷一时无言，确实，顾铭景确实没有骗过她，以至于在拒绝她告白时都尖锐的让她害怕。
“知道了。”
挂断电话，姜瓷转身往外走。
她买完拿着东西到了后，顾铭景却又要开口要别的。
接下来的一天，姜瓷被支使着买了很多东西。
而当顾铭景再一次提出要吃广式冰沙时。
姜瓷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最后一次，是不是我买完这回，你就会把合同签了？”
顾铭景没有半点迟疑：“是。”
姜瓷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进电梯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进了顾铭景的办公室。
姜瓷没在意，可到了一楼才发现自己忘带了手机，又连忙返回去取。
办公室里。
蒋司钦抛玩着钢笔，看着顾铭景：“你有必要吗，为了甩掉她还这么玩人？就不怕她之后知道？”
顾铭景声音冷漠，难掩讥嘲：“以她的智商，不会知道。”
蒋司钦看着他这样，刚想说些什么。
就看到了门背后站着的姜瓷！
第五章 我讨厌你
寂静无边蔓延着。
姜瓷看着顾铭景，慢慢推开门走进去：“我来取手机。”
拿起手机后，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顾铭景看着还在摇晃的门扇，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一旁蒋司钦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他：“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铭景将视线收回：“没事。”
可很久，他放在键盘上的手都没有动作。
街边。
姜瓷鼻腔发酸，连眼眶都泛着红。
刚刚听到的话在脑海里不断回响，嗟磨着她那颗本就溃烂的心。
她以为顾铭景是个很好的人，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哪怕那么直白的拒绝伤害自己！
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顾铭景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
天上的太阳很大，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
可姜瓷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凉。
她回头望着高耸的办公大楼，真的想这么一走了之。
可最后，她还是买回了顾铭景要的冰沙交给了他助理，才再度离去。
姜瓷不知道他会不会签下合同，但至少她尽力了。
回到家，看着漆黑的客厅。
她不自觉翻出了压在箱底落了一层灰的录像带。
录像一遍一遍的播放，她脑海里满满都是顾铭景冷漠的面容。
都说酒精能麻痹痛楚。
姜瓷脚边的啤酒瓶越堆越多，可心里的痛却没有减少半分。
录像又一次放完，自动暂停在最后一幕。
姜瓷看着屏幕上顾铭景的侧脸，渐渐泪流满面。
这是五年前她成人礼时的录像，她亲手剪切了所有顾铭景出现过的画面，除了他将林知妍带来她面前的那幕！
姜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踉跄的扑倒电视机前，手抚上屏幕中顾铭景的脸。
“顾铭景，你怎么这么对我呢？我都有点儿……讨厌你了！”
姜瓷声音哽咽，满是委屈。
许久，等不到回答，姜瓷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啊，这只是录像，顾铭景怎么会回答她！
她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四周，最后落在沙发上亮起的手机上。
姜瓷跌撞的走过去，拿起手机后凭着最后的清明找到顾铭景的微信，拨通了电话。
不久，电话那头传来顾铭景冷凉的声线：“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像引线点燃了姜瓷心里的火气：“顾铭景，我讨厌你！”
顾铭景沉默了一瞬：“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你管我！”
听着姜瓷这些醉话，顾铭景声音冷了下来：“你在哪儿？”
姜瓷有个毛病，一喝酒就会醉。
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有顾铭景在的地方，她就没有沾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