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于我个人的立场,我确实感激昨天霍小姐的清醒劝告,但公事上,你拿走我们程氏今年的重点项目,总归是有些过分了吧?”程飞禹眸色沉沉,神色显然是并不太满意。
黎初唇角微微上扬:“难道偌大的程氏要做出毁合同这种事来?”
“霍小姐放心,合同既然已经签订了,程某自然不会反悔。”程飞禹回答。
黎初眉头一挑:“那今天程总过来这趟是?”
程飞禹忽而勾起唇角,“我今天来这趟,就是想跟霍小姐商量一下,我父亲????跟你定下的另一个条件,由我和你共同进行。”
闻言,黎初一愣,并没有立即答话。
其实程董的第二个条件也不算是为难人,甚至跟第一个要求查不了多少。
都是假扮黎初罢了。
只不过一个对象是程飞禹,另一个对象是……程母。
对于那个曾经对她还算不错的前婆婆,黎初始终还是怀有感激之心的,即便在最后程母因误会而赶她出门后,黎初也并不怪她。
程母在一年前患上了老年痴呆,日子越过越糊涂,但是偶尔清醒时看见黎初还回去的那个传家玉镯时,她即便已经记忆模糊了,但还是会拉着程飞禹的手说让他把黎初找回来,她觉得对不住黎初,想道歉,想再见黎初一面。
程母自从病了后就鲜少接触外界,因此也并不知道黎初的死讯。
所以程董想让她也能帮忙圆了程母这个心愿。
完全假扮黎初去见一次程母。
昨日她跟程董约定好的时间,便是这个周末。
“比起霍小姐的朋友黎初,我想我母亲更想见到的是我的妻子黎初,霍小姐难免对三年前的黎初性子不够了解,有我在,总不至于让我妈察觉出来是骗她的。”程飞禹有理有据。
黎初无从反驳,最终答应下来:“可以。”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当天。
黎初和程飞禹一同去往疗养院。
下车时,她正要朝前走时,腰部骤然被搂住,程飞禹气定神闲将她搂在怀里:“既然是假扮我的妻子,总该尽职尽责些,你说是吗?黎初。”
黎初的视线下落,微微皱了下眉,但举止却并未推拒。
“程总说的是。”
“现在还喊我程总未免生分,露馅了可不好。”程飞禹眸中带笑。
黎初的脸色骤然沉了一瞬,默了片刻,“飞禹,总该可以了吧?”
程飞禹神情愉悦,并未再逗她。
两人往里走去,就在即将见到程母时。
程飞禹忽地漫不经心般提及——
“哦对了,我后来有问过李助理,他说他从来没告诉过你医疗箱的位置呢。”
霎时,黎初步伐一僵。
程飞禹将她一瞬的不自然收入眼底,探究地瞥她一眼,随后将其往身前搂得更为紧密些。
他转而又笑:“不过我想,大概是医疗箱本就放在随处可见的位置,霍小姐心思缜密能找到也是正常,是吗?”
听起来像是在替她解释,又像是还有些别的试探意思。
黎初没有正面回答他,程飞禹也并不执着与这个话题,他轻飘飘飘揭过,朝着不远处的背影喊了一声“妈”后,搂着她大步朝那边走去。
然而两人到程母的面前时,才发现在程母的身前还蹲着一个人——黎心晴!
在她的手上,赫然正拿着程母要给黎初的玉镯。
程母见到程飞禹,当即委屈地告状:“飞禹你来得正好!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她非要抢我给初初的玉镯,你快帮我抢回来!”
“伯母!你不能污蔑我!”黎心晴一听这话,登时慌张起来,她忙不迭否认,“我没有,我是好心来看望伯母,然后伯母主动要将这个玉镯送给我的!”
哪知听见这话,程母立马开口回答:“你这孩子怎么乱说,我倒是还没病到这种程度!我刚刚可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你过来跟我说你是初初,说让我把玉镯送给你,我一瞅你这个脸啊,就长得不像初初,可你非说自己是!”
没想到正好撞上老太太清醒的时刻,黎心晴脸色铁青,一看程飞禹搂着的人,更是脸色大变。
“飞禹,我真的没有,是伯母病了记错了。”黎心晴咬咬下唇狡辩,将玉镯还回给程母。
程飞禹却懒得多听她说一句,冷冷看她一眼:“以后你不用过来看望我妈,她不太喜欢你,你出现只会激怒她加重她的病情。”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也毫不留情。
黎心晴作势捂住心脏,刚想装病,没想到却被面前的程母抢了先,程母一眼看见在程飞禹身边的黎初,眼里欣喜大亮:“这不是初初嘛!你回来了吗?你是不是跟飞禹和好了!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啊!”
“妈……别这么说。”黎初心下动然,忙不迭拉住她。
程飞禹则含笑站在旁边劝:“妈,不要吓到初初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好好叙旧。”
三人和谐默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室内走去。
同时无视了站在一旁的黎心晴。
她不可置信又愤然地放下手,凶狠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三人的背影。
透过打开的大门,黎心晴看见程母第一时间就将那个玉镯毫不犹豫地主动递给霍黎初!
脸上笑吟吟的,跟刚刚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愤恨冲上黎心晴的心头。
她最后看了眼里面的言笑晏晏的画面,气愤不已地走出去。
直到走到外面,她才拨去一个电话愤懑地催促,语气不耐烦——
“我让你查的东西还没有线索吗?”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她的脸上更为不爽,随后眼里升起浓切的恨意:“霍黎初这个女人,我越看越不顺眼!实在不行,你直接帮我下手除掉她得了!太碍眼了!”
“下手时间越快越好!绑架还是制造意外你自己看着办!”
疗养院内。
黎初在程母面前聊得很是愉快。
临走前,程母还是将玉镯交给了她——
“初初,这个玉镯始终是你的,我认定的程家媳妇,永远只有你一个。”
玉镯重新落在她的掌心,黎初失神片刻,心间有流淌过一阵暖流。
她没有拒绝,“好,谢谢妈。”
两人在程母满意的目光中离开疗养院。
回到车上的一瞬间,黎初眼底的笑意收敛,将玉镯还给程飞禹。
“答应程董的事,我已经全部做到了,玉镯程总自己好好保管吧。”
程飞禹始终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她,“霍小姐的演技恐怕是能拿影后奖吧?刚刚我几乎都要以为你就是黎初了。”
他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却让黎初背脊生寒,她强作镇定弯起嘴角:“是吗?那我就当程总这句是夸奖了。”
程飞禹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置与否。
只是在车身上路时,他忽而又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和林项西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几次见面,他从来没有提过她和林项西的事情。
这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黎初心底升起些许防备来,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被他牵着走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跟他拉开距离:“我想我跟程总还没有熟到可以聊私事的地步,程总如果真的好奇,可以直接去问林项西。”
听她这么说,程飞禹脸上的神情未有丝毫影响,他淡淡扬起唇角:“霍小姐说的也是。”
他没有再多问,可眼底却闪过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来。
送她到家。
道别前,程飞禹认真望着她:“你真的不是黎初吗?”
黎初下车的动作稍顿。
随后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给了他跟以往一样的答案:“我不是。”
程飞禹薄唇轻抿,不再多说什么,深深看了她一眼后,驱车离开。
不知怎的,他临走时的态度总让黎初感到不安。
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程飞禹的想法,她此刻需要严阵以待的,是即将而来的第二次董事会。
在这次董事会上,她能正式拿到代表霍氏最高权的公章,拥有霍氏绝对的决策权。
董事会如约而至。
黎初在最后推门而入,原本笃定的笑脸在看见最前方坐着的人时脸色忽的僵住。
霍氏的内部董事会,程飞禹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总,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黎初说着话环视周遭一圈,却发现在场各位董事的脸色并不大对。
莫名地,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