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竟和身边晏然川一模一样!
岑烟死寂的双目翻涌复杂的情绪,看着来人朝着自己走近,四目相对。
她的心忽然痛不可言!
皇帝陆棠走到晏然川和岑烟两人面前,温声说:“朕体弱多病,此次大胜南阳,摄政王功不可没,朕无以为报。”
晏然川听此,只淡声回:“皇上过誉。”
陆棠面色不变,坐上尊位。
宴会继续,岑烟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陆棠身上。
席上侧妃沐溪见此情景,不由出声:“姐姐,你这样一直看着皇上,可是大不敬。”
原本心情愉悦的晏然川闻言,一把甩开岑烟的手,当着众朝臣的面,声音冰冷:“滚回王府!”
岑烟面色苍白,什么也没说,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开。
如今的她不过一行尸走肉。
行至御花园,一明黄的身影忽然从山石中走出。
岑烟看到是陆棠,连忙参拜。
“参见皇上!”
陆棠走上前扶住她:“不必多礼。”
和煦的声音让岑烟心底一颤,她抬头望着陆棠,眼尾发红。
“皇上,可有去过南阳?”
陆棠面色不变:“朕一直体弱多病,从未去过。”
语罢,他转身离去。
岑烟看着他的背影,红着眼,张嘴吐出南阳语的两个字:“晏然川。”
陆棠的脚步一僵,很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岑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才迈开僵硬的步伐回去。
……
摄政王府。
岑烟迎着寒风的吹刮,一步步艰难走上城墙。
站在最高的地方,她向南阳国都望去,似是看到了那江南美景如画,亲人子民皆和乐融融。
眼底一片潮湿,她费力将圣朝的旗帜全都拔出,扔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随后抽出风中跳动的火把,将这些侵占南阳国的标志都烧了个精光。
火焰在寒风中熊熊燃起!
岑烟一袭红妆,随着火光偏偏起舞。
这时,远处一对兵马匆匆过来。
昨日晏然川发现令牌不在,才知岑烟逃走了,他快马追来。
还没等身边官兵讲述,就看到城墙之上,一身红装,跳着南阳国的亡国之舞的岑烟。
“王爷,您的眼睛……”
身边官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晏然川没有回答,其实早在一年前,他的眼睛就治好了。
他胯下马,快步朝着城墙之上跑去。
岑烟站在高处,看着他奔来的身影,眼里空洞一片。
“站住!”
晏然川走上城墙,就看岑烟站在了城墙上边,张开了双臂,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他立马止住了脚步。
岑烟看着他清明的双目,自嘲一笑,而后问:“你是要将我抓回去,还是就地正法?”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带你回去,有何不可?”晏然川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跟着颤抖。
“王妃?!”
岑烟犹记得当初嫁入摄政王府时,他对所有人说:“本王没有王妃,这里只有南阳公主!”
她苦笑,慢慢往后倒去。
晏然川瞳仁一紧,飞奔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
岑烟就这么悬挂在城墙边,望着他明亮有神的双眼,终是一笑。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眼睛好了,我一直在陪你演戏。”
晏然川听罢,心口疼痛越发强烈。
“你别动,本王拉你上来。”他说。
岑烟阖了阖双眸,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自言自语:“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可惜它对我从没有温度,我怎么就弄错了呢!”
话音消散在风中,一抹暗红的血却从她嘴边溢了出来。
晏然川神色顿变,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了?”
岑烟眼中带着释然:“毒药原来真是穿肠的,比我想象中要疼得多……”
她说着话,低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无尽深渊随时准备将她吞噬殆尽。
“只要我从这里掉下去,离开这座城墙,我便会死在南阳国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