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圆盒递给身边婢女,一把扣住孟虞宁的双腕,道:「这样的好物,我怎好意思独享,今日我已上妆,看你脸上还素着呢。来人,替她上妆。」
婢女应道:「是。」
孟虞宁眼睛瞪圆,她看着婢女逐步朝她走来,开始死命挣扎。
可惜她双腕被我紧紧扣在手心,多了一道鲜红的掐痕。
她尖声叫道。
婢女吓坏了,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孟虞宁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慌张过猛,找补地说:「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我来用的道理。还是……还是你拿回去用吧!」
我歪着头,淡笑,语气不容拒绝地强硬:「上妆。」
婢女只好硬着头皮靠近孟虞宁,孟虞宁拼命地往后躲,直到她躲到极限,我松开了手,孟虞宁仰倒,重重仰头跌坐在地。
孟虞宁颤抖地瘫倒,拼命拿袖子蹭脸。
我捏着如玉修长的指节,居高临下:「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别想了。」
「把你那点小心思收好,再给我看出来,就不是摔个跟头这么简单。」
之后的日子,孟虞宁出乎我意料的老实懂事。
她不争宠,不作妖。日日守着自己的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据说为郁烬手抄佛经,写到胳膊酸痛,需要日日贴软膏才能缓解。
没过几日,我又听说她撰写了一部采集古代后妃卓著事迹的书卷,上面提出了做一名合格妻妾在各方面的标准和要求。
这本书不知怎么传到了宫里去,被太后视作修身典训,很快就推行给天下女子妇人研读学习。
而孟虞宁的美名远扬,被世间男子赞誉为「贤德楷模」。
在街上随便抓一个男人来问,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她的。
「娶妻当娶孟虞宁」这样的话渐渐在民间传开了。
我却对此哑然失笑。
她在书中句句不离贤惠与谦逊,可又字字无一不在向男人示好献媚。仿佛暗指世间的女子日日沉浸在如何讨男人欢心和争风吃醋的世俗中。
这样的蠢才,当真是丞相府中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吗?
我合了那卷《女则》,看向脚边跪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浑身血迹斑斑,被打到还剩最后一口气。
我轻蹙眉头,正要再审时,只见在一众婢女的拥簇下,孟虞宁脸色阴沉地闯进我的院子,大步走来。
自大婚之夜后,孟虞宁便不敢踏足我这边,如今却端着好大的架势站在我面前。
我扬起嘴角。
这是过来报摔跤之仇来了。
她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褪去平时那副乖顺模样,冷冷对我道:「你好大的胆子!青空白日,你就在你院子里动用私刑,你把摄政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我挑起一边眉,问:「这人你认识?」
她「啪」地一声摔碎我桌上的瓷杯,眼神一冷:「你好大的胆子!你个封建余孽,这般欺辱别人,有朝一日也得让你尝尝这滋味!」
她话音刚落,我无形间又听见她小声嘟囔一句:「官二代,装逼犯,你要是没出生在名门望族,你就是条狗!」
我微微讶异,见到郁烬宛若小白兔一样的女人,怎么面对我时,就能说出如此如戕如刺的话来?
我饶有趣味地捏着自己下巴,状若思考。
「哦——」我慵懒地拖了个尾音,蓦地勾唇:「那你想如何?」
「哼,今天这事我管定了。郁烬不在,我应替他好好约束摄政王府的礼仪规矩。」她对地上的男人说:「你起来,随我走,本摄政王妃替你做主。」
我坐在藤椅上,向后一靠,「王妃好大的官威啊。」
孟虞宁冷笑:「叶扶摇,你可得明白,何为尊卑。妾就是妾,我至死都压你一头,今日之事我念你初犯,不会捅得太大,侧妃你就好好闭门思过吧!」
她又转头对婢女平心静气地讲:「去找最好的大夫,好生为他医治,然后好好地送出府去。」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头看了孟虞宁一眼,细密的汗珠淌下来,看她的眼神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孟虞宁却报以一抹十分平易近人地笑:「你莫怕。」后一句阴阳怪气:「不是所有人都是歹毒心肠。」
见我不语,她心满意足。
趾高气昂地带着人离开了。
突然三名暗部密探轻飘飘的落地,垂首道:「尊主,那死囚怎么处理。」
「出府之后,送他一程。杀。」
我目光追随她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
看吧,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处置的这人可是陷害她亲兄长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
三年前,孟家长子含冤入狱,最后被人活活勒死,而嫌犯逃了。
暗影处不久前刚把这人抓到,带来给我。
可没想到,却被孟虞宁正气凛然地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