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的董经熠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如此开怀大笑。
顾忻州有些怔然，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笑颜了。
三年的婚姻，聚少离多。
他平素见到的都是姜姒一丝不苟的模样，却甚少见到她笑了。
再次见到，他竟莫名有些怀念。
顾忻州垂下了眼帘，掩下心中苦涩。
如今，能让她开心的人，却不再是自己了。
姜姒看向典礼，眼底有什么一闪即逝。
如今看着结婚典礼，她能想起之前和顾忻州的过去。
她黯然的垂下了眼帘，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她没想到顾忻州居然会来，想起自己的八年时光，只觉如同南柯一梦。
“咳咳——”姜姒压抑的咳嗽了一声。
董经熠连忙侧过头，压低了嗓音：“你的身体还好吧？”
他的话语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姜姒看着他的脸颊，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样密闭的环境里，总是让她不舒服。
那次波音747事件，让自己肺部感染。
虽然感染已经控制，但她在密闭场所不宜太久，否则会有呼吸困难。
董经熠见她眉宇里藏着的倔强，轻叹了口气。
他温柔的嗓音开口：“要不我和新郎说一声，我们先回去吧。”
姜姒掀开了眼皮，深深看了一眼董经熠瘦削的脸颊。
胸腔里的难受一齐涌了上来，她点了点头最终同意了。
董经熠小心翼翼的起身，走了出去。
姜姒远远望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她实在是难受，还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不知为何，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
一年来，都是董经熠照顾着自己，如果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姜姒回眸的一瞬间，却看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她一怔，镇定的移开目光，抬眸看着新娘和新郎，此时婚礼正好结束了。
顾忻州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心脏仿佛被人攥紧，让他无法呼吸。
他有好多话想要问她，可他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问她为什么和董经熠在一起么？
还是质问她为什么不等等自己。
顾忻州的心口汩汩的流着血，疼痛难忍。
他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董经熠很快去而复返，压抑了嗓音：“我们可以走了。”
姜姒点了点头，自然挽着他的手转身离去。
顾忻州的喉头滚了滚，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新娘苏沫见姜姒要走，提着婚纱唤住了她：“阿姒！”
乘务长拉着姜姒的手欲言又止。
远远站着的顾忻州神色淡淡，手插着口袋里，似乎与他无关。
可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此时多么紧张。
姜姒淡笑着抽回了手，对新郎说：“你们快回去吧，不用送了。”
在场的众人看了一眼姜姒，又不约而同视线看向远处的顾忻州。
这一年里，姜姒离开以后，顾忻州的状态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顾忻州的看向姜姒和董经熠交叠的手，喉结动了动。
这一年，他的相思入骨，却在这一刻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董经熠看了一眼顾忻州，眸色复杂。
他没想到，姜姒还是以前那个言出必行的人。
说不见顾忻州，竟真的不见了。
他牵着姜姒的手，背脊不自觉挺直了些，转身走出了酒店大门。
董经熠看向身侧她清冷的面庞，心中微叹。
他也不知道她再次见到顾忻州，心中还会不会有波动。
顾忻州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间是止不住的难过。
他多想和她说些话，这样想着的他，便拦住了姜姒。
姜姒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指骨，眉目一凝。
肺部的疼痛涌了上来，让她克制不住的咳了一声。
顾忻州眼底还有青黛，似乎没有休息好。
他注意到那声突兀的咳嗽声，忙问：“你怎么了？”
语气里藏着他的担忧。
姜姒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事，只是以后再也开不了飞机了。
姜姒抬眸看着天空自由自在的飞鸟，抿了抿唇。
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险些咳出声，她死死咬住了下唇。
不知为何，她不愿意让顾忻州知道这件事。
顾忻州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董经熠的身上。
董经熠也不甘示弱，回望了他一眼。
空气中有什么因子在碰撞，两个男人眼中皆迸射出火花。
姜姒扯了扯董经熠的衬衫，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走吧。”
董经熠眼里带着笑容，顺手牵过了姜姒的手。
两人一起上了车，疾驰而去。
董经熠将车窗摇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你还好吧？能坚持住吗？”
姜姒坐在副驾驶，神情痛苦，不说一句。
董经熠将油门踩到底，他知道现在的她只怕很痛苦。
本来他就不建议她来这种场合，但他拗不过她。
……
顾忻州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才滚了滚喉结。
他想起之前董经熠脸上似是而非的笑容，闭了闭眼眸。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眶微红。
另一侧，许若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她远远的看着街角的那辆车，之前的一幕，也落在里的她的眼里。
许若绯伸出手想要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觉得有些不妥，只是轻声安慰：“若是还喜欢，为什么不去追？”
顾忻州脸上颓唐尽显，眼中是止不住黯然。
“可这有用吗？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想起自己和姜姒的三年婚姻，他就很是后悔。
若是自己多多在意她一点，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许若绯有一瞬间的沉默，只是说：“还没有试一试，就轻言放弃，不是你的风格。”
顾忻州一怔，视线看向一侧的许若绯。
他沙哑着嗓音说：“谢谢。”
许若绯闻言，垂下了眼帘：“不要谢我，你们的事是我的私心，害了你们。”
顾忻州还想说些什么，许若绯却转身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一年的时光，足够他想通太多事。
他想和姜姒重新开始。
……
医院。
董经熠站在高级病房内，对着身侧的医生说：“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她。”
病房里，只剩“嘀—嘀”的仪器声响起。
姜姒戴着氧气罩，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她还是因为密闭的空间，缺氧了。
董经熠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姜姒，眼眸深深。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若是自己再强硬些，拒绝她的要求。
姜姒就不会再次躺在病房里。
她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他一向都知道。
姜姒长长的睫毛轻闪，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如果他们没有过去参加婚礼，或许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了。
想起他们的约定，他喉结动了动。
其实他没有想过她会答应自己，可是她答应的那天，他真真切切的高兴极了。
这时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董经熠唯恐吵到了姜姒，忙走出了病房接过。
“妈。”
“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回家看看啊？你也真是，事情那么忙做什么。”
电话那头妇人慈祥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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