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端着尿桶,连桶一起扔在那人身上。
那人目次欲裂,挣扎的更厉害。
“老实点!”
衙役呵斥,他才安静。
这些天在牢里,他们被折磨的去了半条命,早就老实了,但心中还是不服。
若不是那个叫温成钰的贱人,他们就算被衙役们发现也能逃走,何至于受这苦?
这般想着,便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温成钰。
那位和温成钰同村的拍花子眼眸顿时阴狠起来。
他狠狠瞪着温成钰,恨不得要将温成钰瞪出个大洞。
她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从后背往大脑窜出一股寒意,令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立刻被人扶住。
“别怕,有我在。”
男人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却充满了安全感。
温成钰错愕的看向身后,程默以高大的身形将她牢牢罩在臂弯中,手中油纸伞赫然偏在她的头顶。
她此时才发现,那蒙蒙细雨早就不落她身上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温成钰轻声询问,她虽没刻意避开程默以,但也没专门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程默以霸道的将她护住,任由周围人再挤,也挤不到温成钰。
他目视前方,装作不在意的道:“刚来,意外碰到了。”
温成钰看了看他被淋湿的另一边肩膀,心知他恐怕来了许久,只是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后,并未说话。
能在这么多人里找到她,还如此细心的隔开众人,为她撑伞……
温成钰双手捂住胸口,觉得这里有些热,有些踏实。
“谢谢。”她轻言。
男人没回应,耳朵却红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
人群中,猛然扑出一个妇人,哭嚎着扑在地上。
温成钰认识,这人便是那拍花子的母亲,和她同村的张婆子。
张婆子哭着挡住众人扔过来的石头和屎尿,哀求道:“不要扔了,求求你们,不要扔我儿子……”
众人哪里管?连她也一起骂。
温成钰这才知道,游街示众并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扔臭鸡蛋、烂菜叶子那些,大家伙家里情况都不好,自然是舍不得将吃的浪费掉。
他们扔的大多还是石头,这也就导致几个人贩子都被砸的头破血流。
“别砸了!”
张婆子被砸破了头,气这群人不放过自己孩子,更气温成钰害了她儿子。
一眼见到人群中的温成钰,当即面色一狠:“程氏!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给我儿子陪葬!”
话落,捡起石头冲着温成钰面门掷去。
张婆子动作极快,众人谁也没意识到,一个懦弱哀求的村妇,会突然发狠砸人。
就连温成钰自己都没有想到。
眼看那成人拳头打的石头就要落在自己面上,她惊的愣在原地,下意识埋入程默以怀中,屏住呼吸闭上眼。
停隔两秒,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睁眼看去,那拳头被程默以攥在手中。
他一双瞳孔中燃烧着汹涌的怒意,看向张婆子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烧穿。
张婆子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一瞬间只觉得周围空气骤冷,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不,我不是故意的……”
张婆子慌了,她何时见过如此凶狠冰凉的眼神?仿佛自己就是被猛兽盯上的,待宰的猎物。
程默以攥着石头的拳头猛地攥紧,手指节泛着青白。
温成钰心惊,猛地拉过他的手:“默以,给我。”
程默以看向她,眼神顿时软化。
他看着怀中小人的双眸,心底涌起浓浓的后怕。
“给我,我来教训她。”温成钰朝他伸手。
程默以听话的将石头给她,一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后怕的将人锢在自己怀中。
温成钰轻皱眉头,她有些吃痛,不过看着程默以那眼底深处隐含的浓浓惊惧,便没说什么。
她凌厉的眼眸射向张婆子,手中石头轻掷:“你说我害了你儿子,我做了什么?”
张婆子梗着脖子,正要说话。
“我做了身为一名爱国百姓都会做的事情,就是帮助官府抓住了偷孩子的拍花子!”
她身板挺直,掷地有声的道,“你儿子落到这个下场是因为他罪有应得,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不是我害了你儿子,是你没教好自己的孩子,没教他不能作恶,才导致他今日此举,是你害了他!”
“而他!”温成钰一指那男人,“他害了那么多孩子,害了那么多美满的家庭,至今为止都没悔意!”
“他何曾对被他所害之人说一句‘对不起’?!”
一番讲话,一句比一句高昂,一句比一句大义凛然,直说的张婆子哑口无言。
“好!”
不知道人群中谁高声称赞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无数声道好声。
紧接着便是对张婆子的声声指控。
张婆子被怼的说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温成钰看了看手中的石头,毫不客气的朝拍花子身上掷去。
“罢了……”
温成钰叹了声气,随手将石头扔了,“咱们回去吧。”
她不想看了,反正她知道,恶人终会有报应!
但她心中难受,人贩子们可以被抓起来,可以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那些被他们拐卖走的孩子们呢?他们能不能被找到还是未知数,还能不能活着又是个未知数。
幸好,她的小宝被找回来了,她的小宝没事。
“咱们去买些糖吧,我给小宝做搅搅糖。”她微微抬头,冲着程默以勾唇一笑。
程默以神色微动,轻声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伴随着这一声“嗯”悄然化解。
温成钰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纠缠多日的郁闷散尽,只剩下了欢愉。
她今天心情好,也不顾下雨,和程默以两人一起买了不少东西。
而见到两人的人更是连连夸赞两人,有说两人金童玉女的,有说两人心善的。
连带着回到村里,村中人见到她们也都是连声夸赞,一个个都可热情了。
温成钰被夸的脸色微红,对着几位村中的伯娘婶子道:“下着雨呢,还不回家啊?小心生病呢。”
“天凉快,在外面坐坐,待会儿雨停了上山摘菌子去。”一妇人笑着回应她,“待摘了给你送点,熬汤喝可鲜了。”
温成钰笑着点头:“那先谢过婶子了,记着摘完回家多喝姜茶水啊,暖身子的。”
“好嘞。”
这妇人目送着温成钰和程默以离开,对着身边的老姐妹道,“这日子是真过起来了,以前谁能想到程氏能有这么多能耐?她不偷了程小子的钱跑走就已经不错了。”
“别这么说,说不定以前她也不差,只是咱们被蒙蔽了。”另一人回应道。
“蒙蔽了?那不成吧,不能全村都被骗啊,咱们可都看到过的,那程氏确实要跟人跑了,还好吃,你没见她吃成多胖了?”
“我看都是苏家那丫头搞的鬼,你想想,咱们好几次不都是苏家丫头带着过去,才看你见程氏与人私通的?”
这妇人想了想,一惊:“还真是!”
“我看那程氏是个好的,现在人也瘦下来了,还把小宝养的白白胖胖的,想来之前不知道苏家丫头在后边使了什么坏计呢!”
苏清清举着油纸伞从她们身后路过,猛然听见这群人的话,心里恨的咬牙。
她愤怒的冲过去,怒斥:“胡说八道!你们不是亲眼所见程氏与人偷情的嘛,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与温成钰打招呼的妇人嫌弃的一挑眉:“我们可没见,我们都是被你带过去的。”
“就是!”有人附和。
苏清清气急:“你们全都被温成钰骗了!她温成钰就不是个好的,长得还那么丑,根本就配不上程大哥!”
几个妇人互相对视几眼,摇着头啧啧出声。
这表情摆明了就是在反驳苏清清:看吧,你的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
苏清清被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这么巴结温成钰那个贱人有什么用!人家日子过好了也不会分给你们一分一毫。”
话落,转身就走。
她自知吵不过村中这些嘴皮子利索的妇人,那就只能率先跑走,让她们没有当面骂自己的机会。
几个妇人啧啧称奇:“这什么白眼狼啊,程氏又是给咱们看病,又是教咱们种红薯和玉米,这般大的功劳,我就是喜欢她,怎么滴吧!”
苏清清跑的极快,村中土路本就不好走,一踩一脚泥。
她气得狠了,心中疯狂咒骂温成钰,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啊!”
苏清清痛呼,眼见自己新换上的藕荷色布裙布满泥泞,双眸中的恨意越发汹涌:“温成钰,都是你这个贱人!要是没有你,我就是程大哥的妻子,我就是被全村人称赞的存在,我就是被人拥护的那个人!”
“都是你,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她撕扯着嗓子怒吼,声调几近破音。
轰隆——
随着她这声嘶吼,天空猛地炸响一道雷,原本雾蒙蒙的细雨瞬间转为大雨,倾盆而下。
“啊啊啊!”苏清清愤怒的惨叫着,被淋了个透彻,“温成钰,你给我等着,我苏清清定要将你永远的踩进泥潭里,再也爬不起来!”
“阿嚏!”
已经到家的温成钰猛地打了个喷嚏,感觉鼻子有些痒。
小宝乖乖的端着红糖姜水进屋:“娘亲你快喝,爹爹说喝了就不冷了。”
温成钰接过微抿了一口,红糖姜水有些烫:“你爹爹喝了吗?”
“我喝了。”
门外,程默以光着膀子进来,横阔的胸膛上挂着几滴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没入黑色长裤上。
这身材……
温成钰暗暗咽了口唾沫,有些移不开眼。
男人身材极尽完美,肌肉效果不是前世健身房练出来的大块肌肉,却极为养眼。
腹部一道长长的淡白色伤疤,更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分肃杀的气息。
看着那伤疤长度,温成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疤……”
程默以双眸微敛,不动声色的找件长衫,将伤疤遮住:“陈年旧伤,不值一提。”
温成钰便也没问,程默以每日上山打猎凶险万分,这道伤疤说不定就是打猎留下的,她没多怀疑。
但她心疼,足足长达成人半个手臂的伤疤,那要多疼啊。
“回头我给你拿些祛疤膏吧,我们整个团队研究了很久的,效果特别好。”温成钰随意的开口。
程默以眼底闪过抹异样,冷冷“嗯”了一声。
温成钰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怎么态度又冷淡了?她说错什么了?
她想不通,最后只得安慰自己。
“算了,男人心海底针,还是努力挣钱吧。”
总在山上卖命终归不是长计,现在程默以年轻还好,等过些年体力不支了,很容易出意外。
温成钰想着,她得多挣点钱,看能不能帮程默以谋一个安全的工作。
……
一场雨断断续续连下了好些天才终于放晴,可气温却骤降下来。
早上,温成钰本只是穿了件单裙,出门一感受,便将她冻回来了。
小宝茫然的看着她:“娘亲,怎么了?”
“马上秋天了,降温了,要添衣服了。”
她找出厚一些的衣服,先给小宝裹严实了,再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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