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副将回应:“自多年前听从大将。军之命,我等带领兵卒隐入农户之中,常年日出而作、日落操练,静等大将。军回归任命。”
说着,这位副将眼眶一红,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他唇瓣微微颤抖,嗓音哆嗦着试探:“将。军,您是不是……”
“嗯。”
程默以双眸宛若深渊般深不见底,翻涌着危险的飓风,“三日前,朝廷派兵前往北疆,若所估不错,最迟月底,会有差役来征兵。”
再此众人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程默以的意思。
“届时,三骑留守,其余人以假身份混入其中,暗中待命。”
一声令下,掀起了腥风血雨的开幕帘。
昏暗的农家小屋中,响起了整齐而坚定的应和:“是,将。军!”
这场短暂而隐秘的见面很快结束。
月光洒下,隐隐可见雪花片片滑落,像是大战一触即发前的片刻宁静。
温成钰裹紧了棉袄频频向外张望,终于在雪白的乡间小路上等来了那道笔挺的身影。
她忙拿了伞冲出去,迎着那人:“你怎么才回来?一下雪路上泥泞的很,也不怕摔下去。”
程默以眸底染上了些温度,面前的小人儿冻得耳朵尖都是通红的,双眸却仍旧明亮有神,连黑夜也不掩其光辉。
薄唇微抿了一下,他冷声解释:“有事。”
“知道知道,您是大忙人行了吧!”
温成钰翻了个白眼,将伞往旁边偏了偏,“小宝还不肯睡,非得等你回来才休息,下次别这么晚回来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
温成钰点点头,继续絮絮叨叨:“赶明我得再给你和小宝置办两身衣裳和棉鞋,这天也太冷了,你和小宝天天往外跑,不穿厚点没几天就生疮了。”
“嗯。”
“面霜别总忘记擦,能预防冻疮、皲裂的。”
“知道了。”
雪白的乡间小路上,留下两人前进的脚印。两人如同最平常的农户夫妻,谈论着琐碎的日常。
直到——
“钰儿,”程默以的嗓音仍旧低沉平静,带着颗粒感,“里正此人秉性不错,若遇难事可寻他解决。”
温成钰停了脚步,疑惑的望向他。
程默以的瞳孔深邃不可见底,让温成钰猜的满头雾水。
“县丞此人性子怯懦,不可全信。与郑家也不可太过深交。”
“你到底怎么了?”
温成钰看着他的双眸,总觉得程默以今日奇怪的很。
程默以冷淡的视线扫过温成钰,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进的上位者威压,不再言语,率先往前走去。
……
次日清晨,数道骏马飞奔至县城。
彼时还未到开城门的时间,衙役高立于城墙之上,看着疾行而来的一众官兵,吓得脸都白了。
城墙下,兵卒稳坐马背,举起腰牌高声呼喊:“知州府百户所奉旨征兵,开门!”
一道消息,彻底将平静的县城扰乱。
百姓们人人自危,家中有男子的,更是哭天喊地。他们想跑却跑不掉。
趁着清早许多人都未出门,官兵们直接拿着户籍冲进了家。
一进门便冷声读道:“小柳巷张家,大子年满十四,次子年满十二,应招入兵。”
话落,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几个兵卒立刻闯进来,强硬的将两个半大孩子押走。
“狗蛋!鸭蛋!”
张母哭喊着追在兵卒的后面,“官爷,他们还小啊,他们还没成亲呢!”
官兵们却不管,只扔下一句:“十五两一人,要么以银相抵,要么出人。”
张母顿时跌倒在地,哭的肝肠寸断。
这般景象出现在县城各处,街道上哭声此起彼伏。
魏炎直接被从姘头的床上拖下来,衣服都没穿好就绑了手脚往外拖。
“别抓我,别抓我!我是秀才,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不能征召我!”
魏炎激烈的挣扎着,被吓得面色惨白,只得连连哀求,“官爷,我是读书人啊官爷!”
来征召他的官兵是位百户,知道的多一些。
闻言冷言嘲讽道:“秀才?呵,别说小小秀才了,就是举人也不能违抗朝廷奉命。要么拿钱,要么出人。”
“不,不!”魏炎瞳孔放大,手指紧紧攥着百户的手臂,“有钱,我有钱!”
他近乎癫狂的吼着,可他向来有多少花多少,哪里有钱?
突然,魏炎眼眸一亮看到路过的苏清清,连忙哀求:“清清,清清你帮帮我,别让我去从军,求你了。”
苏清清猛地被叫住,脸色都白了。
那可是十五两银子啊,十五两!她可舍不得。
苏清清抹泪:“我没有啊,我又不是温成钰,不会赚钱。”
温成钰?
“对!”魏炎眼眸一亮:“我知道有个人,武功特别厉害,你们去抓他,别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