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跪坐在地上,泪眼朦胧中黑色的皮鞋朝自己靠近。
头顶上方,传来冷冽的声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乔薇忍着巨大的心痛缓缓抬头看向他,黯淡无光的眼眸里,不见一丝光明。
“周泽谨,是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无情地嗤笑,“我只和宁惜生孩子。”
他承认自己一度很迷恋乔薇的身体,除了和宁惜的三分相似外,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清纯与火 热的双重魅力。
可纵然痴迷,也不代表他会和她生孩子。而一直以来他们都有措施,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一个月前你带我去南岛谈生意,那晚你喝多了,我们在车里……”
“那个时候你在安全期。”周泽谨笃定地打断她。
“这种事你记得倒清。”乔薇笑出了眼泪。
就像她自己说的,毕竟三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之间远比自以为地更加熟悉彼此的身体,可身体上的契合并没有让他们的心靠得更近。
他不信她,所以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
而就在他亲手把自己推下楼梯的那一刻起,一切已无任何意义。
“好歹陪你睡了三年,要点分手费不过分吧?”她笑着说,眼里却不见任何笑意。
然而出乎乔薇的意料,周泽谨在听完她的话后,恶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像是随时随地会把她撕碎。
巨大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但这一次乔薇没有退后半步。
周泽谨恨不得乔薇拿了钱立马滚蛋,从此消失在自己和宁惜眼前,可当她主动说要离开,还是那么迫不及待时,一股不知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里不喜欢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感觉。
“想要钱?”他将她表面故作镇定实则内心慌乱不堪全都看进眼里,“周氏集团有的是钱,有本事自己去拿。”
“怎么拿?”
玩味的视线在她单薄病服下的身体上四下游走,“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卖。”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乔薇的全身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良久,她才仰起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刻薄绝情的男人,“你让我……出卖自己的身体?”
“三年一千万,一晚上一万,赚钱是不是很容易?”说完,手指挑起小巧下巴,不容分说地低头覆住,唇齿碾压,力道大得惊人。
“唔——”乔薇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眼前一阵发黑,堪堪扶住旁边的墙才没摔倒。
“周泽谨,你究竟想要怎么样!”用手背愤恨地擦掉嘴上残留的烟草味,她气得浑身发抖!
“一千万,没这么好拿!想拿了我的钱丢了我的人后一走了之,更不可能!”他强势地对她说,“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代……价?难道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不够!”周泽谨斩钉截铁。
“不够?哈哈哈哈……不够!好!一个孩子不够,那就再加上我一条命!”
纤细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出病房。
“啊——”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一声惊叫。
周泽谨冲出去时,乔薇已经从护士端着的托盘里夺过一把剪刀。
乔薇疯狂的行为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几个身穿深色西服体格健硕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其中一部分人驱散围观人群,另一半把乔薇围绕在中心。
周泽谨被保镖们保护起来。
“你以为我要杀你?”乔薇将剪刀尖反转过来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冲他拼命摇着头,“泽谨,我不会伤害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
“乔薇,我不在乎你愿不愿意为我而死。”周泽谨的心脏在某一瞬间痉 挛了一下,他压制住不适感,推开身前保镖,坚定地朝乔薇走过去。
他向她伸出手,“放下剪刀,我给你一千万,放你走。”
“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笑得从来没有过的灿烂,犹如一株被狂风吹折枝的夏花,释放生命最后的倔强。
“周泽谨,我爱你。”
“周总!”
刀尖刺 入皮肉中,划出长长一道血痕,无数血珠子争先恐后冒出来汇合在一起,很快便染红了白色衬衫。
周泽谨从乔薇手里夺过剪刀时,刀尖不慎擦过他手臂,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保镖们扑上前,把乔薇用力推了出去,将她与周泽谨隔开,被撞倒在地的乔薇当场晕厥。
当乔薇的主治医生下了班又被紧急召回,出现在病房里时,周泽谨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清理过。
乔薇闭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毫无声息的木偶。
“怎么那么想不开,年纪轻轻的,要孩子还不简单吗?”眉目慈祥的老医生拍了拍乔薇苍白的手背,安慰她,“一个月,孩子还没成型,就当……是一场梦吧。”
“一个月?你是说怀孕已经……一个月?”周泽谨的惊讶声响起。
老医生皱眉,不满道:“身为丈夫连太太的身体情况都不了解,还让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事到如今不但没想着安抚她,反而激化矛盾!你知道失去孩子对一个女人的打击有多大?都闹到要自杀了,可见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老医生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周泽谨心上。
一个月前,他去南岛考察度假村项目,乔薇也跟去了,整整一周他们住在隐秘的私家庄园,乔薇一向很宅,没有出过庄园半步。而更重要的一点,一个月前,夏城西正好在新加坡进修。
从时间上推断,孩子和夏城西没有关系。
昨晚,当他拿到那些照片,一开始他并没有相信,而是调取了酒店的监控。
当夏城西和乔薇的两道身影出现在监控中时,他的理智才开始丧失。最后那张两人一同走进妇产科医院的照片终于引爆了他所有的怒火。
“周泽谨,是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乔薇的控诉,如芒刺,扎在心头,挥之不去。
病床上的人幽幽睁开眼。
周泽谨脸上的悔恨和自责令乔薇感到了一丝痛快,她冷眼看着他,学着他的口wen无比残忍地开口:“无论失去什么,都是你应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