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墨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苏九儿:“你又在闹什么?”
苏九儿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夜玄墨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夜玄墨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夜玄墨听见苏九儿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苏九儿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苏九儿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夜玄墨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苏九儿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苏九儿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夜玄墨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夜玄墨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夜玄墨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现在看来真的不假。
夜玄墨不知自己怎么下的船,只记得这个冬日的风格外凛冽。
他站在卫边,沉声问一直跟随身边的侍卫夜七:“苏九儿父母的事,你也知晓?”
时隔三年,夜七第一次听夜玄墨问,单膝跪地。
“主子……”
“说。”
夜七没办法只好如实禀报:“那年江南突发洪涝,恰逢云大人任江南知州,夫妻两人为了救一对百姓夫妇,不幸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夜玄墨垂落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几分:“为何没丽嘉有告知本侯?”
“那时您正班师归朝,全城举国欢庆,奴才刚提,您就……”后面的话夜七没敢说。
闻言,夜玄墨想起来了。
当时他意气风发,只觉女人家的小事算不上什么,便让夜七不用理会苏九儿。
小事……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那年,皇帝亲封苏九儿一品诰命,而她却是惶恐接下,终日郁郁寡欢。
“她走了多久?”夜玄墨声音微哑。
“已有十二日了。”
十二日,若是乘马车,早该到江南了吧?
他又问:“可有消息传回?”
夜七摇了摇头。
夜玄墨心一沉。
他本想让夜七赶去江南接回苏九儿,可想到云父云母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不可能是因为此事闹脾气。
或许是习惯了他人的追捧,习惯了她的顺从,夜玄墨想等苏九儿自己回来。
成婚七年,他不信她真能走的这般坚决。
况且,她现在什么依仗都没有了,肯定是会回来的。
校场。
夜玄墨心不在焉的看着校场内训练的士兵。
到了戌时,日已归山,他才离开校场。
不曾想刚走到宫门,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马车旁。
夜玄墨一扫眼底的郁气,快步上前一把拉过女子的手臂:“苏九儿,你可知错?”
女子转过身,眸光流转:“卿珩……”
眼前之人不是苏九儿,而是夜玄墨的青梅且远嫁到越国的郡主谢婉姚。
夜玄墨松开了手:“你怎会在这?”
谢婉姚杏目染上泪意:“越国国君驾崩,我又听闻苏九儿终于肯与你和离,故此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只为见你一面。”
说着她缓缓抬起手想牵夜玄墨的手:“卿珩……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夜玄墨微拧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苏九儿还是本侯之妻!”
“我知道她是。”
“我不在乎。”
夜玄墨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本侯还有事,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