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只想着把孩子留下来,三年前的离开伤害了谢瑾殊,如今,她又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不能给予奥奥陪伴。
“我是不是做错了?”叶颜奚喃喃自语,心烦地将脸埋在了自己的双臂间。
从住所出来后,叶颜奚去了一趟花店,买了一束罗兰花花束,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师傅,去憩园。”
到了墓园,叶颜奚找到了兰汀的墓碑,看到墓碑前面竟然放着一束新鲜的兰花,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过来的路上也没看见其他人啊?
难道是兰姨的朋友来看兰姨了?
叶颜奚想到这也就没太纠结,将自己怀里的花束也放在了上面,“兰姨,我来看你了,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望您。”
看着照片上温婉和蔼的兰汀,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叶颜奚鼻尖一酸。那时候,与谢瑾殊刚在一起,她就总是厚着脸皮跟他回家。在她印象里,兰姨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善良,对她这个‘诱拐’自己儿子早恋的‘坏女孩’,还对她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的好,可这么好的一个人还没能好好享福就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兰姨,您在天上一定是知道奥奥的事了吧?”叶颜奚坐在地上,仿佛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一般跟她谈心,“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怎么样既能不伤害到谢瑾殊也能不伤害奥奥?当初谢瑾殊的那个状态,我真的不敢让他知道我怀孕的事,但是医生告诉我说,如果我打掉孩子,此生估计就很难再有机会做母亲了,我,我不想留下遗憾,我想拥有一个属于我和谢瑾殊的宝宝,所以我瞒着他,出来国,离开了他。可现在,我仿佛伤害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兰姨,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当时我不该瞒着谢瑾殊离开的。”
长长地睫毛上挂着滴泪珠,照片上的兰汀依旧是温柔地看着她诉说,叶颜奚嗓音哑哑地说道,“兰姨,要是您还在多好......”
就在这时,谢瑾殊的专属铃声响起了,叶颜奚下意识地擦掉脸上的泪痕,“喂,怎么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谢瑾殊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暗示道。
叶颜奚看了眼时间,自己说好和谢瑾殊一起吃午饭的,匆匆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个,我忘了,你在公司等我会,我现在就回家。”
谢瑾殊眸色一暗,坐直了身体,“小叶子,你哭了!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叶颜奚正要离开的脚顿在了原地,兰姨一直是谢瑾殊心里一块无法治愈的创伤,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兰汀,许久,缓声说道,“我来看兰姨了。”
果然,叶颜奚话音一落,刚刚拿着车钥匙已经走到电梯的谢瑾殊怔在了原地。
“谢瑾殊,在公司等我吧,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用,乖乖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
谢瑾殊面色深沉的令人难以看透,毅然地进入了电梯,然后消失在琳达迷惑的视线里。
挂了电话,叶颜奚看了眼兰汀,脸上露出淡淡地笑,“兰姨,今天听我说了这么多,打扰到您了吧,您在天有灵,希望保佑我可以早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墓园外,叶颜奚在等谢瑾殊的时候和墓园管理的老爷爷随口聊了两句。
“哦,小姑娘这位是你什么人啊?”老爷爷似乎对兰汀很熟悉,打量了一眼叶颜奚,“以前似乎没怎么见过你。”
“兰姨是我一个很好的长辈,这几年在国外,最近刚回来,”叶颜奚说道,“爷爷,最近也有人来看兰姨吗?”
“这不好说。”
“不好说?”
“对,这一整天来的人都是要做记录的,可就这兰女士就不同了,最近啊,每天早上我去打扫地时候,那都会凭空出现一束兰花。”
“凭空出现?!”
“对啊,你刚刚是不是也看见了,昨天晚上闭园的时候还没有,今天早上就出现了,”老爷爷似乎也没往灵异的方向想,反而对叶颜奚说道,“小姑娘,你回去问问是你姨的哪个朋友,下次别在半夜摸黑瞎火的来了,还有别忘了做登记。”
叶颜奚皱了下眉,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是谁,一会儿要不跟谢瑾殊说说?
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了。
叶颜奚看到谢瑾殊,给老爷爷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她本来是要说这件事的,但看见谢瑾殊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谢瑾殊透过车窗,视线紧紧凝视着高处的墓地,幽暗而深邃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
“要去看看吗?”叶颜奚小声提醒。
谢瑾殊回过神来,关上了窗户,“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看着他这个样子,叶颜奚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当天晚上,谢瑾殊就做了噩梦。
叶颜奚被身旁的动静吵醒,就听见了谢瑾殊痛苦地呓语。
梦境中的谢瑾殊回到了高考完兰汀自杀的那天,一踏入房门,刺鼻地血腥味,他不安地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兰汀的回应,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飞快地打开兰汀的房门,没人。
看着卫生间的门,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手放在把手上不敢去开,而当他下定决心将门猛地打开地那一刹那,满地的鲜血,顺着地板流到了他的脚下,沾染上他的鞋子,兰汀就靠着浴缸无声无息地坐在了地上,这种恐惧感一下就把他拉回了小时候霍家老宅的黑屋里,身边是小狗的尸体,散发地血腥味引来黑屋里的饿老鼠。他害怕极了,任凭他如何哭喊都没人能来救他,他只能将自己抱成一团,自己给自己安全感就像现在这样,他靠着墙把自己围了起来,陷入了魔怔,“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我?妈,你不要我了吗?”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三年前叶颜奚离开的画面。
当时谢瑾殊已经回到了霍氏,在霍氏他孤立无援,此时的叶颜奚是他唯一的依赖,是他在残破不堪地生命中最宝贵的存在,是他茫茫黑夜里唯一的一束光,可现在她也要离开自己了。
“小叶子,我错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滴泪珠从他俊美的脸上滑落,眉宇紧紧皱起,“我以后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泪水已经模糊了叶颜奚的视线,她紧紧捂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原来自己当年的离开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了,”叶颜奚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温柔道,“小叶子不会再离开你了,小叶子最爱谢瑾殊,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但是小叶子却做错了事,伤害到了谢瑾殊,你会原谅她吗?”
梦中的谢瑾殊仿佛听到了一般,“小叶子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不会怪小叶子,我要把她放在我心尖上去疼爱。”
听到他的梦话,鼻子一酸,一滴泪落在了谢瑾殊的唇间。
“睡吧,小叶子陪着你。”
隔天起床,谢瑾殊走起路来感觉头晕晕的,一开口说话嗓子也嘶哑了。
“哎,你怎么起来了,”叶颜奚正在厨房给他熬制雪梨汤,看见他出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小叶子,我怎么感觉头有点疼?”谢瑾殊开玩笑道,“是不是你昨晚趁我睡着把我打了一顿。”
“是啊,我还真打了你,”叶颜奚把他拉到房间,让谢瑾殊又重新躺到床上,“你昨晚发烧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已经跟沈默说过了公司的事他先替你看着。”
“发烧?”谢瑾殊伸手摸了摸额头,“好端端地怎么病了?”
“呃,昨晚你睡觉蹬被子给冻的了。”
“我睡觉很老实。”
看他一脸不信,叶颜奚只能说道,“好吧好吧,是我昨晚给你抢被子,你没被子盖给冻病了行了吧。”把谢瑾殊给摁了下去,凶凶地说道,“我去给你熬雪梨汤,润润肺,你现在就给我躺下好好休息睡觉!”
说完还在他脸上啵了一口,“乖,听话。”
安抚好谢瑾殊后,叶颜奚就出去继续熬制雪梨汤,中途去卧室看了一眼,谢瑾殊已经睡着了,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去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