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领着张榕坐回了椅子上,给她倒了茶。
张榕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腰板挺得僵硬,如坐针毡,她早已经习惯勤劳地操持家务,照顾好她的一家四口,被人夸勤劳贤惠,再以此为荣。
而她用余光却注意到,商明君懒懒地坐着,也不让她老公去洗,靠在她老公肩膀上:“你让商陆去洗就好了。”
张榕手指收紧又松开,犹豫了一会,转头对桑渔道:“你去帮商陆吧,女孩子要勤快一点。”
“蠢。”不知道商明君是说给谁听的。
桑渔进了厨房。
商陆问:“是来哄我的吗?”
桑渔说:“啊?你在生气吗?”
“那不假装生气,我不就白白挨了一巴掌么?”
桑渔也有些愧疚:“对不起,还疼吗?”
商陆一边洗碗,一边说:“我需要补偿。”
“我帮你洗碗?”
“我可以自己洗。”
“我……亲你一下?”
商陆笑了一下:“不会等下又打我一巴掌吧?”
桑渔厚颜无耻:“打了,我就再欠你一次好了。”
“可以。”
商陆擦干净了他的手,走到桑渔的面前,他弯下腰,单手将她的两手扣在了身后,微微用力,让她后仰抬头,目不转瞬地盯着她的眼。
“为什么扣住我的手?”
他笑:“防止有人再动手打人。”
然后,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角。
并非是缠绵的深吻,只有浅尝辄止。
“生日快乐。”
那晚,夏桑渔也喝了一点酒,她回家抢在夏桑纯之前,霸占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她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听着夏桑纯在外面骂她自私,因为她把电热水器里面的热水都用光了。
现在水温很低,夏桑纯要洗,只能等半小时后。
桑渔趴在床上,打开了商陆给她的生日礼物。
是钥匙。
新房子的钥匙。
她可真是个爱财的人。
张榕推开了门,说:“小鱼,要睡了没?”
桑渔藏住钥匙,爬起来:“怎么了?”
张榕皱着眉头,坐在她床边,看着她:“那个商陆是不是想跟你谈朋友?”
桑渔真假掺着说:“可能他有想法吧,但我就是把他当好朋友。”
“你这话说得跟坏女人有什么区别?牙医那一家也是奇怪,老婆女人都不去操持家务的,让大男人去做,男人哪会做,收拾得不干不净,那个商明君也是懒死了。”
“做人媳妇,就要勤劳,我也是这么跟你姐说的,但你姐没救了,我还能教教你,你现在做女儿,还有妈妈照顾你,以后你以为你婆婆会照顾你哦?你虚岁 28 了,过年 29 了……”
桑渔静静地听着,看着她妈脸上的皱纹,靠了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妈,祝我生日快乐好不好?今天是我生日。”
“妈,你勤劳了这么多年,不累么?”
张榕想说她不累,只要看到这个家好,她就不累,可是还没张嘴,她眼眶就忽然湿了。
桑渔听到她妈妈说她跟坏女人没区别的话了,但她无所谓。
因为她小时候曾在《小鱼日记》里恶狠狠地发誓道:“我也要当个坏女人。”
那时她被夏桑纯伤透了心。
她只觉得,“好女人”是那样倒霉,比如她妈,“坏女人”是那样幸福,比如夏桑纯。
按照标配,坏女人到高中就必须早恋,要有暗恋的对象,格局还要大,于是,桑渔直接选了五个男人暗恋,多喜欢几个,总有个会中奖的。
谢久贺就是中奖的那个,商陆就是没中的那个,还有三个人头她都还来不及去试探。
但桑渔也承认,她当时也的确最喜欢谢久贺那个类型。
商陆是她拉来凑数的,因为他身上的光环那么多个,“留学男高中生”、“学霸”、“帅哥”,还是她的“小竹马”。
随便哪个,都能满足她当时的少女心,她自己还是“美女学霸”,怎么都是青春小说标配嘛。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是如何试探商陆的,她只记得谢久贺先回应了她,然后,他们就开始数年的暧昧和恋爱。
她肯定是真心喜欢谢久贺的,但她从来没想过和他结婚。
就算承诺过,那也是骗他的,就算感情最甜蜜的时候,她也做好了两人感情结束的准备。
她分手的时候,商陆见她哭得稀里哗啦,问她真的这么难过吗?
那当然,她难过自己怎么这么虚伪,这么卑鄙爱骗人,说起爱来满嘴谎言……
后来,她和商陆滚在了一起,她不愿骗他,也担心自己再骗他,会下地狱遭报应,她就和他确定,他们的关系不是恋爱,是床伴,但商陆臭骂了她一顿,再不联系。
桑渔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也没有谁会一直在她身边。
她父母都没有坚定地选择她。
商陆不是第一个放弃她的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才不在乎。
商陆原本还在思考,他要怎么说服夏桑渔和他一起住进新房里。
所以,他先借着送生日礼物的名义,将房子钥匙给了她,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但他忘了,小鱼就是小鱼,他不能按照他本就对女性有限的认识,去揣度她的想法。
这天,他和往常一样,搬了个小竹椅,一边晒太阳,一边坐在诊所门口苦读口腔医学专业书。
实不相瞒,他已经演了好几天抑郁戏码。
反正明君姑姑已经跟小姑丈回家了,没人能戳穿他了。
他先是在楼上学不进去,烦躁地一直弹琴吵人,等商阿公气得上楼,他就顶着一头乱发,靠墙忧郁:“阿公,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然后,他又下楼,在美食街众人面前读书,唉声叹气,一会说自己读书多努力,一会说自己不是被开除失业的,一会又说他喜欢吵闹的人群,吓得街坊邻居都以为他天之骄子,受了打击,现在已经读疯了。
方姨给他端了一盘卤鸡爪,小心翼翼道:“小陆啊,吃点再学?你阿公忙,也没人给你做饭,读书累了吧?”
商陆:“我不累。”
方姨:“对对对,你不累。”
林阿叔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扁食:“吃点扁食?这是没皮的,你爱吃的。”
商陆怔怔的:“没皮?”
方姨打了林阿叔的手臂一下:“不是……你林阿叔没那个意思,不是说你没皮没脸……是这个扁食……”
林阿叔又接话了后面那个词:“……没皮。”
商陆一下脸色苍白了,他拿起书就浑浑噩噩往诊所里走,把大家给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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