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气充足,却独独吹不走沈凌内心的深深寒意。
纤细苍白的手指划过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是她一年前起拟的离婚协议。
看着眼前的红酒杯,沈凌自嘲一笑,宿醉不知何时成为了她的避难所,逃过所有真实的厌恶……
指针指向半夜一点,别墅的大门从外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进,大衣外套随意丢在沙发旁,瞥了一眼吧台上坐着的女人,径直忽略。
沈凌强忍着心口的涩意,喊道:“秦司语……我们离婚吧。”
秦司语的脚步一顿,随即缓缓转身,俊朗的面容里满是讥讽:“一年365天,你有300天再喊这句口号,请问,你什么时候真能离?”
决绝的嘲讽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沈凌的心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这次我不闹了,你不用再回到这个厌恶的家,也不用再看到恶心的我,我放你自由,好不好。”
“呵呵。”秦司语忍不住低笑出声,“原来又醉了,我是疯了才信你的鬼话。”说完,头也没回的上楼离去。
“砰!”
狠狠的摔门声预示了秦司语此刻糟糕的心情。
沈凌无力的趴在桌面,泪水慢慢打湿台面,她其实从来没醉过,却只能装醉来逃避现实,可悲又可恨!
两人五年的婚姻,却犹如行尸走人,她曾经卑微的问过秦司语:你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得到的答案,却是:你配吗?
沈凌攥着拳头放在唇畔,死死咬住,压抑的呜咽在客厅悄然游荡,犹如她的结局。
良久后,松开已经被咬出鲜血的手掌,沈凌抹掉眼泪仰头望着二楼某个房间,眼中哀伤清晰可见,攥紧文件,提着最后的决心快步走了上去。
站在门边,灯光下的她脸色惨白。
抬起的手迟迟下不去,咔嚓一声,房门被人从内拉开,沈凌被吓到,不自觉喊出:“寒年……”
秦司语眉头不自觉皱起,神情颇为烦躁:“你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躲你躲到国外,你都能利用奶奶逼我回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凌脸上血色褪近,脚步虚晃的往后退了退,颤抖着唇摇头。
她想说从没想过逼他,每次提离婚都是真的想要放他自由,也根本没利用过奶奶,都是老人背着自己去做的那些事,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拦不住了。
可话语到了喉咙却怎么都吐不出口,心脏更是抽扯搬撕裂疼,只能张着嘴发出呜……的喉音。
秦司语被她那流着泪的做作哭腔惹的心烦意乱,不明白当初那么单纯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了这样!
事业上的压力加上奶奶的旁敲侧击就已经够烦了,晚上还要被迫回来接受她的精神折磨,他当场口不择言:“沈凌,你能不能永远消失,好不好?!”
轰!
沈凌只觉得自己犹如跌入冰窖,秦司语得多恨她,才希望她彻底消失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司语点烟,深邃的黑眸在猩红的火星里颇为无情:“不愿意,那就滚。”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这栋偌大的别墅更显阴冷:“我不怕,我只是怕……”见不到你。
可这话,顾倩不敢说,害怕会得到更恶毒的讽刺。
秦司语优雅的吐出一圈云雾,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傅太太,虽然傅家没有离婚的习惯,但,应该不代表不能丧夫吧?”
轰隆隆——!
窗外瞬间响起一道惊雷,映衬着沈凌惨白的脸色:“你是傅氏集团的当家,你要是出了事,奶奶他们怎么办?”
“所以,你也怕没了我,过不了奢华的生活?”秦司语忽然附身与她四目相对,女人的清香钻入鼻中,让他不自觉皱眉,却又不肯后退。
沈凌迷恋的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男人,她青春时光里最后的阳光:“我净身出户,不要钱。”
“嗤,可笑。”秦司语似乎把她的行为当做以退为进,当着沈凌的面,狠狠摔上了门。
寂静的走廊里,忽然想起了一首歌声,唱着:“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沈凌脸色灰白的看着手机铃声,苦涩一笑,随即接起:“喂,姑姑。”
“明天来一趟医院!”
沈凌攥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收:“怎么了?是家里……”
“体检。”对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点面子都没留。
沈凌忽然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慢慢下滑瘫坐在地。
而门内,秦司语也双眼放空的看着窗外,哪怕烟蒂被燃起烧到手指都不觉得疼。
翌日一早。
一夜未睡的沈凌给自己脸上扑了点粉,尽可能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谁知到了医院,还是被秦司语的姑姑傅艳琴严厉批评:“把脸画的这么白,是要谁可怜你?!”
沈凌垂眸,平心静气回答:“抱歉姑姑,昨晚睡得有点晚。”
傅艳琴冷笑:“怕是喝的太晚吧,走,去妇产科。”
顾千血脚步一顿:“去妇产科做什么?”
傅艳琴转头,看向她的目光全是讥讽:“当初非要嫁给我们家寒年,我们傅家老太太欠你顾家人情,行,我们拿寒年偿还!那五年了还无所出是要让我们绝后吗?”
沈凌当场气到浑身发颤:“当年我同意退婚了的,是姑姑你不知道跟我爸说了什么,他才红着眼送我出嫁。奶奶的人情我们也从来没想要,我更没有伤害过自己!”
啪!
傅艳琴当场给沈凌甩了一耳光,一脸狰狞:“我警告你,不想顾家破产就给我把嘴巴闭好,乖乖去检查!”
沈凌含着泪想要反驳,但考虑到两鬓半发的父母,她只能攥紧十指去做自己不愿的事。
冷白的灯光照耀着手术台上的沈凌,她睁着空洞的眼,泪水就这样默默流淌,悄无声息。
检查完毕后,她颤着腿慢慢走出,耳边传来傅艳琴不屑地轻哼:“五年都没让丈夫碰,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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