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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尹自是不敢耽误，轻声答：“大人，苏薇遐已经……”
他的意思很是明显，走了水，自是尸骨无存。
祝宿融睁开眼，眉眼依旧清冷，他的心头却觉闷得很。
窗外的冷风一贯而入，也吹拂着他的心。
李府尹深吸一口气：“她是在望蜀走水的……”
祝宿融闻言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送别了李府尹，他倚靠在床榻之上，遥遥看着天边月光。
他闭了闭眼，眼前全是苏薇遐的音容笑貌。
在睁开眼，却是一片虚无。
祝宿融只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一夜无眠。
祝宿融几乎不敢睡，入睡那双眼睛便会入梦来。
他的良心无时无刻不被烧灼。
第二日。
祝宿融今日告假在家。
他心头烦闷，苏薇遐那样的人，如何能死？！
他的眼浮现那张作男子装扮的那张脸。
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祝宿融一颗心淤堵在心，他定是要去查看一番。
苏薇遐死的蹊跷，他担心……
他一早便踏马启程前往望蜀。
去望蜀的路途遥远，可他却不敢停下来半步。
只怕自己再晚一步，记忆中的那个人会永远消失不见。
一日除了吃喝，祝宿融都在骑马，哪怕路途颠簸。
随着逐渐迫近望蜀，他的心却不由发闷。
终于在第二日的巳时，赶到了望蜀。
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由有一丝怯意。
祝宿融在当地府尹的帮助下，来到了之前存放苏薇遐尸体的屋子。
屋外阳光大盛，可他却无端觉得冰冷。
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被扑灭的遍地残垣，无不昭示着前几日的火光多大。
他在仵作的指引下，看见了那早已烧焦的尸体。
祝宿融心口一窒，再也不能呼吸。
他的心恍若被人紧攥。
他的脚步凝滞了，都不敢上前查看一番。
他害怕听见自己不希望听见的答复。
仵作垂首站在一侧，祝宿融好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不可能……”
他喑哑的声音不觉有一丝颤抖。
不可能是她。
祝宿融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只能看见那抹焦黑的尸体。
每看一次，他都觉得难过。
一个念头忽然浮在脑海中，他抬眸之际，看向一旁的仵作：“谁也无法确信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苏薇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眼底却灰败一片，再也没了平素的意气风发。
他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手覆上那具尸体。
祝宿融来到此地之前，始终不肯相信。
见到眼前之人，他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
府尹站在一侧，轻声叹道：“昨夜在此驿馆当值的人，并未睡着。”
一句话，浇灭了祝宿融心中残存的希冀。
很快提请了前来看病的大夫和当值的人。
大夫跪倒在旁，颤声道：“小人只能查出苏姑娘死于一种怪病，此病蹊跷得很，只有医书有其记载。”
满屋的人，谁也没能瞧见，大夫眼底一闪而过的光。
祝宿融眼眶红红，望着尸体，目眦欲裂。
他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想起她那日口鼻的鲜血，在眼前回荡，刺痛了眼睛。
当值的人也跪倒在地，沉声道：“大人，我等前几日一直守着苏薇遐，并未离开。”
乞料祝宿融眼中布满血丝，宛如泣血。
“她病死以后，你们也守着吗？”
烛火摇曳，称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穿神情。

======第十三章 痛彻心扉======
当值的两人回望了一眼，支支吾吾不肯继续说话。
其中一人说：“我们两人都守在门外，并无离开。”
祝宿融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眼底闪过一丝疲累。
浑浑噩噩的挥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府尹见他烦扰的模样，谄媚的道：“我们已经在驿馆寻了一处上好的厢房，可供大人歇息。”
祝宿融手撑在桌案上，并未说话。
府尹又道：“自是不敢延误大人的查案，下官这就告退。”
等所有人离去之后，烛火还在屋内摇曳。
祝宿融心头一阵烦闷，望着那具烧焦的尸体。
所有的一切昭示着，苏薇遐已死。
可他却仍是不敢相信。
他眼眶红红，声音依旧清冷：“我答应你，不取消婚约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过往发生的一切连成了一条紧密的线，在他眼前愈渐清晰。
他哑声开口：“你醒来，我才能替你翻案。”
没来由的，祝宿融觉得他的心忽然间空了一块，痛彻心扉。
他想起那日她所说的‘活不长了’，而他是如何回答的？
祝宿融心口一窒，退后了几步。
他竟然那般说，说她满口谎言。
祝宿融闭了闭眼，眼前全是苏薇遐那张清丽的脸庞。
或许不知不觉放在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夜色渐深，祝宿融回到了屋内。
满室冷清，他忽然有些怀念曾经那个有些聒噪的苏薇遐。
他仍旧不相信她那般的人，怎会忽然死了呢？
可所有人都如此说，说的人多了，让他一时有些害怕。
没有睡意，祝宿融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袍，挑灯夜读了起来。
可不论如何集中精力，却是不能了。
……
翌日。
祝宿融启程前往开封府。
他临走之时吩咐道：“将此地封锁。”
说完翻身上马，一夹马肚，朝着城门走去。
府尹高声呼道：“恭迎大人远走。”
直至祝宿融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拂袖冷嗤一声：“不过一个四品官员，断错案还那么心高气傲。”
……
开封府。
祝宿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祝府。
一进正厅，便瞧见了母亲。
他神色一怔，莫名心底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祝母施施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是专门等他的。
祝宿融走了过去，轻咳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