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烟睁着眼倒在血泊里,瞳孔中倒影着远处顾炎勋狂奔过来的身影。
心口像是生生被撕了一道大口,痛不欲生。
“温清烟!”男人的惊呼声传来。
可温清烟的五感已经开始慢慢丧失。
她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又或者都不重要了。
胸口源源不断的有鲜血渗出,连痛意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整个人像破碎的娃娃,跌落在泥土里。
沈凝还在机械的捅着。
顾景衍没想到她是这样的疯子,立即起来将沈凝踹开。
“沈凝,你在杀人!”
沈凝裂开嘴,笑的渗人:“我本来要杀的人是你啊。”
“她是替你去死,要怪只能怪你啊。”
顾景衍愣住,整个心酸又涨。
他不敢去动温清烟,颤手拿出手机,哆嗦的打了120。
此刻,匆匆赶来的顾炎勋跪下,全然不顾地上的污泥和血迹,将温清烟抱起,急切的往医院赶去。0
他嘴唇紧抿,眼里满是慌乱。
年迈的管家撑着伞,跟在后面快跑,心里忍不住腹诽:上次见他这幅模样,还是在顾家长子去世,过继景衍少爷的时候。
顾景衍也想跟上。
“你最好把这个烂摊子给解决。”
顾炎勋冷到极致的声音传来,顾景衍钉在原地。
他回头看向沈凝,她还躺在墓前大笑:“都死了!都死了好!”
顾景衍站在那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温清烟没对你做过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她?”
“没做什么?”沈凝嗤笑,“我从出生开始,我的妈妈就告诉我,她抢了我的爸爸。”
“除了爸爸,还有财富,她那样光辉璀璨的一生应该是我的!”
沈凝疯狂大吼:“还有你,你知道我处心积虑接近你有多不容易吗?”
冰冷的春雨穿过肌肤,寒意侵蚀心脏。
顾景衍捏紧拳头:“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就为了对付温清烟?”
沈凝哈哈大笑:“不然呢?谁会大晚上不睡觉,到路边喂流浪猫?谁会一直守在一个街道等偶遇,谁会恰好和另一个人有相同的身世。”
“但我也是真的爱你。”沈凝说着,泪流满面,“我看见温清烟躺在你的床上也会嫉妒的要死……”
“够了。”顾景衍冷声打断,“剩下的话你留着在监狱里慢慢说。”
终于,远方有警铃声传来。
顾景衍忍住心里的悔恨,守着沈凝被警方带走。
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金光。
他衣服都没来记得及换,打着车去了医院。
急诊室门外。
顾炎勋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身上的泥污和血迹都已经凝固。
看见这样落魄的父亲,顾景衍心里无比复杂。
他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声音颤抖:“她怎么样了?”
顾炎勋避而不答,而是强调:“她是你的长辈。”
“如果不是您,她会是我的妻子。”顾景衍红着眼,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发白,“我们会很幸福在一起。”
“温清烟救了我,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
顾炎勋的声音颤抖着:“爸,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第12章
顾炎勋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一句。
他睨了顾景衍一眼,“是谁和我说要娶沈凝?”
私人医院,长廊里冷气四溢。
自从顾景衍记在顾炎勋的名下时,他就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百般顺从。
但凡是顾景衍要的,顾炎勋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
包括顾景衍说要娶沈凝时,即使顾炎勋对她是沈向东的女儿不满,也没有制止顾景衍的想法。
“我从没有强制要你联姻。”
顾炎勋的声音里也久违的染上了疲惫:“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只要你喜欢,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只有在你没有喜欢的人的前提下,我才会找世俗定义下的名媛联姻。”
顾景衍没有反驳。
一如顾炎勋所说,他太顺利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下意识以为温清烟不会离开自己,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她。
“我知道错了。”
顾景衍哽咽着,一直以来的冰冷外表褪去,此刻才更像是个爱而不得的年轻人:“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2
顾炎勋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上:“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了,晚上再换你来守。”
顾景衍没说话,执着的坐在椅子上。
长廊又静了下来。
父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管家来劝了两次:“家主,少爷,咱们留着人在这守是一样的,别等夫人醒了,您二位给病倒了。”
“嗯。”顾炎勋应声,但是人依旧坐着,不动如山。
顾景衍陷入沈凝说的那些话里,整个心都愧疚悔恨撕扯。
在过错面前,人总是喜欢先折磨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获得被害者的原谅。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穿着无菌衣从里面出来,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恭敬对着顾炎勋鞠躬:“顾董,夫人的伤口已经缝合,但是心脏上的创伤太深,我们一致决定下病危通知书。”
顾炎勋手里盘着的佛珠猝然断裂,珠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顾景衍难以置信,双眼猩红:“你说什么?”
“夫人的心口上一共中了三刀,刀刀深入心脏,我们现在只能用设备维持她的生命……”
听着医生的解释,顾炎勋双眼里的戾气越来越重:“纵使只有百分之一痊愈的机会,也要给我治好她。”
他说完起身,但膝上却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顾景衍赶忙去扶他:“父亲!”
顾炎勋挥开顾景衍离开。
紧着春夏交接之际,天气昼夜温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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