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自习的第一节课上，周晴突然提议：“同学们，我看我们教室后面的黑板光秃秃的，我觉得大家可以把自己的目标写在便签上，然后贴在后面。”
教室里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始闹哄哄的讨论起来。
周晴及时控场，拍了拍讲台，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便签：“先安静下来，大家都用我这里统一的便签，贴上去美观。”
“哈哈哈。”
前排几个同学突然笑了起来。
“就你们这第一排的几个，别笑了，去给同学们发下去。”
陈澈抬头往讲台上看了眼，正好对上周晴的目光。
周晴把便签递过来。
陈澈余光扫过她手里的便签，没接：“老师，我没笑。”
周晴冲他笑了笑：“你同桌笑得可开心了。”
陈澈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那人呵呵的假笑两声，避开他投来的目光。
没等陈澈对他说什么，拿起便签就离开座位了。
陈澈没吭声，半响才从周晴手里接过便签，“周老师还搞连坐这一套。”
听见他话的几个同学扑哧笑了出来。
周晴耸了耸肩，没回答他的话，看向台下的同学：“大家可以写下自己的理想大学，还可以写一句对自己激励的话，或者座右铭。”
“姜书芸，你准备写哪个学校啊？”
“我吗？”姜书芸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吴雅岚说的那些话。
她希望自己可以考渝师大，可以留在本地，可以成为一个老师。
姜书芸有些迷茫，但是她知道，她不想要留在本地，也不想要学师范专业。
她的笔尖一下又一下的戳在草稿纸上，语气很平淡：“我不知道。”
她的同桌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语气中都是欢快：“我想考渝师大，我觉得在本地很方便，我还可以随时回家。”
姜书芸听着她的话愣了愣。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考啊，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做个伴。”
她兴奋的凑过来提议。
“我不想考渝师大。”
“好吧。”
教室里的讨论声音此起彼伏，整个教室都格外热闹。
陈澈很快就发到她们这一排，姜书芸抬头看去。
陈澈正垂着眼认真的撕便签，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那张蓝色的便签递过来，姜书芸垂眼看着，缓缓伸出手，就在碰到便签那一刻她开口道：“你想要考哪个大学？”
声音很柔很轻，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陈澈这才把视线移到她脸上，眯起眼睛，有一丝探究。
姜书芸面上淡定得像是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一般，心里却慌乱得不行。
在陈澈的目光下，姜书芸逐渐泄了气。
声音几乎比刚才还要小，“我随便问问。”
她的声音快要淹没在这闹腾的环境中。
陈澈撤回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他清冽的声音响起：“南大。”
姜书芸没抬头，她有些怔愣，看着手里的便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家对这件事情格外积极，一个个争先恐后跑去贴。
姜书芸最后只在便签上写下“南大”两字。
她的同桌回来正好看见，她忍不住感叹：“这学校还挺难考的……不过你不写点其他的吗？”
她这么一说，姜书芸才意识到自己的便签有点太空了。
于是她在上面添了两个字。
——加油！
姜书芸去贴的时候后面几乎没什么人了，她随便找了个位置贴下。
贴完她没着急走，而是抬头望着上面的便签，在最顶上她看见了那张便签。
便签上写着“南大”两字，而在这两个字下面写着。
——策马扬鞭，我们高处相逢。
他的字有力而张扬。
徐小予写好跑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贴在最顶上的那张，“卧槽，真牛逼。”
姜书芸：“……老师在你后面。”
徐小予僵硬的转动脖子向后看去，撞上周晴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庞。
周晴也看着她，“知道牛逼就向别人学习。”
徐小予：？
姜书芸：？
老师挺幽默啊。
原本姜书芸还考虑怎么和沈筱筱说今天自己不和她一起走这件事，结果沈筱筱满脸歉意的找到她。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是沈筱筱支支吾吾的先开了口。
“书芸，那个，我本来也是想要晚自习下课等你一起走的，但是谁知道我男朋友来了。”
“那个你不会怪我吧？”她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晃悠。
姜书芸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提出自己的疑问：“你男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吗？”
提起这个，沈筱筱略微羞涩的低头，“我们是打游戏认识的。”
姜书芸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哦，网恋。”
“……”沈筱筱立马出声反驳，“不是网恋，我们是线下见面才看对眼的。”
姜书芸看了她好几眼，实在是不知道作何评价。
沈筱筱处的对象她都快数不过来了，每一个都维持不了多久，她都快要麻木了。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姜书芸揶揄道：“知道了，你们俩都见色起意。”
沈筱筱无言以对，于是开始反问她。
“帅哥谁不喜欢，你也喜欢欣赏好看的帅哥美女吧？”
姜书芸笑着点头：“嗯。”
“那等会晚自习下课我就不和你一起啦？”
“好。”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姜书芸放下笔朝窗外看去，外面的天空已经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烁。
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也渐渐欢腾起来。
下课的那一秒，已经好几个同学冲出去了。
为了去抢宿舍里洗头洗澡的位置。
姜书芸看着他们，忍不住庆幸自己不需要和她们抢。
“陈澈，今天的那套物理试卷你要带回去写吗？”蒋陌背着书包路过他的时候问了一句。
陈澈懒散的靠着椅背，左手自然的搭放在课桌上，指尖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桌面。
“不带。”
蒋陌一愣，“明早就要交。”
“写完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而且我是课代表。”
蒋陌原本要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半响才憋出一个“6”。
姜书芸听完他们的对话，眉毛微微拧起，眼眸转向自己手中的物理试卷。
大半都还空着。
差距被这么直观得摆在她眼前，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
教室里的人逐渐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寥寥几个身影。
陈澈终于起身，什么也没带，只是穿上了外套从前门出去。
姜书芸见他一走，背上书包跟了上去。她跟在他身后走得很慢，陈澈走一步她走一步，慢慢悠悠丝毫没有要上前的准备。
前面的陈澈突然停下，姜书芸刚跨出去的脚立马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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