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愕然地触及到他嫌恶的眼神，心头犹如刀割。
整个十里洋场无人不知她冷如冰霜，难以亲近，可现在，她竟然被他说烦！
薄慕舟的话没有停，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钱砸向姜迟：“最后一次，别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迟看着四散的钱，刹那间，只觉它们如同滚烫得犹如火焰，似要烧到她的心里。
月色寒凉。
房间里，姜迟点着烟，看着雾气缓缓升腾起又在空中消散，枯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
姜迟看着窗外延绵的细雨，只觉得心中压抑。
屋内电话铃响起，她上前接起，听见里面传来陌生的女声。
“前天晚上我们见过，出来聊聊吧。”
……
姜迟应约前往莫柔所说的右禾公馆，刚到，远远就看见坐在雅间谈笑风生的薄慕舟和莫柔。她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姜迟本以为莫柔找自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纠缠薄慕舟。
然而现在，薄慕舟也在！
“小姐，您是找人？”
侍应生的声音响起，姜迟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想离开。
可这时薄慕舟和莫柔两人都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姜迟紧握着手包，强装镇定走进去。
“麻烦一杯香槟。”姜迟对侍应生说。
酒很快就端了上来，姜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压下惴惴不安，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闻言，莫柔抬头看向姜迟，一字一句说：“阮小姐，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和煦川要结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不然，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北城。”
姜迟早就料想到她会说什么，然而此刻听到，双手还是有些发颤。
月前，薄慕舟身边的女人还是自己。
而现在……
姜迟苦涩的目光落在薄慕舟身上：“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她很善良，叫我不要担心？”
薄慕舟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今天这番话，是我让她说的。”
姜迟嘴角慢慢僵硬。
然后听到薄慕舟继续说，“也是我让她找你。”
那一刻，姜迟嘴角的笑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不敢置信的盯着薄慕舟的脸，心如同被一根针刺了进去，疼得喘不上气。
她不想让两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回笑容。
“放心，我裙下之臣无数，不差你这一个！”
说完，姜迟拿着包快速离去，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离开的有多狼狈。
转身，泪水砸了下来。
雨水淅沥，姜迟漫无目的地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浑身被雨水浇得冰凉彻骨。
她站在长桥上，冰凉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看着奔涌的江流，姜迟眼前忽然一黑，随后整个人朝外栽去……
再次醒来，姜迟只觉得浑身滚烫，如火在烧。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知道这是歌舞厅自己的房间。
视线扫过站在床前一身挺拔西装的人，姜迟眸色一亮。
“……煦川。”姜迟喉咙一涩，望着他久久不敢相信。
薄慕舟冷峻侧脸看不出什么神色，他没有说话。
姜迟强撑着起身，再忍不住伸手紧紧环住他哑声说：“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房内一片沉寂。
许久，薄慕舟缓缓拉开了姜迟的手，声音透着无尽的凉意。
“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三日后的婚礼现场，我不想看到你。”
手中一空，姜迟喉咙像是卡着一根刺一样，仰头，看着薄慕舟的脸只觉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良久方问：“你不觉自己很过分吗？”
薄慕舟看着她苍白的脸，冰冷的眸色看不清任何情绪。
“难道你真觉我会娶一个风尘女子？”
他没有回答，反问。
姜迟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薄慕舟离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大声说。
“谁愿做风尘女子，我出生时父母便抛下了我，是师父将我带大，我如何选择？”
她躺回床上，任由眼泪浸湿枕芯，脑海中都是薄慕舟决然的话。
……
三天后，是薄慕舟结婚的日子。
外面飘着细雨，寒冷的风肆意。
姜迟一身单薄的长裙站在阳台之上，一张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没多久，她就看到沈家的接亲车，鸣着笛从眼前开去。
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姜迟听人说，沈家这次要以新式婚礼娶妻。
她抱紧了自己，想起曾经自己对薄慕舟开玩笑说：“我不要什么新式婚礼，我要八抬大轿……”
回想起这些，她自嘲：“哪有戏子配得上八抬大轿……”
直到婚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姜迟才回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闭眼脑海中都是和薄慕舟的曾经。
“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姜迟自顾地问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漫长的寂静。
时间流逝，夜半欢歌。
晚上，十里洋场挤满了人。
音乐声缓缓响起，姜迟起身登上舞台。
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