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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林序秋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周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周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林序秋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周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林序秋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周自珩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林序秋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周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林序秋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林序秋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林序秋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林序秋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林序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林序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林序秋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序秋，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林序秋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林序秋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林序秋！”
    林序秋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周自珩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周自珩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Ṗṁ涛都愣住了。
    林序秋又急又慌得蹬着腿：“周自珩，你要干什么？”
    周自珩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第20章
    
    听见周自珩的话，林序秋面色一怔。
    夫妻……谈话！？
    何建涛回过神，怒从心起：“把人放下，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周自珩冷眼一扫：“如果你想干涉军婚，尽管去告。”
    一句话把何建涛说的脸一白，可想起林序秋说两人都签了离婚报告，又理直气壮起来：“序秋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军婚！”
    闻言，周自珩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外面吹风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她倒好，居然直接跟人说他们离婚了。
    没有多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
    听着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周自珩头也不回：“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
    听到这话，何建涛当即停住了脚，后脊也不由发凉。
    等人走了，又气的咬牙切齿。
    他要是敢崩了自己，那他也别想活着！
    可那寒风般的气势和压迫感，让何建涛还是心生怯意，不敢过去。
    周自珩扛着林序秋，一路走到不远处的偏僻的巷子里。
    肩上的人像是认命似的不挣扎。
    终于，他停下后把人放下，谁知道林序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往饭馆走。
    周自珩紧拧着眉，把人拉了回来：“站住。”
    林序秋扫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地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周自珩目露怒意，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林序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然而林序秋侧着头，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表情也淡地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突然慌了。
    他设想过林序秋会怪他，会骂他，甚至动手打他，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态度。
    周自珩抑着有些混乱的呼吸，放轻了声音：“序秋，我们好好谈谈。”
    听着他的话，林序秋脑海中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相互交织，像无数根针刺在心口。
    她还是没有看周自珩，只是声音沙哑了些许：“没什么好谈的，离婚申请报告我签了，你放心，我没拿周家任何东西，而安安是我生的，我当然也得把他带走。”
    “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
    周自珩飞快接了句。
    林序秋一噎，选择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僵凝，周自珩努力忽视她脸上的冷淡：“张燕食物中毒是装的，面馆的火是我姐放的，她已经被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有安安，我的确不够关心他……”
    因为他这番话，林序秋好不容易消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周自珩心一紧，突然说不出话。
    “当年周慧芳生日，我误喝了杯酒进错你的房间，是你爸说不能让周家丢脸，硬逼着让我同意嫁给你，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连带着安安你都不喜欢。”
    林序秋说着，眼圈渐渐变红：“你自己说已经是新时代，可我为什么要受到你们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难道就因为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没有家世的穷丫头？”
    “不是，我……”
    “打从听见你说我跟安安都不重要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咱们只有好聚好散。”
    林序秋深吸口气，转头看着周自珩浮起从没有过的无措双眼，一字字说：“周自珩，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21章
    
    林序秋的声音软绵绵的，却像记拳头砸在周自珩心口。
    他凝着眼前含泪却满是坚决的眼睛，下颚微微一紧。
    感受到扼住手腕的力道慢慢松开，林序秋终于浅浅松了口气。
    就在她以为周自珩妥协了时，离开手腕的手突然滑到腰上。
    他一手将人往怀里搂，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下一秒，唇舌相撞的麻酥感让林序秋瞳孔骤然紧缩。
    周自珩的脸近在咫尺，那幽深的眼神就像无底洞，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吸进去。
    四年婚姻，他们只亲近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有了周安安……
    林序秋白皙的脸霎时红的跟辣椒似的，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手就像绳子，禁锢着她无法动弹。
    她只能笨拙躲避那在嘴里攻城略地的舌头，却被一点点夺走呼吸。
    就在林序秋快要窒息时，周自珩终于放开她：“你再说一遍。”
    极具威胁的话在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暧昧。
    林序秋只觉大脑一片混乱，只能依稀靠着记忆开口：“周自珩，我们已经离婚了，你……”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将她的话全部吞入肚中。
    她捏紧了拳，拼命捶着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发软，双手也无力地耷拉着，周自珩放开他，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林序秋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要不是他抱着，自己可能就跪在地上了。
    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双眼，羞愤不已：“你疯了吗？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周自珩没有说话，而是放开她，从口袋拿出张纸。
    林序秋定睛一看，竟然是离婚申请报告。
    ‘嘶’的几声，那薄薄的一张纸猝不及防地被周自珩撕成了碎片。
    “你干什么？”林序秋又急又不解。
    当初他跟周慧芳几次三番让自己离婚，可现在他为什么把申请报告撕了？
    周自珩面不改色：“林序秋，我们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人，也不能带着我的儿子跑。”
    这话太霸道，让林序秋心生不满：“安安是我儿子，而且你也不要认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我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养阿嬷和安安。”
    眼见她软硬不吃，周自珩头痛不已。
    明明是想找她和好，怎么关系反而更僵了。
    林序秋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走，然而却被周自珩扯住了手。
    “让我看看安安，就看一眼。”
    周自珩语气透着似有若无的祈求。
    林序秋诧异，嘴里的拒绝在看到他眼神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回过神，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这样答应，不是明摆着打了自己的脸吗？
    可想到周安安一直念叨着‘想阿爸’，她还是心软地叹了口气，带着周自珩回了饭馆。
    进去时，才发现何建涛已经走了。
    林序秋把周安安抱了出来，一见着周自珩，周安安立刻朝他伸出手：“阿爸！”
    周自珩接过孩子，摸了摸他的脸。
    孩子重了些，额头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车祸留下来的一道浅浅的疤。
    周自珩目露心疼：“安安，有没有想阿爸？”
    周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亲昵靠着他：“想，安安想阿爸，阿爸不要走。”
    林序秋见这情势，连忙药把孩子抱回来，却听周自珩做承诺般的回应孩子。
    “不走，阿爸陪着你跟你阿妈。”
    
    
    第22章
    
    林序秋愣住，脸色有些难看。
    可看周安安那亮晶晶的眼神，只能把话先压在肚子里。
    “好了安安，你该睡觉了。”
    说着，她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来。
    但周安安紧紧抱着周自珩：“不要，安安要跟阿爸睡。”
    “安安，不可以不听话。”
    林序秋皱起眉，心里有些吃昧，明明自己为他操心最多，他怎么更粘周自珩？
    或许是因为孩子，周自珩突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很温馨。
    他揉了揉周安安的头：“听阿妈的话去睡觉，明天再跟阿爸玩。”
    周安安脸鼓成了包子，不情愿地伸出小指：“拉勾。”
    周自珩愣了瞬后伸手勾住那小小的手指：“拉勾。”
    周安安这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乖乖被林序秋抱进去睡觉。
    十几分钟后，林序秋出来，本想打发周自珩走，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包进来，正在铺那三张桌子拼成的床。
    “你这是干什么？”
    周自珩脱下军大衣，垫在被子下：“明天早上安安要是看不见我，你怎么跟他交代？”
    林序秋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可以睡宾馆，那儿更舒服。”
    “没钱。”
    听到这个回答，林序秋差点气笑了。
    他居然连个正当的理由都不愿意想。
    周自珩看向她：“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林序秋的确疲惫了，也懒得再跟他争辩什么，索性转身进了休息。
    一进去，轻轻拍着周安安肚子的阿嬷压低声音问：“你跟自珩吵架了？”
    闻言，林序秋整理被子的动作滞了瞬。
    看来阿嬷是已经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继续整理被子，不愿让老人看到自己复杂的眼神：“没有，就是把话说开了。”
    阿嬷看着周安安稚嫩的脸：“序秋啊，你要照顾安安，又得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日子久了，你身体也会垮的。”
    顿了顿，她语气多了丝劝慰：“自珩能过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为了你自己以后，也为了安安，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林序秋沉默了很久，而后才缓声道：“阿嬷，有些事我没办法跟您解释，我在周自珩身上已经吃过两次亏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而且我有能力照顾好您和安安，每必要非得靠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听她话语里满是坚持，阿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周遭一片绿̶沉寂。
    而听力过人的周自珩清晰听见林序秋的话。
    他拧起眉，眼底扶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