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生说多做些她喜欢的事情来刺激她之后,桑笙就把这玩意从家里给搬了过来。
她随便挑了一张塞进去,摁了播放。
随后躺在陪护床上,翻看起桌上的杂志。
翻开第一个故事《离婚后我怀了前夫的孩子》。
桑笙……
她抿起唇,又翻开第二个——《我和丈夫的无爱婚姻》
她不死心,又往后翻。
《我老公的初恋不是我》、《闪婚到闪离》、《婆媳关系对婚姻的影响有多大》……
桑笙叹了口气,抬头问,“姐,你看这个书不会恐婚吗?”
大姐笑起来,“这故事都是编的,谁会当真啊。”
桑笙沉默。
突然,监测器上面的心率波动起来,血压也开始往下降,仪器发出提示音。
护工反应很快,赶紧呼叫医生。
桑笙从病房出来,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贺雨柔手指蜷缩。
医生进去没多久,贺雨柔的各项指数就渐渐回归正常。
医生说,贺雨柔确实有了苏醒的征兆,但是能不能苏醒,他们依然不确定。
他们见过太多那种有苏醒征兆,最后却并没有苏醒过来的病人,甚至还有那种在有征兆后不久,就死亡的案例。
这番话,直接给桑笙泼了盆冷水。
“当然,我们也只是基于以前的病例所做的判断,具体也得看病人自己的恢复情况,”医生顿了顿,又问,“你是跟她讲话的时候,她出现这种反应的吗?”
桑笙摇头,她都没说几句话,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她扭头看了下,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因为听这个的缘故?”
收音机还没关,这会儿正放着《贵妃醉酒》。
护工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上次她有反应的时候,好像也是放着磁带。”
这好像是两次机体反应唯一的共同点。
医生将这些写在病历本上,说,“也许有这个原因,平时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刺激,但是时间不宜太长。播放的时候,多观察她的状态,一旦有反应,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谢谢。”
医生离开后,桑笙拿出磁带看了看。
这盘磁带年代久远,上面的字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京剧大师”这样的字眼。
“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妈有反应的时候,播放的是哪一盘磁带吗?”
“这我还真没印象了,不过我记得那个调子,我给你哼两句。”
桑笙满怀期待。
护工哼完,忙问,“怎么样,听出来没?这个调子我记得特别清!”
桑笙沉默。
大姐说的哼两句,还真是哼两句,全程没有一句词,哼的似乎也不在调子上。
反正她跟着贺雨柔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不说全部听过,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有印象的,可是大姐哼的,她愣是没听出来是哪个。
不忍戳破大姐对自己音准的自信,桑笙说,“我好像没听过这段。”
大姐非常热心,“是不是我没哼清楚啊,我再给你哼一遍!”
“不用了,”桑笙将那盘磁带放在桌上,扭头跟她说,“姐,以后这些带子,你挨着顺序放,看我妈对哪些有反应,挑出来,专门放那些。”
“好。”
桑笙在大姐帮她要的陪护床上凑合了一晚上,硬邦邦的折叠床,硌得浑身骨头都是酸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她就起来了。
去楼下给护工带了份早餐,交代了一些事情,打车走了。
她电话不能用,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回到别墅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
今天周末,往日里这个时间,岑祈墨都还在休息,保姆正在去早市买蔬果。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果然没有人。
她换了鞋,将装着礼服的袋子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找水喝。
医院的病房有些闷热,早上醒来嗓子就干得厉害。
桑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刚关上冰箱,正对上岑祈墨阴沉的脸。
她吓了一跳,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她满脸通红。
“你走路不会出声吗?”
桑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