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带着她一路走上了高台,和她一起坐上了大殿最高的位置。
我看着高台之上端坐的两人,眼睛酸涩得难受。
我是当朝皇贵妃,祖母是大长公主。
我的父亲子承父爵,世袭一等镇国公。
我的母亲是英国公嫡长女。
自我出生起,就是两个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两个国公府与我同辈的都是些儿郎,只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
金银玉器,绫罗绸缎。
鲜衣怒马,肆意张扬。
祖父在世时,亲自教养我。
三岁开始我就晨起与祖父一起扎马步,练拳,练刀,练剑,练枪。
祖父夸我是个练武奇才。
京城的达官显贵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过是被众人吹捧,什么练武奇才,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先帝在世时,多次夸我巾帼不让须眉。
京城贵女,即便嫉恨得咬牙切齿,也不能耐我何。
虽然是贵妃,但我在后宫这些年一直宠冠后宫。
陛下待我情深似海,温柔缱绻。
我与陛下,是年少时的情意。
陛下是有皇后的,那是他还是王爷时,先帝给他立下的正妃。
皇后母家不显,且无子,每日在后宫里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陛下母妃早亡,宫廷里没有母妃庇护的孩子,总归是过的艰难。
八岁时,皇宫的除夕宴会上,因为嫌宴会闷得慌,我偷溜着出去。
经过御花园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被一群少年围着拳打脚踢。
我躲在一边,等他们走远了,走到那个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旁。
许是那阵子武侠画本子看的多了些,一向不爱管闲事的我,那天破天荒的一次管了闲事。
「喂,你没事吧?」
少年一动不动地趴着,看着他身上凌乱的脚印,我想了想,让身边的凌霜去找了皇后的掌事姑姑。
我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七皇子,皇宫里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
年少时,难免考虑不周,也可能是那时画本子看多了,什么锄强扶弱,伸张正义,影响得我有些蠢。
因为让贴身婢女找了皇后身边的嬷嬷,便惊动了陛下,陛下知道了几个妃嫔所出的几位皇子殴打弟弟。
或许他不是多重视七皇子,但他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小小年纪就狠辣到欺凌弟弟。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搬到明面上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皇宫里不能搬上台面事情多了去。
陛下罚他们在乾正殿外的长廊跪上两个时辰,关一个月禁闭,斥责他们不知孝悌,让他们罚抄了《孝经》。
回府后,被父亲罚跪了祠堂,凌霜更是被父亲杖责。
国公府历来以军法治家,我自知闯祸,凌霜是因我受过,我替她挨了一半的板子,她也和我一起去跪祠堂。
当然,祖父回来之后,父亲也没闲着,挑满了国公府的三个大水缸,外加劈了一柴房的柴火。还赏了父亲白色软绸袍上一个黢黑的脚印。
「娘娘。」
身后跪着的凌霜,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猛然回神。
大殿之上,众人都跪下,三呼万岁,只我还直挺挺地站着。
犹如鹤立鸡群,醒目异常。
「皇贵妃,是有何事?」
他生硬地叫我皇贵妃,他叫了十年的窈窈,突然变成了皇贵妃,难怪那么生硬。
迎我入宫那日,萧祁山牵着我的手,坐在御撵上,绕皇宫转了三圈。
按规矩,御撵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皇帝同乘。
绕皇城三圈,也是迎娶皇后的规制。
御撵上,他说,「对不起,你是鲜活的,我要把你困在皇宫里一辈子了。」
我笑着说,「没关系,我愿意。」
那晚,萧祁山亲自给我取了小字。
那天晚上他说,有窈窕美人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给我取小字,窈窈。
我低眉敛目,收回了心神,福了福身,「陛下恕罪,是臣妾失仪了。」
「无妨,今日除夕家宴,诸位爱妃,诸位大臣,不必拘束。」
「多谢陛下。」众人又起身行礼。
我扫了一眼皇帝身边站着的女子,一副温婉柔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