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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宁想，对屈琳琅养父母而言，养女既然已经离世，那重新“养”一个有什么区别，既能拿到钱，也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
没有比这还容易的事情，何乐不为。
陆军蹙眉道：“我已经试着找过了，但找不到任何屈琳琅之前的照片，那个时候她养父母忽视她，并没有给她拍过照。现在她养父母已经离世，”
“养父母离世？”
陆军道：“一个车祸，一个酒精中毒，都去世了。”
十分巧合的意外，只是意外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林芷宁手心摩挲着，温和道：“如果任何过往的照片都找不到，那就更有意思了。”

“芷宁姐，你是什么意思？”陆军越听越糊涂了。

火灾、林横山捐款、养父母离世，包括屈琳琅过去的痕迹被一扫而空，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这些足够说明屈琳琅不简单。她是什么身份，对林芷宁来说，并不重要，她确定屈琳琅对她有威胁已经足够。
线索不多，突破口只能从屈琳琅身上找。她接触过的人是关键。
林芷宁说：“屈琳琅最近在做什么？”
“在给一个白人家庭做早教老师。但她对陆玺似乎也是真心的，哪怕到现在，也依旧有陆玺的照片。”
林芷宁手上动作微停，抬头看了看陆军。
“芷宁姐，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给屈琳琅安排几个雇主？”
“不用，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林芷宁说，“你继续去找屈琳琅的信息就成。”
“可是再细的东西，就找不到了。”陆军为难道。
叶晨曦进来时，就听见陆军为难的回答，她叹气道：“姐她在意的不是屈琳琅更细的信息，继续找就说明我们只是怀疑态度，为了打消我们的嫌疑，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出来提供一些假信息，但凡造假，就有可能露出马脚。这才是让你继续找的意义。”
“原来如此。”陆军点点头，这才理解，说，“我这就去办。”
叶晨曦在陆军走后，跟林芷宁说：“屈琳琅要是有问题，陆玺可能也有问题。”
林芷宁说：“我的直觉也是这么认为。”
叶晨曦说：“屈琳琅离开已经大半年了，一般人很少还会把她联系进来。他们大概也想不到，你会联想得这么远。”
林芷宁没有搭她这出话，只说：“你尽快去之前受伤的那个员工家里看看。”
叶晨曦看着她问：“如果陆玺，他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会怎么做？”
林芷宁却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话题，道：“晨曦，你先去忙吧。”
“姐，我只希望你不要被骗，你应该也见过，哪怕有孩子，互相算计的夫妻也不在少数。对孩子的爱，消弭不了对彼此的恨跟厌恶。不会伤害你，跟不会损害你的利益，是两回事。”
叶晨曦恭敬而又真诚说道：“就像当年，你利用陆玺，可是却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一个道理。”
“我知道了。”林芷宁说。
小蝴蝶要跟陆玺出国的前一天，林芷宁带着她去买了好多东西。
她一边给小蝴蝶挑裙子，一边问：“你有没有见过，琳琅老师有什么朋友？”
“没有见过。”小蝴蝶说。
这也正常，小蝴蝶可能也没有留意过。她还小，对于见过的事物，不一定完全记得住。
小蝴蝶努力想了想，说：“好像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是爸爸朋友，爸爸以前跟他经常见面的，但是现在没有见过了，不过爸爸不让我跟那个男人打招呼。”
“那个叔叔长什么样？”
小蝴蝶记不清楚了，太久没见记忆早就模糊，她摇着头说：“小蝴蝶不记得了，但是那个叔叔看起来不怎么好。妈妈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爸爸。”
林芷宁捏捏她的脸蛋，说：“这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诉爸爸。”
“好。”小蝴蝶听妈妈的话。
两人闲聊着，不知过了多久，林芷宁回头时，却看见陆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刚才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
从他的表情看起来，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林芷宁直起身子，也很自然，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蹲下来，小蝴蝶就跑过去扑进他怀里，陆玺抱起小蝴蝶，这才继续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毕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不是吗？”
陆玺看着她说：“我肯定会尽快回来的。”
带了七分保证意味。
林芷宁莞尔，却未言语，付款时回头，陆玺看她的眼神中分明有打量，即便他调整很快，她还是发现了。
她回头继续付钱，却有几分出神。
他们回去的时候，陆玺也是一直牵着她的手的，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类似于，哪怕他们彼此很亲近，但她的心却是疏远的。
她表面装的再好，心底却依旧不敢太过靠近他。
陆玺陪小蝴蝶一件一件收拾林芷宁给她买的东西，收拾完了，看了她一眼，不太满意说：“芷宁姐，居然没有一件是我的。”
她看着他把小蝴蝶的东西塞进行李箱，无名指上，他戴着他们之前的婚戒。
到底是真心心甘情愿的戴呢，还是给她一种她可以信任他的错觉？
真真假假，太难区分了。
林芷宁温和的说：“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都行？”
“都可以。”她说。
陆玺像是有预谋的说：“我想要我们之前那套婚房。”
林芷宁有些忪怔，喃喃说：“可以。”
“到时候，我们可以重新搬回去。那栋别墅，当时也是我用心设计的，之前我送给你，现在你送给我，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陆玺看着她，“芷宁姐，你愿意送给我吗？”
林芷宁麻木却又温柔的笑起来，“当然愿意。”
“那我们这就算是和好了吧？”陆玺眼底也染上笑意，眼神当中带着几分期许。
林芷宁很想点头，真的很想，可是她忽视不了，他握拳的手，人在放松时候，手是张开的，握拳代表着警惕，以及不是很情愿，是抗衡姿态。
他心里，或许没那么想跟她在一起。林芷宁想。
林芷宁依旧笑着，原来太敏锐也是种痛苦。



367
林芷宁在笑，却一个字也没有开口。
说不上来，他说和好，她是否是真的高兴，因为她眼底没有半分憧憬，可是她又在笑，好像对于和好这件事，也算是乐见其成。
其实现在不是一个和好的好时机，他这会儿也不是很想跟她就这么重归于好，但陆玺这时得跟她和好了，和好是最容易的一种解决好所有问题的方式。
他嘴角动了动，眼角耷拉下来，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尊重你的决定。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也好。”
他看着地面，目光冷峻，碎发遮挡住他的神情，林芷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芷宁依旧弯着嘴角，她伸手从他的耳垂顺着下颌线抚摸，像哄小狗一般的抚摸着他，笑说：“好啊。”
陆玺嘴唇紧闭着看了她好半天，然后忍不住笑起来，他眼底都带着雀跃，但是语气却挺平和的，说：“那就说好了，你不许反悔。现在和好也好，现在也行。”
林芷宁琢磨着他的话，现在也行，跟多段时间也行，到底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联系？
现在有现在的计划，过段时间，有过一段时间的计划？
林芷宁当天就把别墅钥匙给了他，两人一起去别墅看了看，一切东西都没有变化，甚至灰尘都没有。
陆玺想，林芷宁肯定没有他当初想的那样不在意他，她会把他丢了的戒指找回来，也会把别墅买回来，甚至还打扫得这么干净，一尘不染。
如果真的不在意他，她不会干这些吧。
陆玺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情很复杂。
林芷宁看着他懒洋洋的扑倒在他们结婚的那张大床上，半天没有动静。林芷宁去拉他，反而被他拽到床上。
紧跟着他就压上来轻轻在她脸上啄着，最后安心的把头靠在她的胸口。
林芷宁退了退他，他一动不动的，就不太高兴的说，说：“和好了不准再接近王励肆了，其他人也不行。”
林芷宁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听你的。”
陆玺并不喜欢别人动他头发，但是是林芷宁，他就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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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玺离开之前，把他不准备带走的东西，全部拿回了这边别墅，大有主人派场。
林芷宁亲自送他去的机场，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跟前两天那副不好琢磨的模样大不相同。
临走前，他有些犹豫，还是跟林芷宁说：“别跟王励肆走的太近。”
“你说过，我记着。”
“生意方面，能断则断。”陆玺有意无意说，“当然，信不信随你。”
林芷宁这才淡定抬眼看了看他，却什么也没有多问，抱了小蝴蝶一会儿，就走了。
她在走出好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陆玺，他抱着小蝴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芷宁想着陆玺的话，王励肆同样也在她的怀疑当中，她因为他跟当年陆玺的某些相似点，而有过波澜，如今她同样怀疑，那些相似点，是否是他对陆玺刻意的模仿。
林芷宁没有那么相信陆玺，可也没有那么不相信他。适当听劝事件好事，她跟王励肆的深度合作降级了。
她当面去说的这事，王励肆似乎已经看穿了她，他盯着她，最后一个字也没有说，就把当初已经定下来的项目签了字。
“违约金财务会如数赔偿，这段时间跟小王总的合作很愉快。”
“不用这么官方。”王励肆低下头去，再也没有抬起来看她，“你今天的举动，就能证明是不是真愉快了。不过想跟我合作的大有人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放心，我不会记着这笔账。”
林芷宁想起什么，突然问了一句：“萧葛的养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他？”
王励肆道：“他跟萧葛不是关系不好？”
他半点也不意外她提起这号人。
可他的反应，让她意外。王励肆如果跟陆玺说的那样有问题，绝对不该是这个反应。
“不过，是个狠角色。萧葛收他当养子之前，十二三岁时，就在国外地下混的，那种环境，成人都不一定能好好活着，他这么小却能……”王励肆适时闭嘴，太暴力的事情，不适合当着她的面说。
这些也足够林芷宁听明白了。
“萧葛大概赏识这号人，想培养一个棋子给自己办事，不过这养子太有主见了，并不服管教，萧葛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不再把他留在身边。”
“这么说起来，他跟萧葛关系不好。”
“毕竟是养子。”王励肆不以为意道，“萧葛那种人，对一个养子还能有多真心。萧葛那养子同样冷血，如果你花心思在他这养子身上，你不如多想想萧葛有没有其他近亲。”
林芷宁终于听出问题，温和道：“你是在提醒我，萧葛还有其他近亲存在？”
屈琳琅的身份是无疑了。
王励肆猛的一顿，抬起头看着她。
林芷宁跟他无声对视着：“你知道的，大概不止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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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慰问完受伤员工后，回去的路上，跟路人车辆发生了剐蹭。
对方过错，但对方态度相当咄咄逼人。
这个地方偏，路段没有监控，一时半会儿还真解释不清楚了。
一同逼停的还有另外一辆车，只不过车上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下来过。
叶晨曦走过去想让那车上的人帮忙做个证，她敲了敲车窗，对方把车窗摇下来时，露出一张端正的脸。
叶晨曦愣了愣。
这种端正，带了点阴柔美，倒也不娘，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随即注意到他的手，男人手指也很修长，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有什么事吗？”男人问。
叶晨曦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她连忙收回视线，说明来意。
男人声音清润，不疾不徐，说：“我可以给你作证。”
他说完话，便解了安全带，下车找到了交警。
叶晨曦道：“谢谢。”
很多人不愿意惹事，这种时候常常用一句没看见搪塞过去。愿意帮忙的算是好人了。
叶晨曦等他下车，才发现他个子也很高，交警询问他情况的时候，他也很有耐心听着。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他视线跟她撞上，他朝她礼貌一笑。
铺面而来的书卷气息，叶晨曦只能想到翩翩君子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