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没了胭脂相陪，姜软更加孤寂。
她靠在窗台，不敢睡。
“三妹。”
忽然身后一道熟悉甜腻的声音响起。
姜软没想到自己如今身体这般差，连寻璃来到殿内都未察觉。
此刻的寻璃浑身仙气浓郁，其中还不由雷神之力，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慕辞将自己的神力给了她。
“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寻璃笑着道。
姜软闻言，平静地看着她：“那你呢？这一千年来隐姓埋名过的也不好吧？”
她让羽族墨崎调查了寻璃的事。
什么救沈慕辞，不过是寻璃自导自演。
寻璃脸上的笑一瞬冷了下来：“当初若不是父神偏心，成为凤族族长，嫁给雷神的人应该是我！”
千年前。
父神陨落之时把凤族大权和雷神殿下之妻的位置都给了姜软。
寻璃不甘心，于是偷偷追随沈慕辞去了蛮荒。
本想趁此机会与沈慕辞培养感情，可没料到沈慕辞被四大凶兽所伤，她不得已只能丢下沈慕辞逃命。
没曾想，沈慕辞却被姜软所救，她又怕被沈慕辞追究自己在关键时刻扔下他的背叛之事，于是就躲了起来。
想起这些，她不由的冷笑。
“也是我运势好，竟然在蛮荒边缘之地得到了一本上古秘籍，可改天地留影石的画面，这才让沈慕辞以为救他的是我……”
说完，她一步步走到姜软的面前。
“你是高贵的凤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这只狐狸玩弄于鼓掌，我告诉你，这辈子殿下都不会爱凤，只会爱我这只狐狸！”
这辈子都不会爱，姜软面色未变，但心却再滴血。
寻璃还在炫耀：“殿下还说会以六耀五星做聘礼，娶我……”
姜软强忍着翻涌的心绪，看着寻璃得意的一张脸。
“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内丹。”
寻璃开门见山，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凤族尊贵的身份。
只要有了姜软的内丹，她就不再是卑微的狐族了。
姜软没有一丝诧异：“若我把内丹给你，你会让出殿下吗？”
“会。”她毫不犹豫。
姜软没想到自己守护了千年的神，在寻璃的眼中只是飞升成凤凰的捷径。
可沈慕辞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落下一句话：“内丹本宫会送到，只不过我不需要你让出殿下，我要你演好凤族长公主，这辈子都不许再抛下殿下。”
反正她也要陨灭，内丹无用。
无视寻璃震惊的神色，姜软无力的挥手赶人离开。
寻璃走后，姜软强撑的身体再次虚弱起来，近乎透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狂风呼啸，姜软心底隐隐不安。
她强撑着起身走出去，下一秒却看兄长凤天麟浑身是血朝着自己过来，笑着道。
“小旖，二哥把魔界的圣药带回来了。”
第十章 凤凰陨落
“轰！”
凤天麟再也支撑不住幻化成了凤凰轰然倒地。
姜软踉跄着朝着他跑过去，就看他满身的彩羽都被魔族的业火烧了干净，气息奄奄。
“二哥……”
凤天麟费力地睁开眼，满是伤痕的翅膀将圣药往姜软面前推，让她快吃了。
魔族圣药虽然能保神识不灭，但却不能救命。
姜软若喝了它，便会死，而后重生。
她知道重生后虽然神识不会改，但早不是当初那个人了，经历不同，记忆不同，所爱也会不同……
“二哥，我不要……”
姜软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躺在地上的凤天麟闻言，凤身发出呦呦悲鸣，他太痛了。
姜软知道二哥快坚持不住了，她强忍着泪，缓缓抱起二哥，将圣药拿起，不顾凤天麟的挣扎，一点点的灌入了他的口中。
“二哥，你别恨小旖，对不起……”
渐渐挣扎的凤天麟眼角血泪划过，缓缓合上的眼。
白止桦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面色煞白，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一声凤鸣！
凤天麟周身散发炙热的光，如同点点星辰一般散去。
他的凤羽落下来，一枚彩色的凤卵出现在姜软的眼中。
“二哥……”
姜软将它抱起，一口鲜血喷出，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白止桦连忙上前：“旖儿。”
“止桦，你说我二哥诞生后，还会记得我吗？”
白止桦不会说谎，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他就不会难过了。”
之后的日子。
一即将陨落之神和一枚无人照看的凤卵便待在了雷神殿。
白止桦和羽族族长墨崎站在殿外，忧心忡忡。
司夜神说凤族领空有一星辰快要灭了。
白止桦攥紧地掌心：“如今凤族的领地都给了寻璃和雷神沈慕辞，旖儿若陨落，她该……”
葬在何处几个字白止桦怎么也说不出。
神陨落后，神骨会留在世间，供后人祭奠。
墨崎垂落地手攥紧：“我羽族如何都会有公主和二殿下的一席之地！”
……
天界岁末之时，飘起了白雪。
姜软靠在窗边，对一旁的凤卵道：“二哥，下雪了。”
近几日，她发现自己时不时便会幻化成凤形，每次都痛如凌迟。
晚上她还会控制不住进入梦魇，梦魇里她神识中的小凤凰已经死了。
她知道自己就快陨落……PanPan
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姜软偏头看去，就见沈慕辞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殿下。”
姜软的声音温软，不知为何让沈慕辞恍惚不已。
沈慕辞看着她此刻的神形一刻的怔住。
“你怎么回事？”
姜软才发现自己的人形近乎透明。
她忙用最后一丝神力稳固，而后没有解释：“我活不久了。”
单单五个字像是一道惊雷。
沈慕辞黑目一紧：“事到如今你还在扮惨！”
扮惨……
姜软喉中又苦又涩。
沈慕辞伤人的话还在继续：“你那个情郎呢？你扮惨，他怎么不来看你？”
情郎，姜软看向一旁变成彩色凤卵的二哥，喃喃自语。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耽误他。”
她这样不吵不闹如同一潭死水的样子，让沈慕辞越发的烦闷。
“本殿要成婚了，娶寻璃。”
姜软闻言，原本晦暗的视线更加死寂。
她强扯一笑：“殿下能得偿所愿，真好，我明日便搬出去。”
沈慕辞深邃的眼眸掠起微波，他离开前，又不由问。
“你为何想让本殿陪你一百年……”
不是千年，也不是万年，偏偏是一百年。
对神来说，一百年不过弹指须臾，这其中必有缘由……
姜软身上的神力明显支撑不住，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沈慕辞：“殿下今日过来，难道是舍不得我？”
沈慕辞果然冷了脸色。
甩手离开。
他刚走，一口淤血便从姜软口中溢出。
不多时。
一声凤鸣，偌大的雷神殿一只彩色凤凰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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