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去世的早,他与叶清相依为命。
他最宠这个妹妹,也希望她能一世无忧。
却没想,自己护了她这许多年,却终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叶清丰看着那飘落的雪,陷入了沉思。
指挥府。
叶清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南风婧。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南风婧循声看来,眼里中情绪复杂。
他今日照常来寻叶清,却听下人说她进宫了。
便想着在这儿等等,可不想进来后却发现,属于叶清的衣衫、书画、绢帛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凄凉。
她,当真要走?
南风婧现在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叶清看着沉默的南风婧开口:“是我忘记说了,今日起你便不用过来了。”
南风婧眼神一沉:“公主这话是何意?”
“去往静心庵一事我已同陛下说过,你可放心,等三日后我拜别母后,便会自行离开。”
叶清说着,语气甚是平静,平静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烛火微微。
南风婧的半边脸隐在其中,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三年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听到这话,叶清一怔。
她以为这几日他们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以为南风婧多少能有些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妄想。
“我……”
叶清刚要说些什么,屋外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她施了个礼:“公主,皇上请您进宫。”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南风婧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南风婧站在屋子里,眉心紧拧。
宫内永乐殿,灯火明亮。
叶清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叶清丰背对门口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皇兄,你找我何事?”
她问着,迈步走了进去,可就在这时,身后殿门却倏然合起。
叶清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解的看向叶清丰。
叶清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瞧着她。
许久,才开口:“你当真想好,要去静心庵?”
叶清不明白为何他特地叫她进宫,只是问一个已经问过的话。
但还是说:“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她回答的很果断,且坚定。
叶清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将一个被掌心捂的温热的白瓷瓶放到了她手中。
“既如此,你离开前,就替皇兄做件事吧。”
叶清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瓷瓶,还没来得及问,拿着白瓷瓶的手猛然被握紧。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叶清丰,却听他说:“你死后,朕要以此为由收回锦衣卫掌权。”
那瓶子很轻,轻到一只手便可以轻松拿住。
那瓶子又很重,重到承载了她的一条性命,还有这二十余年的亲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这一刻,叶清才算是真正体会到。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瓷瓶,目光落到叶清丰身上,再看不到曾经的疼爱与宠溺,只有身为皇帝的狠厉!
“皇兄……”她唤着,语气中带着丝丝的祈望。
可叶清丰的话却打碎了一切:“别让皇兄失望。”
随后,他慢慢抽回了手,背过了身。
温度远离,叶清冷意席卷,直入骨髓。
她凝视着叶清丰的背影,再无话可问。
而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步履僵硬,满身失魂。
守在门外的太监见她这样,走进殿内对叶清丰说:“皇上,您为何不告诉公主那是假死药?”
叶清丰睨了他一眼:“这件事若透露了出去,小心你的脑袋!退下吧。”
太监忙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关合,孤寂充满了殿内。
叶清丰看着缓缓燃烧的烛火,眼里一片黯色。
这是皇兄唯一能想到的让你自由的办法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忘却这京中的所有,过你想要的日子,幸福的活下去!
大雪一直下,铺满了长街。
鞋袜已经被雪打湿,凉意从脚底直直地窜进心里。
叶清就这么走着,一步一步走回了指挥使府。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她看着还在屋子内的南风婧,有些惊讶。
他……竟然还在?!
叶清站在原地,手中攥着的瓷瓶愈加沉甸,脑海中叶清丰冷漠的神情话语不断闪现。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
她曾以为自己身上长达几年的毒一定是南风婧下的,但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叶清将瓷瓶塞进袖口,走进屋子。
“你怎么在这?”
南风婧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皇上召你进宫说了什么?”
叶清满身风雪,但南风婧就像是没看见,
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事,此刻她却有些承受不住:“你在乎吗?”
南风婧眉心微皱:“公主莫忘了,臣是你的驸马。”
驸马?
之前他总是强调他们是君臣,现在却突然说他是她的驸马?
叶清不免感到讽刺:“成婚三年,你可有片刻将自己当成我的驸马,我的夫君?”
南风婧没有回答,叶清心里的委屈和怨怼没有控制住,倾泻而出。
“成婚三年你从未碰过我,甚至若非我叫人请你,你甚至不愿进我院子半步,前几日更是将陈冰言接进府中!”
想起那日碎玉阁内亮了整夜的烛,还有面前这个在那儿留了一夜的男人。
她不自觉攥起拳,指甲抠进掌心,一阵刺痛。
南风婧听着这些,心中莫名生起几分烦躁:“公主是在指责臣没有尽到驸马的义务吗?”
叶清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说什么,手腕却被人一把钳住。
紧接着,就看到南风婧吻过来的唇!
一瞬间,四目相对。
南风婧的眼底一派冷漠,瞧不见丝毫的情意。
叶清看着,心里充满了无力。
她别过脸,错开唇,慢慢将人他推开。
“指挥使大人何必勉强自己?我累了,你走吧。”叶清沉声说着,不愿再看他。
南风婧看着她,眼底闪过抹异样,但最后还是沉默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小。
叶清慢慢转身,看着门外南风婧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她眼眶一阵湿润。
原来不爱时,夫妻间亲密的行为也只能沦为疏离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