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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3-28 11:04:2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江城难得的晴朗天气。
顾时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外面街道来往的人PanPan群。
阳光撒在办公室里从他的左肩到右肩,拉伸出时光慢慢走出来的痕迹。
他像一种古老而沉默的雕像,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只有在助理进来的时候,他眼神微动将椅子转了个身。
“怎么样了,查到了吗?”顾时谦开口,喉头有点生涩。
助理连忙走上前:“查到了,确实是贺小姐。”
顾时谦眼中不受控制的亮起一丝光芒。
一时间,他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好像所有的大悲大喜,都在这一刻压抑成了空白。
明明他才为她举办了一场葬礼,他带着那样大的决心,与她告别。
可原来她居然还活着。
下一刻,顾时谦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匆匆往外跑,他从未如此迫切过。
他急需要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一刻也不能等。
……
监狱门口。
好不容易来到门口,顾时谦望着这一扇紧闭的大门。
忽然又重新地生出一瞬胆怯,说实在的,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阮念。
如果是以前,他想他是不会来看阮念的,或许他单纯只会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这个人。
可是男人啊,愧疚里面掺杂了,爱就变得不清不楚了。
甚至连他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分清楚,究竟是爱占了上风,还是愧疚更胜一筹,才让他心里饱受折磨。
终于他还是进去了,但他清清楚楚看到阮念的名字,心里有一块石头才像是落了地。
“抱歉,顾先生,371号犯人拒绝了你的探视。”狱警出来,很机械性的告知他结果。

371,如今阮念这个名字只剩了这样一个代号。

顾时谦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通往监狱的路。
这条路很长又好像很短,但生生隔开了两个人,从此变成两个世界。
“你有跟她说,是我吗?”
狱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了,顾时谦先生嘛,可是她拒绝了。”
原来阮念是真的再也不想见自己了。
他忽然又想起那天,阮念走出庭审大厅,那个绝然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开口却变得哑然。
“我知道了,谢谢。”
顾时谦转身,开门出去。
却正好在门口看见了正要进门的杜禹泽。
两人相对而视,都有一瞬间的惊讶,写在眼中,不动声色。
杜禹泽看着他,冷笑一声:“顾总怎么纡尊降贵到这里来了?”
顾时谦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可却头一次无法反驳。
他没有说话,径直从杜禹泽身边走了过去。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杜禹泽忽然开口叫住了他:“谁做错的事情谁来承担,我不会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顾时谦的脚步顿了一下,听见杜禹泽开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时谦不由自主地上前,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从那条小小的缝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阮念。
许久不见她了,她好像瘦了不少,脸色有些暗沉,从前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
说起话来的时候,她也不会笑了。
但好歹,她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对他而言,这就已经够了。
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的转身离开。

第二十二章 纠葛

半个月眨眼便过去。
顾时谦看着手里的文件,暗暗有些出神。
“顾总,蒋小姐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助理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顾时谦这才回过神来,合上手上的文件。
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靠坐在椅子上:“不会,当初的帐本来就是她做的,至于漏掉的税款交上去也就没事了,第一次还有挽回的余地。”
助理这才放下心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顾总,这次咱们还有宋家,杜总一起保释贺小姐,看来这回是没事了。”
顾时谦不由有些出神,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她就不会怨恨自己了吗?
他心里䧇璍一时五味杂陈,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
做下了,对阮念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她什么时候出来?”
助理想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那位贺小姐:“应该是明天,明天一大早就会出来了。”
顾时谦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对于阮念的态度,他现在已经十分清楚了。
她并不想见他,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纠结,这都有点不像他了。
“知道了。”他淡淡应了一声。
助理便很识趣地退下了。
看着远处的阳光一点点暗沉下来,顾时谦心里忽然翻涌着,像是迷了路找不到出路。
良久,他收好自己的东西回了家。
这天晚上房间的灯亮了一晚没有熄灭,床上躺着的人也一刻没有睡。
第二天,天气也还算不错。
太阳在微微露出半个头的时候,顾时谦便起了床。
他找出了衣柜里一套西装——这是阮念曾经送给他的。
在现在看来,其实这套西装有些廉价,配不上他的身份,可他觉得穿着安心。
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他便出了门,等在了监狱门口。
那一扇厚重的,冰冷的大门紧闭着。
顾时谦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等待那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当太阳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快要中午了。
“嘎吱——”
抬手间,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阮念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她身上还穿着那天从他家离开的那件衣服。
她的神情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站在门口好像有些茫然。
顾时谦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心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不知道这是胆怯还是激动。
大概她也看到了,停在监狱门口这辆醒目的车。
应该也猜到了,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所以,她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阮念双手插进口袋,一步一步网跟车子相反的顾向走。
顾时谦打开车门三两步追了上去。
“阮念。”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比在所有无人时候叫的都要深沉。
可是,阮念连停都没有停下来。
顾时谦大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她跟前:“你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阮念这才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她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半晌,她冷冷一笑:“真遗憾,顾总,您的盘算落空了,是不是很失望?”
顾时谦身子僵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吧,跟我回家。”
阮念笑了笑,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难道他以为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她还能对他言听计从吗?
她没有动作,很平静地告诉他:“顾总,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我们散了。”
过去二十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头,没有再纠葛的必要了。
人的心都是会冷的,她也是。
顾时谦心里好像被刺痛了一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跟我回家吧,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阮念怔了一下,记忆中的顾时谦是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的。
如果换作是从前的话,她一定不管不顾地就跟他走了。
可惜现在不是从前,从前她想要的,在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以后都变淡了。
她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她怎么能够奢求这样一个人能为她改变什么呢?
也或许,她是被算计怕了。
怕他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在等着她。
“晚了,顾总,我跟在你身边二十年,难道还不够吗?我再也不会那样天真地相信你了。”阮念眼中沉寂,像一潭没有生气的死水。

第二十三章 失去

在这一刻,顾时谦终于发现,他快要失去她了。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恐慌,他猛地把她抱进怀里。
“阮念,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别走了好吗?留下来。”
顾时谦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但其实他知道,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她留下来。
这世界上最卑劣的事情他都对她做过了,不在乎多一件。
可是现在他心软了,他不再想用逼迫她这种手段来让她就范。
也许还是因为骨子里的高傲,顾时谦觉得他还没有流落到要不择手段来得到他的感情。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他不介意这么做一次。
阮念僵硬地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拥抱自己。
这一刻,她的情绪翻涌着,心乱如麻。
到底二十多年的感情,就䧇璍算烧成了灰,也还有明明灭灭的灰烬带有一丝余热。
身后忽然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
阮念一下回过神来,从他的怀抱里抽离。
她恢复了冷静的模样:“顾先生,请你自重,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汽车停在路边,杜禹泽打开车门下车,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道:“我还担心今天接不到你呢,看来我来的应该刚好。”
阮念有些尴尬地转身,她刚要向杜禹泽走过去,手腕忽然被人死死钳住。
顾时谦眼中晦暗不明:“你要跟他走?”
阮念挣不开他的手,语气不善:“顾先生,你觉得我是应该跟陷害我的人走,还是跟帮助我的人走?”
顾时谦一时哑然无声,就这样一句话,让他退缩,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在他发现自己对阮念有感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变了,变得完全不像从前的自己,尤其是在触碰到关于她的每一件事。
阮念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小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向杜禹泽走去:“还要多谢杜总亲自来接我。”
她不知道现在的顾时谦是怎样一种心境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她也管不过来了。
某种程度上,她也有自己的自私,她不想再受到伤害。
人的大脑机制是有自我保护的能力的,它会下意识的,对伤害自己的人或者事物保持警惕。
就如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嘭——”
车门被关上,阮念坐进车里,听着汽车发动,缓缓走远。
透过后视镜,她还能看见顾时谦站在原地没有动。
车子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远,直到彼此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变换,阮念侧头看着,不由有些出神。
她没想到,这次出狱,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更没料到的是,顾时谦忽然而来的转变,她不清楚,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会儿我请你去饭店好好吃一顿,也当为你洗洗晦气。”杜禹泽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阮念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我不在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禹泽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前阵子,顾时谦好像为你办了一场葬礼,那时候我刚从拘留所出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葬礼?
阮念脑子里某一根神经抽痛了一下,想到刚才顾时谦说的,他以为她死了。
她脑海里忽然一片混乱。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进拘留所的事情,对不起啊,我以为那个官司一定会赢的。”
杜禹泽还是没心没肺的笑:“这件事哪能怪你呀,相信那个时候你也是自身难保了,顾时谦那个人心机深重,吃一堑长一智嘛!”

第二十四章 人老了

吃完饭,杜禹泽送阮念回家。
因为之前公司的案子上诉成功,蒋璐锒铛入狱,阮念家里的封条也都被撕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开始的样子,可是细细想来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阮念进门,将杜禹泽请进来,给他倒了杯茶:“这次的事情还真要谢谢你帮忙,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在监狱里呆上三年,这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杜禹泽喝了口茶,还是很领情:“你跟我之间,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帮我打赢了那么多场官司,我帮你一回也是应该的。”
阮念笑笑,舒了一口气:“反正,还是要谢谢你的。”
杜禹泽也就认了,放下手里的茶杯:“那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他再为难你的话。”
阮念摇了摇头,没有答案,她很清楚,如果顾时谦真的要针对她,那她恐怕真的会没有立身之地。
“要不……你去我们公司当法律顾问吧,工资随便你开。”杜禹泽试探着问了一句。
阮念犹豫了下,没有应下来。
如果到时候真的无路可走,那么在杜禹泽公司的话,反而是害了他。
“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急。现在财产还回来了,我就算是吃白食,也能吃上好多年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阮念才起身去开门。
宋振庭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口,阮念微微皱了皱眉,她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心心,我……你终于回来了。我是……”宋振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于这个亲生女儿,他是十分愧疚的。
阮念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想亲手把她推进监狱的始作俑者之一。
她的脸色随即冷了下来:“请问宋先生,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句宋先生倒是让宋振庭一时有些窘迫。
“心心,我是你爸,亲爸呀!”
阮念没有意外,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先生,她感受不到一丝亲切。
可是出于礼貌,她往后让了半步:“有事进来说吧。”
杜禹泽见状,很识趣地起身告辞:“既然你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阮念点了点头。
杜禹泽走后,空气静默,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阮念拿走杜禹泽喝过的茶杯,想去重新倒两杯茶。
宋管家走上前拦住了她:“小姐,这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吧,老先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说着,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很识趣的退下了,给他们二人留出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阮念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父亲这个名词,在她心里太过陌生也太过遥远。
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才想起要找这个人,可是,没想到,把她逼到那个境地的也有眼前这个人的份。
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谈不上什么憎恨与原谅。
只是陌生罢了,并且她想,最好以后都一直保持这样的陌生。
谁都不要来打扰谁平静的生活,这样,才是最好的。
宋振庭看着她,语气很沉重:“心心,爸爸找了你很久,那件事,我也是实在没有想到,我没有想要推脱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怪爸爸。”
阮念面无表情地摇头:“宋老先生,我没有必要怪你,在我妈离开你的时候,我们就算不上是一家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
她不认为一个二十多年才来找上自己的父亲,能对她有多深的感情。
只不过是因为老了,人的心便会变软,会想起从前做过的那些错事,从而想要弥补。
所以看在那一点血缘关系上,她不会怪这个人,但也不会认这个人。
宋振庭叹了口气:“你的脾气真是像极了你妈妈。”
阮念不置可否,印象中,她的母亲也确实是一个很骄傲,很坚强的女人。
她突然抬头看向宋振庭:“我想您能够把那条项链还给我吗?那是我妈妈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宋振庭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
他从怀里摸出那条项链,放在桌前:“心心,爸爸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所以我不逼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阮念接过那条项链,不由在手里攥紧。

第二十五章 醉酒

回来的第一个晚上,阮念睡得很不安稳。
她脑海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尖叫,可是她分辨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所有的人在回忆里乱成一团,有顾时谦,有她妈妈,还有那个至今为止只见过一面,并不怎么熟悉的父亲。
在这之前,阮念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已经在身边,却又像隔着天涯海角。
“叮叮叮……”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响起,将她从睡梦中拉回来。
阮念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时谦。
而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顾时谦喃喃不清的声音,她听出来,他喝醉了。
从前,顾时谦最反感的就是借着酒劲发疯的人。
“还好,你还肯接我的电话。”顾时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颓靡。
阮念心里莫名变得压抑:“你喝醉了。”
顾时谦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阮念,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我有话想跟你说。”
阮念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好像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害怕他真的说出口。
也许是她太过了解这个人了,所以有很多事情她是不敢面对的。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顾先生,你该不会是要说,你发现你自己爱上我了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其实意思不言而喻,但阮念选择装作若无其事。
见他半晌没有说话,阮念自嘲一笑:“行了,顾先生,喝醉酒打电话这种行为,你不是一直觉得很幼稚吗?以后就不用再做了,我要睡了,就这样吧。”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声音。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办?”顾时谦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没有半分醉意。
阮念浑身一僵,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印象中,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可是现在,她居銥誮然听到了。
顾时谦的声音拔高了两度:“是,阮念,我可能是早就爱上你了!”
可惜这个事实,他发现的有点晚了。
阮念还是沉默,其实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了。
可是现在,她很害怕听到这句话,却偏偏心里是期待的。
也许是因为不甘吧,所以才如此矛盾。
“我累了,要睡了。”她没有等电话那头的回答,匆匆挂断了电话。
阮念翻了个身,眼神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其实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知道,那院子里种了很多树,一到春天草地上绿油油的,树上会冒出绿芽来,还会开花。
她等了半辈子,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可是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是更加悲痛。
眼角,一滴冰凉的眼泪滑过脸颊。
人一旦有了隔阂就真的走不近了,不管顾时谦现在是真的爱她,还是错觉。
阮念都清楚,她的心已经凉透了,她对他的信任也透支到了极致。
哪怕这一刻他们还是相爱的,也会在未来某一天湮灭。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样,不能一错再错了。
当初都说了告别的话,那么就潇洒一点,就算是流着眼泪,也要毫不停留的往下走。

第二十六章 伪造

翌日清晨,连着出了好几天太阳的江城,天色又恢复了以往的阴沉。
天上的云是灰蒙蒙的,看着好像随时都有一场雨要下下来。
阮念恹恹从床上爬起来,昨天晚上,她一夜未眠,脑海里还是翻涌着昨天晚上顾时谦说的话。
说到底,这个男人还是能够如此轻易的影响到她的情绪。
“叮叮叮……”
正想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阮念拿过手机一看,是杜禹泽打过来的。
“喂,禹泽,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吗?”阮念的声音听起来还带有些刚睡醒的闷音。
电话那头的杜禹泽轻笑了一声:“我说姑奶奶,你现在还在睡呢,出事了知不知道?”
听起来杜禹泽的声音也并不紧张,想来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
阮念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房间的窗帘全部拉开:“出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那个蒋璐,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现在拿出了一份什么证据,说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你做的。”杜禹泽的语气不疾不徐,似乎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怎么意外。
阮念所有的睡意一下被赶走:“什么?证据?她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八成是伪造的吧。”
对于公司的税务她从来没有插手过,蒋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证据。
电话那头又响起杜禹泽的声音:“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是伪造的,但是,就算是伪造的,只要够逼真,那也是个麻烦不是,除非你能证明那证据是伪造的。”
阮念皱紧了眉头,她现在连蒋璐伪造的是一份什么样的证据都不知道,上哪里去证明证据的真假。
本来以为出来了之后,这个案子就尘埃落定了,没想到这个蒋璐就像一块膏药,黏在手上甩也甩不脱。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阮念梳洗了一下,草草下楼,想给自己弄个早餐再去查一查蒋璐的事情。
可是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阮念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八点,怎么有人一大早就找到家门口来了。
她上前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顾时谦,不由愣在了原地。
他看起来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的,是她看不懂的陌生情绪。
好像,他浑身也没有从前那样冰冷的气场了。
“你怎么来了?”想到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阮念心里升起一股复杂。
顾时谦径直走进门,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先把早餐吃了。”
他说起话来还是从前那样强势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
阮念微微皱眉:“顾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时谦的眼神忽然直直落在她身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沉声道:“吃了,关于蒋璐的事情,有话跟你说。”
认识二十年唯一的好处就是,阮念能分清楚顾时谦什么时候说的话是认真的。
她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一些,估计是因为刚刚杜禹泽说的,蒋璐手里那份证据的事情。
阮念没有拒绝,在桌子前坐下,一口一口吃着早餐。
顾时谦买了一点清粥,还有一些早点,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这一点让阮念心里说不出来的感慨。
“我吃好了。”阮念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转头就已经看见顾时谦坐在沙发上,泡好了茶好像在等她。
她默默走上前,在离顾时谦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刚想开口问蒋璐的事情,顾时谦却率先开口了。
“蒋璐手上有一份你亲手签字盖章的税务报表书。”

第二十七章 不领情

税务报表书!
阮念在脑海里细细翻寻了一遍,愣是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签署过这样的东西。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签过蒋璐给我的任何文件,现在的鉴别技术很专业,就算是仿出来的签名也一定会看出来破绽的。”
一旁的顾时谦脸色暗了暗,才又开口:“不是伪造的,的确是你亲手签的字。”
阮念的脸色一白,眼神一紧看向顾时谦:“是你弄的?”
她想了想,公司这些年里,她唯一签字的只有顾时谦给她拿来的文件,大部分她都不会细看就签了字。
顾时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阮念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半晌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冷笑了一声:“看来,顾先生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连后路都给蒋璐准备好了。”
到现在这一刻,她心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对于他无休止的算计,大抵她心里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顾时谦眉头紧锁:“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阮念,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大半年以前,在公司资产转移的时候,她帮我整理了很多资料出来,都是需要你签字的。”
“那一段时间公司确实是很忙,我没有时间一份一份的去看,就直接把那堆文件拿给你了,谁知道,她准备了一分税务文件混在里面。”
看着顾时谦的表情和眼神,阮念清楚,顾时谦说的是真的。
可就算是这样,那又能怎么样,曾经的背叛和伤害难道就能绝口不提了吗?
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忘性。
阮念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顾时谦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阮念,现在蒋璐被赶出了宋家,现在不过是狗急跳墙,我可以……”
没等顾时谦说完,阮念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可以怎么样?顾先生,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在把事情做绝了以后再想补偿我,我不领情!”
顾时谦收紧了拳,现在看上去,脸上是有怒气的。
可是,他也很了解阮念,她性子倔,又要强,打个巴掌给颗糖这样的手段对她来说没有用。
但实际上,他也并非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把过去的错误弥补上,趁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他能够把这件事情了结,为自己做下的错事一个交代。
至于补偿,顾时谦很清楚,有些东西是永远补偿不了的。
就像程铮说的那样,其实,有些东西,欠下了就欠下了,不要想着去还。
刻意的补偿反倒显得虚假,倒不如做些问心无愧的事情。
“你领不领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果蒋璐非要拉一个人下水,你和她只会两败俱伤!不值得!”
阮念心里也明白,顾时谦说的是对的。
因为蒋璐现在根本不敢拉顾时谦下水,毕竟她现在惹不起他,但是她阮念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个律师,所拥有的财富和人脉都是很有限的。
但是阮念真的很反感顾时谦总是用值得或者不值得去衡量这世上所有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明明除了值不值还有人情和人心。
阮念感觉心里很疲惫,最后只低低道:“顾时谦,你永远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对你而言只要你的利益最大化,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时谦的脸色一时铁青,什么叫只要他的利益最大化,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明明他现在不都是在为她着想,就算当初他是想推她去顶罪,可是现在他没有这样想过,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确实,他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理解她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嚯”地一下站起身:“随便你!”
说完,顾时谦转身走出门,脸色冰冷如霜。
他就不相信了,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还能这么硬气!
他真是恼火极了她这样倔的脾气,尤其是现在,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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