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欢突然变得无言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道：“行吧，都是你的选择。”
她把视频给切了。
岑森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接了起来，这下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怎么把视频给挂了？”
许言欢看了眼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平板，说：“网不好。”
“老婆，我说到就会做到的。”岑森忍耐道。
“嗯。”许言欢语气也很平淡，似乎刚才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也的确不是争吵，她的态度明明十分平和，她说，“不早了，你先睡吧。”
“你忘了吗，我这边还很早。”他皱了皱眉，语气里面似乎是有些心虚，“是不是我刚才比较凶？”
“还好。”许言欢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凶，要跟那些家暴男比起来，自然不算凶，可是咬要跟那些爱老婆的暖男比，也着实算不上好。
就她个人而言，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生出来的情愫，被他隐瞒温湉的事，以及他现在的态度，给折得差不多了。
许言欢觉得也挺好，不讲感情，办事情起来才方便，她才能更好的处理上一辈的事情，而不是带着各种感情。
她还能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哄着他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月亮和星空，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眼眶湿润。
许言欢想，大概是她的压力太大了，也有可能是，她今天，算是解脱了，不用再一点留恋情啊爱啊什么的。挺好的，不用再被矛盾的情绪操控，真的挺好的。
第二天许言欢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满满了。
徐斯言约她吃饭，她也去了。
他本来还一直担心她，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半点受伤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道：“阿沉瞒着你，或许有什么苦衷。”
许言欢莞尔，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苦衷，你也不用替他开脱，他那个人就那样，他就是不爱解释，喜欢一意孤行，跟这种性格相处，谈恋爱可以，婚姻真走不久。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他走多远，我的未来规划里面也没有他。”
许言欢话语里面的意思，让徐斯言眉心微挑：“之前呢？你们上一次在一起，你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他？”
他希望没有。
许言欢淡淡说：“一开始有，后来也没有。”
“那你后来怎么会跟他求婚？”
许言欢扫了他一眼，平平静静，让人无从猜测她的心理。
“他跟温湉，其实也不意外，最开始，我就很清楚，他割舍不掉她的，温湉算是给过他不少温暖的女人，起码比我对他好很多。”她又继续说。
徐斯言听她淡淡的话语，心里有种刺痛感。一个人越是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并且越是冷静的把内心的想法表述出来，无疑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对他算好了。”
许言欢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良久才回神，语静如水：“也许吧，算好，也不够好。”
“许言欢，我其实很难想象，你当初居然因为逼婚，会跳楼。你不像那么疯狂的人。”徐斯言一直觉得，许言欢跳楼，并不单单是为了逼岑森结婚。
许言欢笑了，淡薄说：“是吗？”
他想探究她心底的想法，却不愿意看她难受。所以放弃了对她内心的探究，转移话题道：“起诉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许言欢提及这个，眉心微顿，有些顾虑的说，“我姑姑最近，心情很差。她好面子，在乎官司的输赢，要是输了，她肯定不好受。”
“阿沉不是保证了你会赢？”徐斯言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给她盛汤，乌鸡汤，滋阴补血，益气养阴，她太瘦了，他有养胖她的念头。
“我现在，也不敢随便相信他了。”
徐斯言因为她的这句话，多看了她两眼，他又伸手给她剥虾，眼皮微垂：“你要是输了，我背后给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我虽然不在徐氏，选择自己出来单干，可人脉还是在的。”
许言欢感激的说：“谢谢。”
徐斯言千言万语，比如说我能对你好，我愿意对你好，可最后也都汇集成一句：“都是老同学。”
……
往后几天，许言欢对岑森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任何话题，她都会配合他接，偶尔也跟他聊聊她的生活。
官司的前两天晚上，岑森遛狗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跟她说旁边一户人家被杀害了，路过时都觉得阴风阵阵。
许言欢道：“那你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他语气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说，“总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许言欢就没有吭声。
“温湉那边，我已经把她调走了。”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这个话题。
许言欢道：“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说，“我感觉出来，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也就那天，惹你生气了。”
许言欢说：“我不生气。”
岑森琢磨了片刻，认真的说：“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在意……”
许言欢假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后天就要打官司了。就先休息了。”
至于不喜欢她不在意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那边安静下来，只有狗偶尔会叫几声，良久他才说：“老婆，那你早点睡。”
许言欢说：“过几天，就要打官司了。”
岑森没有说话。
许言欢想，岑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许言欢带着许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许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许言欢的手：“言欢，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许言欢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许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许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许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许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许家不愧是许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许言欢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岑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许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许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许言欢也给岑森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许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岑森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许言欢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岑森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岑森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许言欢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许言欢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岑森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许言欢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许言欢以为她跟岑森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许言欢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许小姐。”
许言欢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许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许家的麻烦？”
许言欢道：“岑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许言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许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许言欢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岑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岑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许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许言欢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岑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岑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许言欢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岑森是个骗子。
许言欢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岑森不算骗子的，他说让许英芝胜诉，也确实让许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许言欢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许言欢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许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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