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就是在这时从卧室里走出来的。
他刚洗过澡，额前的发丝柔软地垂着。
宋野从暗处走来，带着我熟悉的沐浴露的香气。
他搂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的颈窝依恋地嗅着。
宋野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侧。
我被宋野的气息烫的腿软，撑着力气支起手腕想要逃离这个怀抱，却被宋野一把攥住十指紧扣。
黏腻的气氛里，宋野摸到我胳膊上缠着的绷带。
他停下动作，语气着急：「笙笙，你受伤了？」
怕宋野担心，我没有告诉他我受伤的事情。
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回家。
我问：「宋野，我送给你的外套呢。？」
宋野的唇怜惜地吻在我伤口周围。
听我提起，他神情一顿，但还是如实回答：「天气凉，孟桔穿的得少，我怕她冻死讹我说是工伤，就给她搭着了。」
「外套就送给她了吗？」
「嗯，」宋野眼带厌恶，皱眉道，：「宝宝，你不知道孟桔有多难缠。一个外套，就当送她换清净了。」
明知道孟桔难缠，为什么还要招她做助理？
你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孟桔只要你的外套？
风姐发照片给我的时候，哪怕我知道孟桔做了宋野的助理，我依旧相信他。
可我现在忽然觉得好累。
我推开宋野，沉默地走向卧室。
鲜少有人能挑动他的情绪。
除了对我的爱意，以及对孟桔的厌恶。
我推开宋野：「我去客房睡。」
换做作之前，我与宋野两个月没见，我一定舍不得用短暂的相处时间吵架。
可这次，我把宋野丢在昏暗的卧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3
我没能想到，我会在杀青宴上见到孟桔。
我正在拍的戏已经杀青，只剩下一个打戏片段。
得知我怀孕后，经纪人和导演商量用替身完成这个戏份。
经纪人替我推掉了很多工作，却还是架不住导演的热情相邀，让我参加了这场杀青宴。
只是我没能想到，我会碰到宋野和孟桔。
圆桌那边，似乎有人在劝酒，宋野一向平静的面孔闪过恼怒。
孟桔小鸟依人地坐在宋野身旁，她手里捧着杯酒，苦涩地笑着。
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见我，眼神发光：「弟妹！」
我走近，认出了那个人。
刘导，宋野第一部电影的导演。
刘导起身，往我手里塞下一杯白酒：「我看宋野这小助理有演戏天赋，想和她聊聊，可宋野突然杀出来。」
他笑着，语气却是动了怒：「弟妹，我只是爱才，宋野这护犊子的样子好像我要做什么似的。」
宋野淡淡开口：「刘导，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孟桔她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刘导的眼神在发抖的孟桔和我身上转了一圈儿，爽快道：「也成，既然她不能喝，那弟妹替她喝？」
我手上的这杯白酒，少说也有四两。
宋野眼神凌厉：「笙笙还在养伤，这杯酒我喝，算是给刘导赔罪了。」
刘导不为所。
他指着孟桔：「今儿这个杯酒，要么她喝，。」他又看向我：「要么弟妹喝。」
刘导之所以能在娱乐圈横着走，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圈里最大的资本。
没人敢公然和他作对，除非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宋野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我身上，半晌，他阖合上眼，呼出口气。
他语调恳求：「笙笙，孟桔她真的不能喝酒。」
我笑了，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
4
我手腕一动，刚要喝下，一双细白的手抽出我手里的酒杯。
「砰——」
酒杯被人扔到桌上，祁雯睨了刘导一眼，她把我护在身后：「呦，许久不见，刘导依旧这么咄咄逼人呀。」
如果说圈里有谁不怕刘导，那只能是祁雯了。
祁雯，曲风手下的第一个影后，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她和影帝陆河高调公布恋情后，重心依旧放在事业上，各大奖项拿到手软。
祁雯说完，她不等刘导的回复，把我带离饭店。
上保姆车前，宋野追了出来，他拉住我的手：「笙笙，孟桔她……」
宋野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不停地响着。
有人在给他发消息。
宋野眼神挣扎，但还是点开了手机。
他不知碰到了什么，孟桔的声音响起：「宋野，我害怕……」
楚楚可怜，像是被抛弃的小奶猫。
宋野左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生生勒出几道红痕。
我默不作声地任凭他捏着。
半晌，宋野像是终于妥协了。
他对祁雯说：「雯姐，辛苦你送笙笙回去，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祁雯面色平淡地点头。
宋野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宝宝，我只是过去看看。你乖乖在家等我。」
我与孟桔之间，他又一次做出选择。
我看着他缓缓松开我的手。
我看着他犹豫又挣扎地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地走到孟桔身边。
良久，寂静的保姆车里传来祁雯一声叹惋：「笙笙，值得吗？」
5
凌晨三点，宋野回来了。
带着孟桔。
他把孟桔安置在另一间客房后，小心地躺到我身边。
宋野伸出手，想环住我的腰。
见我躲开，宋野眼神变得暗淡。
怀孕两个多月，孩子很乖，一直没有闹我。
可我忽然很馋街口的桃花酥。
我说：「宋野，我想吃桃花酥。」
宋野眼睛一亮，他亲吻我的唇角：「我给你买。」
说着，宋野换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向复式别墅外走去。
我实在是累极了，混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客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孟桔站在门口，她披着我送给宋野的那件外套，目光高傲地盯着我：「赵笙，这次你是抢不过我的。」
她说：「两个月前，宋野过生日的时候我们见面了。」
她可怜地注视着我：「他是爱我的，才会同意我留在他身边。」
原来两个月前，宋野外露的情绪，竟然都是因为她。
我撩起被子，坐直：「十年了，你缠着宋野十年了。」
「从前缠着他问题，之后缠着他工作。」
「孟桔，你不累吗？」
孟桔面容狰狞，她刚要说什么，我却察觉地面缓缓震动起来。
几乎一瞬间，震动变得剧烈起来。
客厅的吊灯劈里啪啦地响，我和孟桔意识到了什么，同时跑向客房的卫生间。
我和她占据卫生间的两个角落，没有人说话。
这次的地震来得汹涌，止不住的震动中，有什么东西倒塌，砸了下来。
我被砸得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