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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煜景辰再一次顿住了，他怕自己回答之后，南栀韵会更加痛苦。
“会吗？”南栀韵好像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南栀韵，要是你想，以后会有的……”煜景辰换了一个说法。
“会吗？”南栀韵还是这个问题。
煜景辰看着南栀韵的眼睛，突然间就不敢与之对视了，他心里没有那个底气。
“陛下……”南栀韵继续叫他。
“南栀韵，朕不想哄骗你，其实你是知道朕的答案的。朕知道你想要听的是什么，知道你期待着那样一个答案。但是很抱歉，不会。”煜景辰说的很清楚。
“那样的环境下，朕不会留下你的孩子的。因为朕不敢去冒险，朕忌惮南家。虽说稚子无辜，可是若是皇家的血脉，那他从有了生命开始，要想要存活下来就是一场考验。”煜景辰说道。
“可是陛下，那也是你的孩子。”南栀韵眼里闪着泪光，她就是莫名的觉得心酸，和平常不一样，现在她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一样。
“是，都是朕的不好，无情冷血，对不起。”他不会否认。
“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不谈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还会有的，不要这样，好不好？以前的事情朕后悔了，而现在的你的样子，朕会心疼……”煜景辰算是比较直接的表明自己的心思了。只是南栀韵似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嫔妾不敢，不敢”南栀韵重复了一句。她不敢有孩子，她总觉得心里有愧，就好像是因为在责怪自己没有护住那个“没有存在”过的孩子一样。
看着南栀韵痛苦的样子，煜景辰心里也不好受，他看着怀里的南栀韵，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说了一句:“以前的事情是朕不对，但是南栀韵，现在……朕会护着你，也会护着你想要护着的人或事，不要害怕，好吗？”
“南栀韵，朕小的时候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亲厚过的。对南家，朕也曾经当成夺嫡的资本。可是……或许是朕不够坚定，是朕不辨是非，所以被人蒙骗。导致我们都成了现在的样子，南栀韵，朕真的很抱歉。”煜景辰近几日一直在道歉，他也知道这些言语表现不出什么，只是他想不到还能怎么去做。
到了后面，煜景辰似乎也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就没有开口了，只是把人抱着安抚。
煜景辰隐隐约约觉得，今天这个话题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的，以后他们或许还是会因为这个问题而产生更多的事情。
后半夜，南栀韵一直安安静静的，煜景辰知道她没有睡着，当然了，他也不会拆穿，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南栀韵才勉强睡下。
幸来要进来伺候煜景辰去上朝，煜景辰起来的时候点了南栀韵的睡穴，他还是希望南栀韵可以多睡一会儿。

第178章 早朝
这天的早朝，煜景辰一直没什么精力去应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南栀韵那副黯然的模样。
“陛下？”是幸来在叫他。
煜景辰回过神看向下面，便见着兵部林尚书正站在大殿中间。
“陛下，林尚书刚刚正说起南将军归京的事情呢。”幸来提醒，心里还在想，陛下平时不是最认真的吗？怎么现在还在上早朝的时候出神呢？
煜景辰闻言，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并且说了一句:“南将军这次立了大功，这些年一直戍守边疆，劳苦功高。之前又平息了乱民暴动，且赈灾有功。此次回来之后，朕也会对其进行封赏。”
林尚书听了这些有些意外，陛下怎么还说起了这样的话？他不是一向对南家有意见吗？封赏？是真的要提拔还是说明升暗降？
“陛下，南肃此次回京还带着兵，是不是不太妥当？”林尚书试探的问。
“林尚书的消息很灵通啊？”煜景辰看向他。
“微臣惶恐”林尚书闻言马上就跪下来。
“只是因为这次南将军回京声势浩大，大家都在传南将军这次赈灾有功，百姓对其称赞有加，微臣……”林尚书脑门上都开始渗汗了。
“是朕应允的，你有什么意见吗？”煜景辰眸色微凉。他重活一世，怎么会不知道这林老贼是煜景安的人？（煜景安就是之前开篇谋反的那个安亲王）
“是，微臣知罪！”不管错没错，先认罪就不会错，林尚书总觉得这一段时间里面的煜景辰不对，尤其是在对待南家人这一方面，所以他刚刚才会这样故意提上一句。
“再有下一次，林尚书这位置就别坐了，朕可以单给你安排一个，做个情报网的首领可好？”煜景辰没打算放过他。
幸来也默默的给这林尚书默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今天心情不好，这还偏偏往刀口上撞，不仅撞，还有跑着上来撞，不仅跑上来撞，还要选一个锋利的刀撞。
见过不惜命的，没见过这么不惜命的，自己把命使劲的往阎王手里塞，还真是没眼色，脑子有坑了。
果然……
“陛下恕罪，微臣惶恐！”林尚书也知道煜景辰这是恼了。
“林尚书可是近日没有休息好，这脑子犯糊涂了？既然如此，那朕便给林尚书放个假，在家中休息一个月吧。这一个月就不必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顺便让太医瞧瞧，这有点什么毛病没有。”煜景辰懒得理会他，要是可以，他现在就想要撤了他的职位。
“是！多谢陛下！”林尚书有苦说不出，这不就是让他在家里禁足的意思吗？陛下现在愈发的阴晴不定了。
只是现在这样，他不安啊。要是一个月不能参与这些兵部的事情，那这次南肃回来，兵部怎么能占上先机？但是煜景辰已经下令了，他也不可能去求饶啊……
煜景辰看着林尚书这张有苦难言的样子，心情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因为着实碍眼了些，他示意幸来，幸来马上就领会到了。
随即开口高呼:“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就在煜景辰以为没事之后，国师从外面进来了。
“臣有本要奏”顾殷的声音响起，沉着不惊。
所有的人对于他的到了都觉得意外，今天国师怎么还出关了？甚至还主动来这儿了。要知道在先帝离开之后，国师就不来上朝了。
“臣参见陛下”顾殷不急不慢的走到大殿中央，然后行了一个小礼。
“国师怎么来了？”煜景辰问，看不出喜怒。
顾殷站直了身子:“臣有一事要奏。”顾殷说。
“何事？”煜景辰问。
“臣年事已高，特来辞官”顾殷一语激起千层浪，辞官？！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不可置信，朝堂之上也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辞官？”煜景辰也觉得意外，怎么突然想着要辞官了？
“是，臣年事已高，恐难当大任，现请陛下恩准臣辞去国师一职。”顾殷的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宠辱不惊。
只是……国师大人，咱就说你就算是想要辞官了，那能不能请你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年事已高？好像明年才四十吧？
“若是朕不许呢？”煜景辰总觉得事有蹊跷。
“陛下如果想要强行留下，那臣虽然也是无话可说，不得不尊，只是臣也将不在履行国师之责。所以还请陛下允了臣的请求。”顾殷说。
煜景辰看着他，好久都没有开口。他们不说话，其他的臣子也不敢说。
最后……煜景辰还是没有直接同意，他只是说了一句:“国师还是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吧。若是执意如此，那朕自然也不会强迫国师留下。”
“臣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请陛下应允！”顾殷这一次甚至还行了一个礼。

煜景辰没有拒绝的理由，几点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同意了:“如此，便随国师的意思吧。不过虽然国师已经准备卸下这个位置了，但是国师跟随先帝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也算是元臣，深受百姓尊崇，所以国师府任旧保留，改名顾府便是。”煜景辰这是不打算让顾殷离开京都。

“草民多谢陛下”顾殷没有反对。
他并没有在宫里多留，出了宫门之后，他只觉得一身都轻松了不少。
“公子……”下人迎了上来。
“回去吧”顾殷说了一句，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就剧烈的咳了起来。
“公子！”下人有些着急，递过了手帕。顾殷接了过来，用帕子捂着嘴，还在继续咳。
等他咳完之后，帕子上面已经沾染了血迹。
“公子，你怎么又开始咳血了”下人也是一脸的着急，但是很明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事，时也命也，本公子没那么容易死。”顾殷卸下国师的身份之后，没了枷锁，我就连态度都变得随意了很多。
“快回去吧，其他的，本公子……插不了手了。”顾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皇宫，这不高的宫墙困住了多少的人啊……

第179章 归京
腊月十四，小寒，小寒三候：一候雁北乡，二候鹊始巢，三候雉始鸲。
和安殿
“婕妤”浅夏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喜色。南栀韵正缩在炉子边看书，见到浅夏进来也看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南栀韵问。这两天煜景辰很忙，都没什么时间守在她身边，虽然除了忙正事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来的和安殿，但是两个人的交流却很少。煜景辰知道，南栀韵这是对自己那天晚上的话耿耿于怀，所以也给足了她时间。
“将军他们已经到京城了，可能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到皇宫了。”浅夏回答。
“当真？”南栀韵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站了起来。
“这是陛下派人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陛下现在还在处理一些政务，一会儿将军会进宫面圣。陛下还特地让人来告诉婕妤，让婕妤好好准备一番，一会儿他会让将军过来同婕妤见面。”浅夏也是为南栀韵高兴的。
“前些日子不是说可能会晚上两天？”南栀韵问，不过虽然还在问，但是她已经让浅夏扶着要去准备了。
“只怕是将军也知道婕妤想着他呢，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见婕妤呢。”浅夏难得说几起了笑，这几天看着南栀韵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跟着心急，现在很不容易能让南栀韵高兴些，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啊。
京都长街，银装素裹
南肃一袭银色盔甲，勃然英姿，身如长松，头戴一顶狮子盔，头盔后系着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虎面束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银色盔甲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异常冰凉。
在铁甲骑士的后面,是一队队步兵,长枪手、刀盾手、弓弩手,各按队伍,盔甲鲜明,刀枪飒亮。
胯下骏马，百姓顶着严寒，站在长街两侧看着整个天圣王朝的战神，肃然起立，无上尊崇。
“南将军！”旁边的百姓高呼，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恭迎南将军！”每个人都是真的由内而外的开心。南肃，开国功臣，十六岁时就随先帝和南老将军征战沙场，还曾以一敌百，带着三千将士对阵敌军一万余人，他凭一己之力，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南肃是地狱归来的杀神，但更是天圣百姓的守护神。
煜景辰对南家的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曾几何时，南肃一度威望凌于皇家之上，只因天圣百姓对于武将，更是对于南肃这样的英雄人物的崇拜。
哪怕是现在，也有不少人看见南肃都能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若不是南肃，天圣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如果没有南肃，他们可能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
他们现在的安宁，是南肃，是这些将士用命守着的。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同样知道，这些将士，这个所谓刀枪不入的南肃南将军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会觉得疼。他们也是别人的父亲，别人孩子，别人的丈夫。他们守护着天圣的百姓，天圣的百姓也自然会守着他们。就当……是他们为自己负重前行的报答。
这份报答或许不重，但是至善至诚……
这份报答或许不多，但是是他们的全部……
这份报答或许无足轻重，但是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感动。
你护我安宁，我馈你……不知所言的拥戴，或许廉价，但是万民请愿，护你一世周全。
暗中有一人见到这个场面，放下手里的茶杯。
“这也难怪引得陛下忌惮。”男子轻启唇瓣，声音清冷。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冷吗？”他看向对面，随后示意手下的人将窗户关上了。
对方摇了摇头，随后端起了茶杯，递到了自己嘴边，轻轻的抿了抿茶水。手指修长，看得出平时保养的很好，嘴唇上也涂着口脂，应该是个女人。
“可还喜欢？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你以前很喜欢的。”男子问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杯子:“嗯，很喜欢。”
男子垂眸一笑:“音儿，这小店简陋，没有君山银针，今日出来的匆忙，我也忘记让人备上了。”
对面的女人身子微顿，随后轻抿唇瓣，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
男子的目光逐渐变得沉郁起来，随后又故作无事的笑了笑:“无事，我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其实你没有必要瞒着我的。”男子模样温柔。
“抱歉……”女人的声音有些哑，语气里面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你报什么歉？又没有做错什么。”男子淡然一笑:“音儿，再过一段日子，等一切都忙完了，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女人问。
“江城”男子说。
“江城？”
“对，江城，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江城很美，四季如春，在那里四季都开着漫山遍野的花，还有一整个春天都不会凋零的桃林，一整个夏天都开的娇艳的荷花，一整个秋天都不会消失的果香，一整个冬天都傲雪凌霜的红梅。”男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不是常说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这一次你陪我去看江城，然后我陪你去看世界，好吗？”男子满目含情的看向对面的人。
女人良久没有回应。
“不可以吗？”男子问，语气温柔。
“若是不可以，那我就陪你好好的待在这京城，京城也很大啊，余生我愿意陪你灯火万家。你要做的不多，只需要在身边留出一个位置给我就好了。”男子蹲在她的身边，一言一语都透着真诚和……小心。
“你应当知道，我……”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子打断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说，好吗？”男子貌似不想要听她即将要开口说的话。
“你可知为什么我要改玦为殷？因为……殷即音……顾殷，顾音……”正在说话的男子不是顾殷又该是谁呢？
对面的女人……则是当朝太后，南家的女儿南音……。

第180章 淑妃
皇宫
百官皆侯，煜景辰正在这金銮殿等着南肃的到来。
“南将军到——！”翘首以盼之际，南肃出现在了殿门处。
身边还跟着几个副将。
“臣ᵂᵂᶻᴸ——拜见陛下！”单膝而跪，声音如钟如洪。
“南卿请起”煜景辰开口，看着南肃现在的样子，他有些恍惚，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南肃，前世南栀韵离开之后……他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这个人为了天圣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到头来护住了天圣，但是没能护住自己的女儿。
他或许也是觉得心寒吧，所以连兵权都放弃了，只为守在女儿身边，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
“多谢陛下！”南肃的声音里面总是透着一股子正气。
“南卿此行辛苦了……”煜景辰突然觉得喉咙发涩。
以前南肃也是他的师父，他这一身的武功其实也是由南肃所授。毕竟当年的南肃可是天圣第一将领，武艺高强，无人能与之匹敌，算起来，他对煜景辰其实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
“老臣为国而战，为陛下效劳，怎能谈得上辛苦？陛下此话言重了。”南肃不骄不躁，眼里尽是坦然。
“南卿为国为民，此次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必定会好好犒劳南卿。”煜景辰说道。
随后看向幸来，幸来见此，拿出煜景辰一早准备好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