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超高原沁河小说-小说(原沁河)两世欢完整版全文资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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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原对着外面,小鹿反而是最后一个看到的。她低头将秘戏图仔细一瞧,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这个……的确没什么了不得的……论起这方面么,咱们公子可比你们见闻广博多了!”
几个男人的眼睛便齐刷刷转向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连在外面候着的景知晚都已走到门前,清明眸光静静地凝望那对主仆,凉意微微。
阿原正抚额时,李斐身为本县父母官,清刚忠贞,第一个回过神来,目光虽不曾从那画轴挪开半分,却已咳嗽一声,用抑扬顿挫的声调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胡闹!胡闹!既是诗礼之家,怎可如此有失斯文?咳……另一个画轴可与案情相关?也打开瞧瞧。”
阿原“啊”了一声,而小鹿已利落地将手一抖,已将另一张画轴展开。
却是一对男女在软榻上行那夫妻之事,另有一女子专注地从半掩的花窗外向内偷窥,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
朱绘飞虽拿到这画轴,只是听得父亲暴毙匆匆回府,未曾好好细看,如今见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拿着这图,一时连父亲的死都忘到脑后,定定地看呆了。
李斐也看得目光发直,悠然神往,只喃喃道:“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指不定与本案有关,先收归县衙吧!”

第8章  连环未解负深盟(四)
回衙后,李斐对“有辱斯文”的画轴很是念念不忘,含糊跟景知晚提了提,可惜那些画只是景知晚代人所送,无法让他心愿得偿。总算朱继飞知趣,劝他哥匀了一幅秘戏图给知县大人。李斐密密收藏了,心满意足,便想起正事来。
遣去请名医左言希辨药的差役已然返回,得出的结论正如阿原所料:朱蚀的灵鹤髓被人调包了一大半,假药中水银和有毒药物的含量极高。朱蚀素日所服之药本就暴烈,服上两颗便足以致命。但那替换的假药似乎也可以称作灵鹤髓,因为里面也用了灵鹤血和其他类似药材,乍闻气味并无太大分别。
因景知晚与朱家有来往,李斐避开他,悄悄将阿原唤去商议。
“阿原,你当真觉得朱绘飞有嫌疑?”
“比他弟弟嫌疑要大些。朱继飞看着比他哥要精明不少,若真是他害了朱蚀,单放两颗在自己枕下等人来搜,似乎说不过去。”
“可细审下来,闻得朱蚀一心炼丹,对两个儿子管束并不严,朱绘飞游手好闲,却挥金如土,终日美酒佳人,这小日子过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便是偶有争执,也不至于令他丧心病狂,做出杀父之举。”
何况还有心情跟人讨要秘戏图,何况到底割爱送了一轴给李斐……
阿原点头,“他有没有丧心病狂一时倒还看不出,但有些缺心眼是真的。这鸡血蘑菇丹,可不是一般人炼制得出来的!”
李斐哈哈大笑,便悟出阿原言外之意,“你是觉得,有人利用他的缺心眼害了朱蚀?”
阿原道:“这个便有待进一步查证了。至少那个练药的什么棂幽大师,绝对脱不了干系。”
李斐点头感慨,“也难得……这鸡血蘑菇丹,可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不过井乙去花月楼找棂幽,似乎空手而返。那个傅蔓卿本是风尘女子,朝三暮四,既已和朱家公子交好,又怎看得上寻常炼药师?”
阿原笑道:“可胆敢拿鸡血鱼目混珠,欺骗宗室子弟的,倒也不多。而且,棂幽替换走的灵鹤血,哪里去了?”
令朱蚀致死的假灵鹤髓里,同样含有灵鹤血,气味相似,天天服药的朱蚀才会不疑有他,服药而亡。而朱家老爷一心成仙,万事不上心,独对他炼丹的药材看得如命根子一般,事无巨细都会亲自过问。灵鹤血是最重要的一关,采血更是严格限制,每次均有记录,偷采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棂幽懂得炼丹,又能换走灵鹤血,便有了炼制假灵鹤髓的可能。
但棂幽是朱绘飞请来的药师,本身和朱蚀并无利害冲突,论起杀人动机,也只能是因为朱绘飞的缘故。
以朱绘飞宗室子弟的身份,李斐小小知县,断不敢刑讯逼问,便试图在棂幽身上打开缺口。他道:“如今我已派人四处搜寻棂幽,如果他还不曾离开沁河,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正说着时,只闻得鼻际隐有肉香。李斐忙问:“这时候谁在煮汤?”
阿原一吐舌头,悄声道:“我让小鹿给我做小鸡炖萝卜呢,可惜没找着童子鸡,她买了只大公鸡回来,请人洗剥了,这会儿正窝在厨房里炖着。看着好大一只,估计也快熟了,待会儿正好和大人一起宵夜。”
李斐大悦,连声应了,又道:“不如再备些酒菜,请景县尉一起。一则他今日刚来,权当为他接风;二则他与你似有些嫌隙,往后共事的时候多,不如让我来做这个中人,替你们分解分解。”
阿原想起景知晚清淡得近乎冷情的眼神,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道:“但凭大人做主!”
李斐笑道:“景县尉博学多才,对京中人事也颇是了解,绝非池中之物。阿原,多和他接触接触,于你前程大有好处!”
阿原只得点头,“嗯,前程……”
若以富贵论前程,想来想去,回去当她的原家大小姐,无异前程大好。父亲虽逝,母亲长袖善舞,艳名天下闻,她自己也是才貌双全,大梁皇帝是原夫人裙下之臣,——指不定还是她裙下之臣,才会发了昏任凭她挑选王侯公子。
抛开手中剑,回到西都城,日日洞房,夜夜新娘,花样少年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凭她择选,简直是……
简直是如同隔世的荒唐岁月啊……
为何她母亲会觉得是享受,她从前也觉得是享受,而她醒来后被那些曾有过肌肤之亲的情郎们摸几回手,便似有毛毛虫从脚底爬到脊背,再从脊背爬上后脑勺,凉嗖嗖的令她片刻都不忍受,只能抱头鼠窜,狼狈逃去。
或许她以前脑子有毛病,才会认为那些事快活;但现在看来,也许她现在才有毛病。
李斐寻常时明明是个端方君子,看了那样的画儿眼都直了;景知晚看似清傲,可不但收着那些书册画轴,还传递着那些书册画轴;还有那些公差们,一个个分明也将那些事当作人间至乐……
如此看来,还是她有毛病。
当然,她脑子本来就有毛病,不然也不至于半点往事都想不起来。

第9章  连环未解负深盟(五)
阿原等坐下未久,景知晚也到了。
他似乎已打算休息,松松地披着件寻常的素白布袍走过来,头上也未带冠,只用一支白玉簪绾着发。阿原看了一眼那支白玉如意簪,便知这景知晚的确值得李斐费心好好结交一番。
那簪子雕工精细,通透温润,与景知晚略显苍白的面庞相映衬,更添清弱秀雅,眉眼间的疏离反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贵气来。这簪子的价值,才真的顶得上同等大小的黄金。
景知晚向周围看了下,又看了看桌上的一碟醋芹、一碟酱萝卜,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跟李斐见了礼,便在他下首坐了,却正在阿原旁边。
阿原向他笑了笑,“沁河小地方,县衙也不宽敞,景县尉只能将就将就了……”
知县大人临时吃顿宵夜,自然不值当到后堂铺排桌椅伺候。他们如今所在的屋子,却是和厨房相连的一个隔间,寻常时住在县衙的书吏、捕快等多在此处用膳,桌椅碗筷虽然齐全,但到底简陋,完全不能与京中相比。何况自古有云,君子远庖厨。景知晚虽刻意低调,分明出身不凡,自然看不上。
景知晚也不否认他的嫌隙,向她懒懒一瞥,悠然道:“嗯,只能将就。我已将就习惯了!”
阿原听得心下忽然打了个突,只觉这话说不出的熟悉,似在什么时候听过,但凝神细想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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