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清霎时愣了。
接着兰如沁和傅怀砚也缓缓从莫风身后走出来。
兰如沁那满是得意的眼神一瞬让宋絮清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兰如沁变成了大师兄的模样骗了她。
傅怀砚看着她,一字字道:“师弟真是白信了你。”
宋絮清心一惊疼,险些瘫倒,未等她辩解,兰如沁温声道:“师父,看在凌霄师叔的面子上你饶她一命吧。”
宋絮清脸惨白着脸,茫然地环视将她围住的师兄弟。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憎恨厌恶的表情,眼中也尽是杀意。
曾经的同门个个都要让她死。
唯一不想她死的师父却因她而死。
宋絮清单薄的身子不住颤抖着,她最终看向傅怀砚,她抬了抬手,想最后抓住一丝希望。
但傅怀砚给她的,是那日浮翎殿上没有刺中的那一剑!
“啊——!”
宋絮清倒在地上,嘴中不断涌出鲜血,她望进傅怀砚比深渊还冷的眼底,终于心如死灰。
她强撑着一丝气,抓着那刺入身体的剑问道:“假如我真的不是魔,你会后悔吗?”
傅怀砚触及她那绝望的眼神,心陡然一颤,几乎抓不住剑。
宋絮清通红的眼落下一滴冷泪,她轻轻地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师尊,我爱你。”
傅怀砚眼眸一震,心底有什么一直被压抑的东西破土而出,迟来的痛淹没了他。
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傅怀砚看见宋絮清颤抖的指间渐渐聚起金色的流光。
她要干什么?
傅怀砚想要阻止,却被她死死抓住了手。
宋絮清红色的眼倒映出他同样通红的眼,便听到她一字一句,似念在他耳边。
“我宋絮清……愿以身祭阵不入轮回为代价,还我……清白,天地为证!”
话刚落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阴沉沉的天空再次出现宗门法阵。
“宋絮清!”傅怀砚慌了,大喝,“你要干什么?”
宋絮清已回答不了,一束光将奄奄一息的她包裹住,眨眼间,她身上的魔气荡然无存。
下一刻,她的身体便化作金色流光,像凌霄一般直冲入那宗门法阵!
第十章 在想她吗
“师尊!”
莫风一把扶住踉跄了几步的傅怀砚,错愕地看着他。
一向不苟言笑又稳重的掌门师尊居然会露出这般惊惧的神情。
傅怀砚推开莫风,闭上双眼紧蹙着眉,急促的呼吸像是竭力在忍耐着什么。
他想认真想想宋絮清到底在极寒之崖发生了什么。
但只要想到“宋絮清”三个字,他却不受控制地回想关于她从前的一颦一笑。
心疼!
傅怀砚抓着衣襟,睁开眼,薄唇微颤着。
他一步步走向浮翎殿,有些混乱的步伐让人觉得他有几分像游魂。
莫风看着地上那摊刺眼的血,心里也渐渐生了一丝愧意。
宋絮清上山三年,别人如何嘲她愚笨自作多情她都默默的承受,即使被说生气了也只是笨拙的回几句嘴。
宋絮清能为傅怀砚入断魂窟采玄霜草,凌霄又那般袒护她,这样的她真的入魔了吗?
“大师兄,这……怎么办?”
目睹一切的弟子们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管宋絮清是不是魔,她都已经死了。
莫风扫视了一眼,见兰如沁不见了,面色一冷:“回去,莫要再提此事。”
浮翎殿。
傅怀砚堪堪坐下,黯淡的眸子呆愣地看着地面。
“傅怀砚。”
长老现身唤了他一声,见他神情不对,又想起刚刚法阵突现的异样,便问道:“是不是宋絮清?”
听到宋絮清三字,傅怀砚的眸子才闪烁了一下:“她祭阵了。”
本是风轻容淡的四个字他却觉得字字重如千斤。
亲眼看到凌霄祭阵他都没有觉得有现在这般心闷。
长老身一顿:“她自愿的?”
傅怀砚手肘撑着膝上,手扶着额,没有回答。
长老叹了口气,表情却并未有何变化:“罢了,这事儿就此了了吧。”
说完,轻握了下傅怀砚的肩,便消失了。
空荡荡的大殿像是傅怀砚的心,不过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却觉得过了几个时辰。
他抬眸望向殿门,门外没有那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应该说再也不会有了。
傅怀砚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容。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手重伤宋絮清不就是要她死吗?为什么看见她祭阵以后,他又这样落寞。
对她的那一丝情意在此刻像是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促使着他不断地在想关于宋絮清的任何一点事。
不知坐了多久,傅怀砚才缓缓起身,往后殿的房间去了。
房内的檀香味中隐隐藏着几丝让傅怀砚心安的馨香。
傅怀砚坐了下来,看着桌案上已经近枯死的情花,顿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感。
“叩叩叩——”
“师父。”
兰如沁踩着轻轻的步伐走了进来:“你没事吧?”
傅怀砚看了她一眼,忽然脸色一变。
之前宋絮清口口声声说兰如沁才是魔,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魔气。
反而兰如沁说宋絮清入魔了,宋絮清便真的入魔了,可兰如沁又是怎么知道宋絮清入魔了?
兰如沁见傅怀砚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从探究到怀疑,心不觉一紧,但有很快放松下来,依旧是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师父,你还在想师姐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