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寒王肯定是不需要回答一个臣女的提问的。
寒王观察了白栀的表情,她神色吃痛,这是被侍卫给捏的,却不像是手臂上有伤的样子。
“景小姐,你很有能耐,别走错路。”
寒王牛气哄哄的给白栀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走了。
那眼神,都不拿正眼看人的。
白栀也没拿正眼看他,揉了揉被捏痛的胳膊,心头腹诽道,巫蛊师的体质岂是你等凡人可比的。
她伤口都愈合了。
“小姐。”夏蝉忧心忡忡的上前。
白栀摆摆手:“没事,我们去百花夺魁盛会。”
京中的巫蛊师杀童案都没能抵挡住百花夺魁盛会的热度,仍旧是有绝大部分色批对这场盛翘首期盼的。
台子已经搭建好了,结实牢固,在上头打个仗都不会踏。
字画售卖处也开张了,白栀过来时瞧见了不少排队购买字画的小厮。
李掌柜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东家,我瞧着咱们的字画还有点不够,我另准备金银首饰和胭脂水粉。”
李掌柜指了指摊子,道:“这些东西买了正好可以送姑娘,只比咱们铺子里卖的贵一点点,依旧可以得票。”
少年漫不经心的等着自家小厮买画,倏然发现白栀朝他们看过来,惊的转身就要跑。
“景辰!姚宽!”
“你们两想往哪里跑?”
自家弟弟和姚音家弟弟,这两糟心的玩意儿,才十三岁居然就参合这些风月事情!
两人木着身子转过身,景辰露出讨好的笑来:“姐,我们没跑,我们就是没看见你。”
姚宽点头:“对对对。”
“对什么?这个时间你们不在书院,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
白栀板起脸来训斥弟弟的样子是很有威严的,两孩子既不敢说谎也不敢说真话,屁都不敢放一个。
“问你们话!”
景辰拽了拽姚宽,示意他来说。
姚宽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表示他不敢开口。
“景辰,你来说。”白栀索性点名。
“我……我们来买字画而已……”景辰最怕的就是自家九姐姐,九姐姐不惯他。
就知道是如此。
“你哪里来的银子?”
景辰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姚宽这会儿敢开口了:“跟……跟我借的。”
白栀目光朝景辰看去,景辰觉得自己腿有点软,可以当场给自家姐姐磕一个。
“姐……”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上来,我们慢慢说。”
景止堂就白栀一个女儿,但白栀的几个伯伯可都是人才。
景辰是二伯家孩子,家里排行十一。二伯常年经商不在家,二伯母性格温和,管不住这孩子。
两人互相看了眼,乖乖上马车了。
他两的小厮也不敢在那边继续排队,忙过来了。
“说说看,预备给哪个姑娘投票?”
两崽子端坐在白栀对面,最后还是景辰回话:“姐,我们没打算给姑娘投票。”
白栀抬眸,景辰解释道:“你看那购买字画的队伍,姑娘们的争奇斗艳肯定很激烈,八成会有票不够的情况。到时候我将手里的票倒手卖出去,绝对能赚钱。”
白栀:“……”
你小子还有这心思?
不是小小年纪就参合风月事就好,白栀心底的怒意消散了些。
“你手里银子不够花么?”
景辰听着语气就知道大概率不会挨削了,就不那么绷着神经了。
“我不缺钱啊,不过谁会嫌弃手里银子多。”
回回爹回来都要数落他一顿,说的话无非就是话他钱还不好好进学。
跟谁多稀罕他钱似的,小爷自己也能赚。
白栀冷不丁的将他的傲气给戳了:“倒卖票的事情别想了,除非你有本事制出以假乱真的票来,否则赚不到钱。”
票基本是零成本制作,有的是,不可能缺票。
景辰先是一愣,有点受到打击,接着就陷入沉思。
以假乱真啊,也不是不能尝试。
姚宽听了倒是松口气:“幸好,还没有买到,不然我们就得将银子砸那些姑娘身上了。”
损失了银子是小,家里要是知道他把银子花在这种地方,非叫他跪祠堂不可。
“好了,现在你们说说,这个时间为何不在书院。”
两孩子瞬间坐直了身子。
白栀冷笑:“旷课?”
“没没没,我两告假了!”姚宽忙表态。
白栀相信姚宽告假了,她目光落在自家弟弟身上:“你呢?”
“我……也告假了。”
景辰平常也是个说谎不眨眼的,但在自家姐姐面前,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没有说谎的底气。
果然就被白栀一眼听出他说谎了。
她也懒得多说,总不能将人带回去打一顿,若是惊动了二伯母反而要二伯母操心。
索性将人送去书院交给夫子。
“姐,严夫子那人素来就看我不顺眼,有你这么将自家弟弟推入深坑的姐姐吗?”
白栀铁石心肠的很,求饶不管用。
——
这两日最恨妖道的得属游历的术士了。
胆子小的连道袍都不敢穿,穿着道袍必定迎接路人打量戒备的目光。
衙门也抓了几个相貌相似的道士,在衙门关着尚未审出结果来。
这种时候,百花夺魁盛会开始了。
白栀准备了乐师,不过姑娘们多数是自带的乐师。
时间定在了晚上,白日太热了。
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不知情的人若是路过,定然以为这是什么节日。
白栀去了明珠的房间,来时丫鬟正在给她描妆,见到白栀她便露了笑:“景小姐怎么有空过来?”
“我素来喜欢明珠姑娘的舞蹈,今日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明珠道这是她的荣幸,挥退了丫鬟,她那优雅镇定的样子荡然无存:“小姐,你可知晓那贱人准备的是什么?”
第73章
“春莺姑娘准备的是一首小曲,叫落叶思,是她新普的曲子。”白栀道:“我给你准备了三千张票,这可都是我真金白银买的,是实实在在给你砸钱。若是这样你还是无法胜出,那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名次是有三个的,但对明珠来说,只要春莺名次在她前头,那她就算输了。
明珠表情便哀怨起来了:“我可没有她那身段。”
拼金主,明珠本来就拼不过春莺。
“你曲儿唱的比她好啊,尽力发挥吧,别失误。”白栀也不担心这样说会不会给明珠造成心理压力。
明珠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我输了,小姐你会不会将春莺挖到文鸢舞坊来?”
“不会,我与那姑娘性格不合。”白栀回答的很干脆。
如此明珠就松了口气。
输给春莺会很丢人,但若是因此让小姐器重春莺,这才伤她自尊。
明珠又打起了精神,白栀没有久留,说了两句回了二楼雅间。
雅间只有五个,其余是姑娘们休息的房间。
能来这这儿的不仅要有钱,还得有权,还给姑娘们制造了接近权贵的机会。
姚音在窗户边,伸着脖子望着下面。
“姚姐姐在看什么?”
姚音听见声音回头,下巴点了点下方:“你过来看。”
白栀去瞧了瞧也是一顿,下方春莺不知跟徐成珉说着什么。
两人中间还隔着三个人的距离,行为举止也是正常交流,却就是透着种暧昧。
这里太嘈杂了,白栀竖起耳朵隐约能听见他们说。
“徐大人矜贵人家,也来这种地方吗?”
徐成珉手里还端着两碗冰镇银耳甜汤,道:“看看歌舞也是雅事,姑娘为何要将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春莺巧笑嫣然:“幸而大人将这视为雅事,否则奴家此生恐怕都无缘得见大人一面。”
徐成珉笑了笑准备告辞了,不过没等他说话,春莺又道:“这方都是颂胭脂铺的东西,往常都是极难买到的,大人既来了,何不买一样送夫人?”
徐成珉道:“好。”
买东西的事儿白栀就听不清了,只知道花了十两得了两张票。
姚音见他们说完,才让身边的丫鬟下去给姑爷引路。
白栀将自己听到的跟姚音做了个汇报,然后才道:“这春莺姑娘,莫不是想勾引姐夫?”
“拉票吧,图他什么?”
她婆家虽然有个伯爵的爵位,但她相公是庶子,家里有长兄,轮不到他继承爵位。
而且,婆家这伯爵府已经败落,她相公也瞧不上那爵位。
春莺的幕下之宾那么多,有权有钱的不在少数。
姚音嘴上这么说,心底到底不畅快。
徐成珉进了雅室就感觉气氛不太对,他脚下一僵,先跟白栀问好:“景小姐。”
白栀回了个礼:“姐夫不是与姚姐姐同行么,怎来的如此慢?”
“方才替音音买甜汤去了,故此上来的慢了一步。”
徐成珉将两碗甜汤放在他们面前,目光瞧瞧朝窗外一看,瞬间就明白气氛为何不对了。
“方才在下头春莺姑娘同我说了几句话,听闻颂胭脂铺的东西很难得,我挑了瓶香料送你。”
不等姚音盘问,徐成珉自己就先交代了。
姚音淡淡拿过香料:“哦?是送我的吗?”
“那是自然,方才那姑娘为我推荐了一盒胭脂,但你素来也不爱用胭脂,我便买了瓶香料。”
徐成珉手脚都僵硬着,交出那两张票:“伙计还赠送了两张这个,说能给姑娘投票,你瞧瞧等会儿喜欢哪个姑娘。”
姚音特好哄:“湘儿,收着吧。去将票投给明珠姑娘。”
徐成珉眼底含笑,没有半点意见。
姚音这才笑了:“春莺为何叫住你说话?”
拉票这说法她自己都不信,两张票,春莺最穷的客人能给的都不止这点。
徐成珉摇头:“这谁知道,我平素也不认得她,还是旁人招呼了句春莺姑娘我才知道她便是那名妓。”
白栀道:“姐夫不是要去地方任职么,公文可曾下来?”
“不曾,最近京中事情多,许是给耽搁了。”
姚音叹息道;“分家的事情也还没着落。”
她有话想说,但徐成珉在这里,姐妹间都不方便说话。
徐成珉插话:“此事我能办成,你放心。”
姚音道:“我也该想想法子。”
夫妻就该携手前行,她总不能将期望全压在丈夫身上。
而且,分家是有利于她的,分家对徐成珉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会想要分家全因惦记她。
白栀心中有法子,但当着徐成珉的面儿也不方便说。
着话题跳过,两人说起了楼下的姑娘们。
如此徐成珉就不好插话了,自己个儿躲远远地发呆。
这会儿楼下是春日坊的姑娘在起舞,春日坊是京中有名的青楼,姑娘们教导的很拿得出手,只是往日都被春莺的风头盖过了而已。
姚音小声跟白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