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怕两人谈出事儿,也怕自己在贺家不受人待见的处境让沈父心疼,于是每次都说贺家庆对她很好,贺家对她很好。
在这头忍了忍,还是没把她离开贺家的事情说出来。
八年前她决意住进贺家时,已经让沈父很忧心,加上这些年贺家庆从来没有对他俩的感情做出回应,沈父多次要来看看,都被沈佳阻止。
如果沈佳要是这个时候说她离开贺家了,恐怕沈父会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贺家庆对我很好,我们感情也很好,结婚应该快了,等他回国我就找他问问。”沈佳心里绞着痛说出这些话。
沈昌明这才平息不满:“这才对嘛,两家人早就该谈谈!”
沈佳在这边应声,沈昌明大概是听到说要谈结婚的事情高兴,忍不住道:“等贺家庆回国,你把他带回家,家里许多亲戚还没见过他。”
沈佳家境普通,沈父是当地农副产品经销商会的会长,往上一代数,沈家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要说沈家和贺家的缘分,更是奇特。
贺家老爷子年轻时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有次去西部某深山探险时受伤,被困在山里。
沈家老爷子进山时发现这群被困的探险队,他先是把伤势严重的贺老爷子救出来,背到县城的医院,后来又喊当地人去救探险队出去。
幸亏沈老爷子年轻时体力好,二十多公里的山路,背着比他还要重的贺老爷子,一口气跑到了县城。
腿伤得到及时医治,贺老爷子保住了腿,自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万般感谢。
本来两家商定,在儿子辈定下亲,只不过那一辈两家都得了一个男丁,于是就把亲事儿定在孙子辈。
这便是沈佳和贺家庆。
沈佳从小就知道这个娃娃亲,十八岁那年,沈佳从西部边陲小镇来到沿海的省城读书,贺老爷子高兴的很,于是让她住进贺家,和贺家庆培养感情。
沈佳记得第一次见贺家庆时,他正在楼上弹琴,悦耳的琴音传到楼下,敲在沈佳的的心里,女孩脸红遍了,但心里很甜。之后贺家庆从楼上下来,沈佳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那是成年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只一眼,沈佳就陷进去了。
长大后,沈佳回想。这么多年贺家庆的眼眸里,始终保持着冷静,感情也如同第一眼见她时,那般平淡。
跟沈父打完电话后,她正准备把不用的旧手机卡拔掉,却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
她扫了一眼,心头一滞,眼神就再也移不开
——是贺家庆的。
沈佳盯着电话,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一年前,贺家庆去欧洲开拓海外市场,期间只回来过两三次。
距离上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
贺家庆工作繁忙,常年坐飞机,手机经常由助理保管,沈佳打电话时也经常找不到他。
时间长了,贺家庆的助理们对她颇有微词,时常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以前沈佳被他的助理们戏弄时,还会生气,隔着电话质问。后来渐渐习惯了,但外面还有不少传闻说,沈佳平时缠人紧,脾气又大,贺家庆这才不愿意回国。
沈佳由着电话响着,吃光了碗里最后一口面。
第2章
深夜,香榭丽舍大道静谧。
贺家庆刚刚结束一场谈判会,步伐嵊厉地离开会场,返回卢塞恩丽笙酒店。
黑色的宾利车内,集团特助王稳拿着刚刚结束的会议报告找他签字。
签完字,正准备离开。
后排长沙发上,男人一直悄无声息地坐着,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
王稳听完立刻凝住气,脑子里高速运转,想着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跟他汇报。
他低着头,怎么都想不出来:“一切工作都很顺利,没有发生计划之外的事情。”
贺家庆微微凝起的眉头并未舒展,他望了一眼窗外深寂的夜:“现在国内几点?”
助理答:“上午十一点。”
贺家庆没说话,但助理还是感受到车内气压在这一瞬间变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板一眼,不知是自己哪里说错话。
回到酒店,像往常一样,贺家庆脱下西装就去书房加班,随行的助理和智囊团们,一应也跟着他后面熬夜。
在外人看来,贺家庆是个商业奇才,短短十年就把贺氏做成国内的行业巨头。
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是个极端完美主义者,工作起来甚至不分昼夜。
一直熬到将近天明,助理和智囊团们终于熬不住了,想要回去休息。可书房里面的人不发话,没人敢走。
王稳硬着头皮进去提醒贺家庆休息,却被他一个眼神扫了出来。
酒店房间外面的会议厅,助理们哀怨地坐在一起。
沈艾看了一眼屋内,眼里露出担忧。她年纪在里面最大,也是在贺家最久的老臣,平日里深知老板的脾性。
这般疯狂自我虐待式的加班,与其说他是在加班……不如说老板心情不太好。
沈艾若有所思:“今天贺先生有没有说过什么?”
众人皆摇头:“开了一天的会,晚上欧方宴请,吃完饭咱们就回来呀。”
王稳想到今天签文件时候的事:“今天在车上签报告时,老板问我国内几点了。”
沈艾察觉:“他还问什么了?”
王稳摇头:“别的没了。”
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沈艾:“怎么了?”
沈艾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一闪而过:“最近国内有打过电话来吗?”
助理:“昨天先生母亲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些近况。”
直觉告诉沈艾不是这件事:“还有别的?”
助理:“前两天贺先生好友许先生也打过电话,问先生什么时候回国。”
沈艾眼神突然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沈佳呢?”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去翻通话记录。
想起沈佳以前的电话频率,沈艾发现最近她好像没有打过来:“沈佳打电话过来没有?”
王稳还没听出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没有。”
沈艾:“她上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助理:“十天前,不过那时贺先生在书房开电话会议,我们接到电话……但没有告诉他。”
沈艾翻看上次的通话记录,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问题就出在这里。
“打过去。”
——
桌子上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沈佳听了会儿觉得厌烦,于是将手机里的电话卡拔出来,扔进盒子里。
以前贺家庆很少打电话给她,每次接到他的电话,她能高兴好几天。
但今时不同往日。
装上新的电话卡后,她给好友打电话。
于晓晓也是这个圈子的,她跟沈佳是大学同学,是个标准官二代。一早刚听说沈佳从贺家搬出去,正准备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咆哮起来:“姑奶奶你又在搞什么?”
作为沈佳的好友,于晓晓曾经放话,只要她能把贺家庆放下,自己一定给她找一个比贺家庆更帅,更有钱的。
可从读书开始到现在,沈佳的眼里只有贺家庆,于晓晓对她恨铁不成钢。
所以一听说沈佳从贺家搬出去,她下意识就以为又是沈佳在作什么妖:“说吧,这次你又想怎样,逼婚?”
沈佳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笑。
见沈佳不说话,于晓晓放下手里的涂料,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你怎么了?”
沈佳在电话里深吸一口气,隔断心里的不舍:“我决定放手了。”
于晓晓在电话那头唏~了一声,不以为意:“这句话你都说过八百遍了。”她不当回事,在她看来沈佳迷恋贺家庆迷恋的要死,要让她放手,估计只有沈佳死了。
沈佳也笑,似乎也是不相信,摇摇头,岔开话题:“明天我去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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