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霍尧的朋友和家人也相继得知消息来看望。
然而霍尧还是没有醒过来,蒋母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一直都在医院陪着,无论她怎么唤着自己儿子,都得不到回应。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天色阴沉,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忧郁。
中午吃完饭后,蒋母用棉签沾了点水,涂在霍尧的嘴唇上。
这时,霍尧的眼睫毛动了动,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蒋母捕捉到这一情形,连忙呼叫医生过来,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医生赶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跟蒋母说道:“病人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呼唤他的同时你也可以说些你儿子在意的事物,效果会更好。”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医生。”蒋母说着。
送走医生后,她转头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儿子,眼里满是疼惜。
而此时霍尧的梦里。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
周围人声鼎沸,却都与他无关。
突然,他的目光被前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吸引,女人回过头来,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庞映入霍尧的眼帘。
他顿时怔住,这个女人不是夏沫染还能是谁?!她还活着!
夏沫染也看到了霍尧,她注意到他投来的目光接近痴迷。
霍尧心里的欢喜再也抑制不住,朝着女人奔跑过去,用力抱住了她。
而夏沫染没有回抱住他,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许久,霍尧才松开她,看着面前的夏沫染,失而复得的心情包裹了他的胸脏。
“雪雪,我就知道你没事,以后不要再开那种玩笑了。”他激动地说着。
夏沫染看着他慌张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不是玩笑,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顷刻间,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你说一我决不说二,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带你回家。”霍尧恳求道。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只要夏沫染能跟他回家,做什么都行。
夏沫染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霍尧其实想过她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还是痛了一下。
“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霍尧的声音在发抖。
沉默因子在空气中炸开。
两人对视着,夏沫染选择开口:“呵,机会?这么多年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霍尧看着面前满脸都是憎恶的夏沫染,他开始手足无措。
脑袋一直在嗡嗡叫个不停,他抱住自己的头,歇斯底里地发出声音。
一旁的夏沫染却在哈哈大笑,面庞也开始扭曲。
画面一转,他发现自己坐在车里,对面是一辆布满白花的校车。
霍尧看到副驾驶上坐着夏沫染弟弟,怀里抱着一张照片,他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竟是夏沫染!
突然夏沫染弟弟像是发现他在朝这边看,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这时绿灯亮了,校车从他旁边开过,他看到车上的挽联写着‘依誮迎接支教老师夏沫染光荣回家’!
霍尧的脑袋传来刺痛感,眼前开始模糊。
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却猜不出是谁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霍尧看到正前方有一抹微弱的光,于是朝前走去。
第十四章 背道而驰
病房内。
霍尧从病床上苏醒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洁白的天花板,然后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还好只是一场梦。
霍尧心想,他还没从梦里的余悸当中缓过来。
这场梦实在是可怕,他再也不愿回想起。
他看向周围,蒋母此时正坐在床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见他终于醒了过来,高兴不已。
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把病床抬高,让霍尧可以坐起来。
“儿子,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快五天了。”蒋母说着。
“妈,我不是去参加婚礼了?怎么会在医院?”霍尧明明记得自己坐在於风的婚车上,怎么一醒来就到了医院。
闻言,蒋母回道:“你呀,这么大个人了,下车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心点,还好开车的司机眼疾手快刹住了车,只是稍微磕碰了一下。”
蒋母见霍尧不记得夏沫染出事了,于是另外编造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愿他再受到刺激。
霍尧听到妈妈这么说,点了点头,只不过他刚醒过来脑袋还有点疼。
医生这时正好赶了过来,给霍尧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目前的话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说完,医生摘掉了听诊器。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蒋母感激地说道。
医生摆摆手,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
众人得知霍尧苏醒过来的消息,都提着补品和礼物纷纷过来探望。
窗外阳光正好,霍尧坐在病床上吃着削好的苹果。
一旁的於风在不停唠叨:“诶你是不知道我结婚那天有多惨,你不在就算了,我还被他们欺负,呜呜呜……”
“哟,谁敢欺负於大少爷啊,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哭哭啼啼的,赶紧回去陪你老婆,别像我,赔了夫人……”霍尧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於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要是真想夏沫染就依誮去找她呗,反正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来之前蒋母特意嘱咐过,让他不要在霍尧面前提起夏沫染去世的消息。
“再等几天吧,果果忌日也快到了,到时我去接她回来。”霍尧说着。
“行,反正不管怎么样,兄弟永远支持你!我先回去了。”
说完,於风潇洒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霍尧打开电视机,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他不断切换着台,一时也没什么想看的,索性调到了新闻频道。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传来:“下面播放一则重要报道,进入夏季,雨水不断,在上一周临县爆发了几十年来最严重的的洪水灾害,学校和大量住宅也被冲垮,导致几万人流离失所,一时间医护人员和志愿者纷纷赶往现场进行救援,接下来将滚动播放失联人员和遇难者名单……”
霍尧听到临县这两个字,心里隐隐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