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此言一出,沈安渔的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笑意。
“宋奶奶,您放心,就算结婚了之后,我也会常常去看您的。”
“那说好了,小渔,你可不能反悔哦。”宋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满脸喜爱的看着沈安渔。
沈安渔乖巧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宋老太太看着沈安渔这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宋老太太再看向了自家孙子,宋时蔚此时沉着一张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宋老太太不由得越看越不满。
在宋老太太看来,宋时蔚一天到晚就是拉着个脸,根本不会讨长辈欢心,完全没有沈家这丫头讨人喜欢。
沈安渔从小就爱黏着宋时蔚,宋老太太是何种人精啊,沈安渔对宋时蔚的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宋老太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宋老太太从小就喜欢沈安渔的紧,她本来还等着沈安渔长大后让宋时蔚把她娶回宋家呢。
自己的孙子,宋老太太是最了解的。
宋时蔚那小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宋老太太看得出来,宋时蔚对沈安渔的纵容和宠爱也是独一份的。
谁知道,三年前却不知道怎么了,沈安渔一夜之间出了国,大有不会再回来的意思。
宋老太太当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看着长大的孙媳妇,怎么就跑了呢?
当时,不管宋老太太怎么问宋时蔚,他都不肯说出实情,只说那是沈安渔自己的选择。
但宋老太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年沈安渔一夜之间便出了国,宋时蔚知道后也像丢了魂一般。
宋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宋时蔚的肩膀,叹了口气:“时蔚,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小渔的对不对?”
“你的那点小心思,奶奶看得出来。小渔明明也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迈出这一步呢?”
宋时蔚沉沉开口:“奶奶,小渔她既然叫我一声小叔,那我们之间就是不可能的。”
宋老太太没好气道:“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是好糊弄的!你如果不喜欢小渔,心里不想跟她在一起的话,那你又为什么会如今三十岁了还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你还不就是在等她吗?”
“你如果真的觉得你和小渔之间是不可能的话,那你为什么又屡次拒绝你爸妈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
“时蔚,你的心思奶奶都懂,也都支持。现在小渔好不容易长大了,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你还把人给气跑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宋时蔚语气微沉,“奶奶,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但小渔还是,她分不清什么是喜欢,我不能耽误她。”
宋老太太气结,“你就自己作死吧,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如今宋时蔚再度想起三年前宋老太太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这一顿晚饭,在座的几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等几位长辈也放下了筷子后,宋时蔚便起了身,借口说自己还有事,便匆匆地离开了沈家老宅,像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余缺此时附在了沈安渔耳边,轻声说道:“小渔,你的这位小叔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见余缺的话,沈安渔这才抬头看向了宋时蔚离开的背影,这还是今晚沈安渔第一次看向宋时蔚。
沈安渔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是吗?他不是一直这样吗,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三十多年来都清醒克制,向来滴酒不沾的宋时蔚,在这天夜里,第三次走进了自家的酒窖。
宋时蔚虽然从不喝酒,但他作为一个有品位的有钱人,他爱收藏酒。
他第一次打开酒窖里的酒,是在沈安渔十八岁成人礼的那天深夜。
那时偷偷在沈安渔唇角落下一个吻的宋时蔚辗转难眠,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地下室的酒窖。
那是宋时蔚第一次体会到酒和宿醉的滋味,宿醉后的头疼很不好受,但这和他的心痛比起来却不算是什么。
第二次,是沈安渔被他拒绝表白连夜出国后。
得知沈安渔出国后的宋时蔚再一次喝了个烂醉如泥,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经,让他获得片刻的放纵和解脱。
他可以借着酒劲释放情绪,诉说悲痛和爱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酒醒之后,他又会变回那个冷漠无情、不疑有他的宋家继承人。
这一次,在得知沈安渔和余缺结婚的消息后,宋时蔚再一次走进了酒窖。
他轻车熟路的从琳琅满目的酒架上拿下了一瓶高浓度威士忌,随后走到一旁的吧台,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高浓度的酒精火辣辣地划过宋时蔚的喉咙,宋时蔚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太阳穴的跳动。
其实宋时蔚不喝酒,正是因为他是不适合饮酒的那一类人,每次酒精入喉之后,宋时蔚都会心跳加速。
但也正是每一次买醉的时候,宋时蔚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唯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深夜,他才能毫不压抑自己的感情,他才能完完全全的做他自己,而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宋家继承人。
……
沈安渔在成年之后,就已经不再沈家老宅常住了。
沈父沈母在同一个别墅区给沈安渔买了另一套别墅,户型不如沈家老宅大,但是沈安渔一个人住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沈安渔如今住的别墅和沈家老宅也不过隔了十分钟的路程。
沈家和宋家本就是邻居,两家世代交好。
所以为了让宋时蔚和沈安渔有个照应,沈父沈母直接把替沈安渔买的那套别墅直接买在了宋时蔚的那套私宅旁边。
沈安渔回国后,其实本不愿意再住在宋时蔚隔壁,但她发现自己无论住在哪里,好像都有些避无所避。
沈安渔曾经窃喜于她和宋时蔚这样的形影不离,仿佛有多亲密无间似的。
但如今沈安渔想要放弃宋时蔚时,她这才发现有多难办。
于是沈安渔便只好安慰自己,沈宋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她能躲宋时蔚一时,难道还能躲他一辈子吗。
只有哪怕面对面也不为所动,才说明她是真正的放下了。
这天夜里,洗完澡做完护肤的沈安渔刚准备上楼早早的睡个美容觉,她便听见她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说是敲门其实不太准确,因为那声响闷闷的,听起来像是有人一下又一下的捶着门。
于是原本都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睡觉的沈安渔只好折返回去,拔高了音量问了一句:“谁啊?”
但回答她的只有那闷闷的捶门声。
沈安渔倒是不担心会是坏人,毕竟他们这作为京北最高级的富人区,小区的治安是极好的。
如果不是这里的业主的话,小区物业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更何况小区内每天还有安保队巡逻,简直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了。
因此就算没有得到来客的回答,沈安渔也并没有害怕。
她走到玄关处,按亮了一旁的电子猫眼,便看见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她最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