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要是知道这毛病泄露出去了,估摸着会愤怒到自残吧。
淮南初没想在这里继续多待,交待了毕如春一些事情后,便打道回府。
桑景这个时候正在书房办公,听到敲门声后,果断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分外期待的望向门外。
淮南初进去时,看到的便是桑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此刻闪耀着那么零星的一点光芒,她心底里感觉好心疼。
她身为一个大夫,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此事。
“你怎么来了?”
桑景主动问她。
他想了很久,觉得千寻说得言之有理。
他必须一改往日的样子,不能将在朝堂上冰冷且布满压迫的气场带回家。
在家,他就要像寻常男子一般当个好夫君,与夫人畅谈所言。
淮南初坐在了她对面,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昨日南无告诉我怡红院有凤髓晶的下落,我怕凤髓晶在民间会引起厮杀,所以便进宫向皇上禀告了这件事。”桑景忽然道。
这句话他在脑海里过了不下十遍。
如今说出来了,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开口。
淮南初却更愧疚了,觉得她就是在欺负他,逼迫他要无条件信任她。
可是她也没有对他百分百相信吧。
至少凤髓晶的事情她是有愧的。
再说这件事她已经自己去查了。
给毕如春那药剂,也是为了引起怡红院的注意。
到时候跟怡红院谈判时不至于没有底气。
桑景觉得今日的淮南初有些奇怪。
她看着他莫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感动哭了?
淮南初忽然起身,半个身体都往案桌上放。
她激动的抓着他的手,清澈见底的双眼满是泪水,惊得桑景不知所措。
“桑景,你相信我么?”
淮南初问道。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向大家提起,所以选择隐瞒,不过你要相信我,我是个大夫,所以我来给你治疗,好么?”
桑景顿了顿,思考她这话的意思。
她说的是他身上的寒毒么?
可为何要忽然间提起此事。
桑景还没来得及细问,淮南初又抢先了一步。
她双手撑在桌上,半个身子往他眼前靠来,语气坚定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大夫,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可好?”
桑景木讷点头,有些招架不住她这份莫名其妙的热情。
其实她对男子力不从心之症的了解少之又少,但是没见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么?
治病无非不就是把脉,诊脉,开药方那几个步骤么?
淮南初绕过案桌走到他面前,而后拉着他起身,问道:“我这样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感觉?”
桑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何意。
淮南初却将他这疑惑的样子看成了他难以启口的样子。
她猜到了答案。
于是,她又走近些,“这样呢?”
两人眼下只是隔了不到半拳的距离,近得他都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桑景的思绪渐渐被眼前的女人带偏了,他目光逐渐清明,视线落在了女人那张精致的脸蛋处。
即使是在暗处,她的皮肤也像是自带光芒似的,白皙透亮。
他又想亲她了。
可是不行,她会生气的。
淮南初见他又不说话了,自信的表情渐渐被忧愁给替代了。
看来桑景是病入膏肓了。
重病得下重药了!
淮南初心里头做了一番斗争后,咬牙牵起桑景的手,将他手放在她身上。
“这样呢?这样你有感觉么?”
别告诉她还没有,那她真的要进行下一步了么?
桑景不懂解毒还需要这样的一个治疗法子么?
不过她一向神秘兮兮,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一个治疗法子于他来说是种煎熬。
若不是常年征战带给他的异于常人的定力,眼前这女人早就被他吃抹干净了。
桑景单手背于身后死死握拳攥紧。
他在拼命克制!
淮南初看桑景额头前都冒出了冷汗,猜测桑景这是有反应了,可能是反应不强。
她松了口气,果断拿开了他的手,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桑景,你这病感觉挺严重的,可能......可能要多去幽香院走动走动!”
淮南初的声音低的他必须竖起耳朵来听,听完后又是一头雾水。
为何解毒要去幽香院走动?
“你确定这能治好我的病?”
桑景提出了疑问。
淮南初见他有些不相信,愤然道:“当然能治好,你不能着急,得慢慢治疗,难道你想找别的女人治疗?”
桑景没明白她的意思,猜测她可能误会他想去找别的女大夫了。
“你想我找别的人治疗?”
淮南初一诧,听得心口一阵酸涩。
她都急冲冲的跑来给他治病,甚至还拿她做药引子。
难道他看不出来么?
也是,淮南初冷笑一声。
她无权干涉他的行为。
她背过身去,赌气道:“你去呗,你去找别人我还舒心了!”
桑景一听,脸瞬间黑了几度。
她这是抱怨给他治病累了?
看来之前想的那些只要他变好她就会喜欢他的想法,统统都是胡扯。
这女人是全顾自己舒服,心里头根本没有他一丝的位置。
桑景紧咬着牙,下颚紧紧收紧,压住想质问她的冲动,只冷冷的留下了一句话。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依你!”
说完,书房内就只剩下淮南初一人。
她气坏了。
死桑景!
她好心好意给他治疗,他竟然还想着找别的女人。
哼!
简直是浪费她的一片心意。
淮南初狠狠踹了桑景的椅子一脚,将椅子给踹翻倒地,而后还觉得不满意,于是拿起纸笔,画了个大大的乌龟在上面,下面还备注了几个字——此乃桑景也。
桑景出了书房,去了一趟宫里,正好碰上了一个人。
应天府书院的院长赵天一,同时也是怡红院老板娘赵娘子的心上人。
朝堂上的人并不知晓赵天一的心上人开了个青楼。
若是知晓,他这乌纱帽可就要拿下来了。
赵天一看到桑景,忙行礼,“摄政王安好!”
桑景暗中打量了一番这男人,听说赵天一极其倔强,当初先皇在世时,就让她做太子太傅,可他却觉得当时的几位年长的皇子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不想浪费心思在这上面。
于是主动请缨,自降状元身份,去应天府书院做了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如今快要到而立之年,也算是有一番作为了。
桑景道:“赵大人进宫可是为了向皇上汇报初春入学的那一批学子的情况?”
赵天一点头,“回王爷,正是如此!”
桑景又道:“先暂时别去了,本王正好有话要问你!”
赵天一一听,眉目间多了分警惕,脑海里细细斟酌了许久,都未曾想明白摄政王到底找他有何事?
两人移步玉水轩二楼的雅房中。
赵天一先前并未与王爷打过照面,但也曾听闻他在朝堂上那些雷厉的手段。
眼下两人同坐在房中,他便感受到眼前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赵大人可认识怡红院的赵娘子?”
桑景开门见山。
吓得赵天一拿杯子的手一抖,当下便从座位上起来,跪在了桑景面前。
“王爷想弹劾下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