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自内心的劝道:“初初,如果真的想重新开始,不妨试着接受另一个人。你现在被姓宋的裹挟,不就是因为成洲那个破工作么,要是有男人养你了,还会怕他三番两次的威胁么?”
林初捧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心情沉闷的同时,盘旋在心头那团拨不开的云雾,似乎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来。
她明白辛娆的意思……
辛娆刚出差回来,明天就要去公司上班,还有许多没做的事,她不能陪林初太久。离开之前,默默地给她银行卡转了一笔钱。
林初的手机响了声,拿过来一看,不禁愣住。
辛娆:“知道你又缺钱了,这是我从领导那儿敲诈过来的。”
“娆娆……”人生病的时候最是矫情,林初脆弱的一面,也就只有辛娆看的到。
她立刻摆出一个‘打住’的手势:“行了行了,赶紧傍个大款,把钱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姐姐我还要养小奶狗呢!”
说话间,拎起包朝她摆了摆手:“晚上要是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拜~”
林初心中感激,身体虽然不太舒服,可还是强撑着下床送辛娆到门口,又嘱咐了她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只有她一个人时,空荡荡的房间就显出几分清冷。
林初不是一个喜爱孤独的人。
她认真的思考着辛娆说的每一句话……
陆进的确很好。于她而言,他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追求者,更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所以,她在这份感情里游移不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他。
其实,他给予的温柔与呵护,正是她在跟宋华深的那段婚姻里,最想要、却始终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林初这点小病,不知怎么的,竟反反复复起来,大概是一直以来体质弱的缘故,没办法,只好多请了两天的假。
成洲第二次去中资开会时,她理所当然的缺席了。
会议室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会有谁特意的关注。
林初向来是边缘人物,也就只有孙涛,跟同事明里暗里的讽刺了她几句。
但在宋华深面前,他始终收敛着,没提起林初什么。
倒是会议结束时,宋华深起身理了理本就没有褶痕的西装,又不经意的问了句:“上次你们成洲跟着过来的那个女同事,她叫……”
他顿了一下,看上去像是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孙涛立即谄媚的接话道:“您是说林初吗?她啊,身娇体弱的,前两天从中资回去,突然就发烧了,请假好几天,也不知道真病还是假病。”
第32章 不识好歹
与林初离婚前后的生活,对宋华深而言,似乎没有太多的改变。
离婚之前,他在为自己的事业进程添砖加瓦。
离婚以后,他仍然在岁岁年年中,为工作倾注了所有的精力。
唯有闲暇时分,他才会突然想起,有那么两年的时光里,他偶尔深夜惊醒时,总是有一个人,跟他一同醒来。
不见光线的黑暗中,他偏偏看的清她那一刻的眼神,那是藏不住的关切与爱意。
是从她19岁时,就绽放在眼底的灼灼花火。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眼底的关切与爱意越来越淡,只有那双眼睛,美丽的有些空洞。
迈巴赫车前灯熄灭,轿车跟着熄了火,车厢内外皆是黑暗。唯有他此刻点燃的烟,跳跃着明明灭灭的星火。
宋华深没抽上一口,烟雾升起时,就失去了兴致。
最后,任由着一根烟燃到只剩下三分之一。他这才碾灭,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乐园小区是一个旧小区,虽然建在滨海市最繁华的地带,可它仍然ᵂᵂᶻᴸ破败,治安也不见得有多好,从内至外的写着残破。
宋华深凭借记忆上了楼。
房子的隔音差,他敲门时还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嬉闹声。
——“谁啊?”回应他敲门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没应声。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给他开了门。
是林初的那个女室友,怀里还抱着个玩偶,脸红扑扑的,刚才一直和男朋友在客厅打闹。
宋华深眉头微皱。
“你……”女生的脸更红了,声音小小的,问道:“你是来找林初的吗?”
宋华深:“嗯。”
“她这两天生病了,一直恹恹的,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应该吃过药睡觉了。”女生说着,拿过了林初常给客人穿的那双蓝色拖鞋,弯腰扔在了宋华深面前。
但他看都没看一眼,脱了鞋之后,脚直接踩了上去。随即,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去次卧。
女生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好高冷哦,帅哥都这么难搞吗?”
男友凑过来问:“有我帅吗?”
女生:“去照个镜子先!”
林初今天才见好了,刚洗过澡躺在床上,脑袋紧贴着最里侧的墙角,轻而薄的被子裹住了她整个人。
昏昏沉沉之际,像是做梦了,也像是只单纯的记起了过去……
婚后第一次生病,也是感冒发烧这样的小毛病。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免疫力弱,小病小痛三不五时就找上她。其实早就习惯了,也没那么矫情的,一定要亲朋好友的关心。
但那种脆弱的时刻,她无比期盼心爱之人的体贴照顾。
但宋华深给她的回电却是:“我在忙,晚上不一定回去。生病了就吃药,实在起不来,就打120。”
那一刻,林初感觉自己高烧的体温,好像顷刻间就冷却了下去。那种寒意,从心底深处往外冒,涔冷涔冷的,好像就连骨缝,都被灌进了冷风。
那是她第一次发觉,宋华深好像并不爱她。
他为什么连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都那么吝啬?
林初没有完全的睡着,客厅里小情侣的嬉闹声,偶尔会惊扰到她,所以睡一下又醒一下……
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那只手又缓缓地向下,经由她的脸颊,碰了碰她的脖颈。
那温度冰冰凉凉的,林初顿时一个激灵!
翻过身睁开眼时,双人床一角蓦地深陷几分,一双手分别撑在她身体两侧,被熨烫平整的西装包裹住的小臂,仍然充满着贲张的力量感。
小夜灯开着,暖色的光晕照着床头,他的五官轮廓有一半明、一半暗。
他垂着眼睛看她。
如此的措不及防。
林初又何止是清醒,心惊满满的占据了她的胸腔。
她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这儿干什么?”
林初细白的手指攥紧被角,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个脑袋,澄澈的瞳眸中,此刻写满防备。
宋华深眯了眯眼睛,数秒的沉默之后,他抬手转了转小夜灯的方向。
光源正对着林初的眼睛,她本能地躲了躲,松开攥着被角的手,遮住自己的脸。
宋华深把灯转回去。
“气色看着还不错,说话也有力气。”他平缓的声音,无一丝起伏,问她:“真的生病了吗?”
可听在林初的耳朵里,就是满满的嘲弄。
她拿开手,眼神瞪着他,情绪有些激动:“我生没生病,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进我的房间!”
宋华深嗓音微沉:“我是来探望你的,别不识好歹。”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林初没什么力气,不然,她一定狠狠地推他出去!她说:“你坐在这里,已经影响我休息了,你出去行不行?”
话音刚落,下颌被他微凉的手指捏住。
他一字一句,情绪相当平稳:“你请假多天,影响到项目进度,我是不是应该跟薛永成说,再换个人过来?”
林初使劲儿去掰他的手,他纹丝不动,她无力的反抗,倒真像他说的那样,像极了欲拒还迎。
想着辛娆之前说过的话,林初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冲他喊道:“你用不着拿项目威胁我,这个破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你去说吧,最好让薛永成把我给开除了!”
顿了顿,林初的语气平和了些:“这样我就能安心跟男朋友结婚了。”
后面这句话,半真半假。欺骗宋华深的同时,也是在欺骗她自己。
谁不想有朝一日和前任重逢时,展现出自己的光鲜亮丽。
但她什么都没有,她比心甘情愿做金丝雀时还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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