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欢眸色一冷，眉宇间冷峭地像是能掉下冰渣：“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他嗓音冷漠，像是结了冰一样。
秦音的笑凝在了嘴边。
片刻，她敛了些笑意：“霍阿姨说你最近在帮贺城挑选合适的男朋友，正好我这个弟弟喜欢她，人又不错。我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你不高兴？”
“还是说，你还惦记着……”
“秦音。”季云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警告，“我说过，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话落，他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看着季云欢毫无留恋的背影，秦音咬住嘴唇，双手紧攥，指甲都嵌入了肉里。
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
秦音怨恨的视线落在贺城身上。
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她又缓缓勾起了嘴角。
没了贺城，季云欢……迟早会是她的！
另一边，在表白被答应之后，祁云榭就被旁人以庆祝的名义拉去喝酒。
贺城抱着玫瑰花独自坐在角落，始终坐立难安。
她想着晚些和祁云榭说清楚。
但宴会结束时，他却喝醉了。
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站不稳还喃喃着说要送自己回家的祁云榭，贺城觉得头愈发的疼起来。
秦音让人把祁云榭扶回房间，又喊来司机要送贺城回家。
贺城心乱如麻，正想一个人静静，便拒绝了。
离开秦家，贺城独自走在路边。
暗橘色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格外寂寥。
她怀中还抱着祁云榭送给她的那束花。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代表他对自己的爱意。
可是她……
贺城停下脚步，眉心皱在一起，握着花束的手缓缓收紧。
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喇叭声穿透空气。
贺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看去。
入目便是一辆熟悉的宾利，再看车牌号——沪A·1108。
是季云欢。
他不是早就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驾驶位的车窗被摇了下来，熟悉的冷漠声调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响起：“上车。”
贺城抿了抿唇，垂眸走过去上了车。
她以为季云欢会说些什么，但他却是一言不发，直接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谈。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贺城侧眸看了季云欢一眼。
他的身影映在夜幕里，一双眸子也被黑夜浸染得漆黑，幽深不见底，瞧不清任何情绪。
她悄悄挪开视线，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在她眼中流转。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贺城公寓的楼下。
但贺城却没有动，她知道季云欢一定有话要说。
沉默了半晌，季云欢转眸瞧她，目光不似往日清淡。
“你喜欢祁云榭？”
闻言，贺城淡淡一笑，轻声开口：“阿榭他温柔优秀，家世显赫，对我也是偏爱……”
季云欢眉心微蹙，冷冷地打断了她：“我问的是，你喜欢他吗？”
贺城顿了丽嘉顿。
片刻，她看向他，眼神平静。
“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这句话，是小叔告诉我的。”
第三十八章 凌迟
话音落下，车厢里再次归于寂静。
季云欢紧紧地盯着贺城，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感觉身体的温度被尽数抽离，仿佛呆在冰天雪地的极川。
而心脏传来的疼痛，好似被万箭穿透一般。
但尽管如此，季云欢的脸上没有出现一点变化，还是面无表情。
这场凌迟，除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季云欢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他为了和贺城保持距离说出的话，如今也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久久的沉默之后，贺城别开眼，语气淡淡道：“我还没恭喜小叔，终于和秦小姐情投意合，看来霍奶奶的心愿很快就能完成了。”
季云欢眉心微蹙：“我和秦音？”
贺城笑了笑，却不再继续说。
她拉开车门：“小叔，早些回去休息，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贺城下了车，抬步走进公寓。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却像是狠狠砸在季云欢的心上。
好疼……
原来看着心爱的女孩被别的男人占有，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季云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打开指纹锁，推开门入目便是一个被光笼罩的无尘箱。
而无尘箱中，挂着一件婚纱。
这件婚纱，正是贺城当年为自己设计的那件！
三年前，季云欢在贺城离开上海之后便赶去了她的工作室。
他让助理出面买下这件婚纱，此后便一直放在家里。
贺城离开的这三年，每当他难耐心中的思念，就会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件婚纱。
有时候，甚至会看上一整夜。
季云欢瘫坐在沙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婚纱。
耳边突然响起贺城的声音：“我也想结婚啊，我婚纱都准备好了……”
心脏狠狠一疼。
季云欢仰头将罐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尽，手指一松，啤酒罐掉落在地上，发出极其清晰的一声。
酒意慢慢侵蚀理智，慢慢地麻痹了神经。
季云欢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从背脊侵袭进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凉透了。
他看着天花板渐渐失神。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他何尝不想给贺城幸福？
但是横在两个人中间，阻挡他们的是两个家庭。
季云欢别无他法，只能掩藏自己的爱意。
就算他的爱意被贺城发现，他也只能推开她。
客厅中，一片寂静。
季云欢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
抬起时屏幕自动亮起，上面十八岁的贺城笑容灿烂，美好地想让他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他深深看着，缓缓抬起手指想要触碰。
可刚碰到，屏幕却熄灭了。
季云欢喉间一梗，悲恸如涨潮的海水将他席卷。
就是这样了。
他和贺城，永远只能停留在小叔的这一声称呼上。
再靠近一步，都不行。
“浅浅……”男人充满悲伤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
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流淌，掉落在地板上，碎了。
……
另一边，贺城回到家。
她洗了澡后走出浴室，目光不经意落在客厅茶几上的那束玫瑰花上。
“合适比喜欢更重要。”
这句话是在六年前，她对季云欢表白之后，他说的话。
如果单论合适，祁云榭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单方面的付出，真的能维持一段感情吗？
贺城不知道。
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后，贺城终究还是打开了和祁云榭的聊天框。
她咬了咬唇，发送消息。
“阿榭，明天……我有话想和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