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步之外的男生，卓远川怔在原地。
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祁云榭抬步向她走来，唇边笑意加深：“怎么，几个月不见，我变样子了？”
他身上好闻的檀木香让卓远川终于回过神。
她不可思议地喃喃开口：“阿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孑然一身独自来到纽约，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祁云榭。
两人同是服装专业的学生，又都是中国人，交集越越来越多，他也成了卓远川唯一的朋友。
但因为卓远川是被邀请过去进修的，学业课程只有三年，而祁云榭作为本科学生，要完成四年的学业才能回国。
卓远川回国的那一天，还是祁云榭送她去的机场。
所以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她感到很意外。
“提前说不就没有惊喜了？”祁云榭挑了下眉。
卓远川轻笑起来，倒了杯水放在祁云榭面前：“你还没毕业，贾斯敏教授怎么会允许你回国？”
祁云榭笑了笑，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我能回来，当然是有正当原因的。”
卓远川抬眼瞧过去。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张绿色海报时，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天！”卓远川惊呼，不可置信地看向祁云榭，“世界藤蔓服装设计大赛？”
祁云榭笑着点头。
世界藤蔓服装设计大赛四年一届，是服装设计界比赛中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不夸张的说，每一个服装设计师都渴望在这场比赛中崭露头角，拿到奖牌。
历届获得该比赛金奖的设计师，如今都是国际级别的大师。
卓远川也不例外，只是上一届比赛开始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没有参赛的资格。
等了四年，终于等到。
卓远川的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话，登上网站，按照程序顺利报了名。
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祁云榭就坐在沙发上，浅笑着安静地看着她。
他费尽力气说服导师才被允许参加这次比赛，而连续十几个小时没睡的困倦，在看到此刻卓远川灿烂的笑容时，全都烟消云散。
在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真的报名成功之后，卓远川开心地脸颊微红。
她望向祁云榭：“你报名了没？”
“当然。”祁云榭点头，“早就说好要陪你一起，我不会毁约。”
卓远川心尖一动。
静静地对视了几秒，她莫名慌乱地移开视线。
祁云榭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眼眸中的笑意似乎浓了些。
“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参加这个比赛，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卓远川怔了下。
但想着祁云榭好不容易回国，她的新工作室也顺利开业，现在又成功报名等了四年的比赛，是该庆祝一下，便答应下来。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缘故，所以酒吧的人格外多。
晦暗的灯光下人影憧憧，卓远川有些眼花，没注意到自己和祁云榭就要被人群冲散。
祁云榭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连忙用尽力气挤过去。
“卓远川！”他出声喊的同时伸出了手。
听到自己的名字，卓远川转过头。
祁云榭人瘦，十只手指又细又长，手背上指骨突出，像白玉做的扇面一样。
但卓远川却突然想起了素颜念的手。
他的手比祁云榭的要稍宽一些，偶尔攥紧时，青紫的血管就会凸起。
见卓远川没反应，祁云榭皱着眉又喊了一声：“浅浅？！”
卓远川的思绪被猛地拽了回来。
她回过神，正要将手放进祁云榭的掌心。
倏地，一股大力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扭转了个方向。
卓远川猝不及防，凝着眉去看到底是谁。
却在下一秒狠狠愣在原地。
晚上七点的时候，素颜念正准备离开公司。
早就下班的助理却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地说自己看见卓远川和一个男人走进了酒吧。
得知地址，素颜念没有半刻犹豫就往酒吧赶。
酒吧人太多，他在人群中间巡视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卓远川。
突然，却有谁喊了一声卓远川的名字。
素颜念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男生正向卓远川伸出手。
他眸色一冷，不顾自己身上价值六位数的西装，抬步走了过去。
在两人即将牵到手的那一刻，将卓远川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此时，卓远川看着素颜念，惊讶地瞳孔微微放大。
“小叔？”
素颜念凛眉盯着她，还没开口说话。
那边的祁云榭也挤了过来：“卓远川！”
话音落下，两个男人的视线碰撞在一处，有些剑拔弩张的趋势。
见卓远川神色除了讶异并无惧怕，祁云榭意识到两人大概是认识的。
他先挪开眼看向卓远川：“这位是？”
卓远川回过神，素颜念的手已经松开了她。
“这位是我小叔。”她抚了下衣袖，互相介绍，“小叔，这是我朋友，祁云榭。”
祁云榭眼底的防备这时才消散。
他礼貌地笑笑：“小叔好。”
但素颜念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他没有理会祁云榭的招呼，冷着眼看向卓远川：“谁让你来酒吧的？”
卓远川在顿了半秒之后，缓缓蹙起了眉。
她没急着说话，先往祁云榭身边靠了半步，才回视着素颜念开口：“我二十六岁，和朋友一起来酒吧，为什么不行？”
下午那种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又在素颜念的心里翻涌了一遍。
卓远川身边的那个男生，祁云榭，他记得。
那就是他在帕森斯看到走在卓远川身侧的男生，素颜念第一眼看见祁云榭时就认出来了。
几个月前卓远川独自回国，素颜念还以为他们俩没有联系了。
到底还是出现在这里。
素颜念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偶尔闪过的灯光都照不亮他眼眸中的漆黑。
“我是你小叔，管你你都不听了是吗？”
他的语气太过凌厉。
卓远川原本因为报名成功的事很开心，可现在，全都被素颜念给毁了。
从她回国开始，他带给她的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烦躁。
卓远川身子微微侧开，用行动告诉了素颜念答案。
祁云榭顺势挡在卓远川身前。
他直视着素颜念如鹰一般锋利的目光：“来酒吧是我提出来的，不怪她。”
和霍鸣裕不一样，祁云榭出自书香门第，显赫的家世将他培养得自信无畏却又温柔得体。
所以就算面对气场强大的素颜念，他也没有露出丝毫惧色。
素颜念嗓音依旧寡淡：“意思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
“不。”祁云榭语气坚定，“我不会让她出事。”
卓远川一顿，心底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说不清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再看素颜念和祁云榭，两人的目光竟又胶着在了一起。
嘈杂的音乐声吵得卓远川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心：“我有点累了，阿榭，我们走吧。”
听着她亲昵地喊祁云榭，素颜念眉心深深皱在一起。
祁云榭怔了一下，抬步跟上卓远川。
从人群中挤出酒吧，外面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但素颜念胸口的闷堵没有减轻半分。
看着两人自顾自离开的背影，素颜念眸色一暗。
“浅浅，我们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