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音素低头看着手机。
很久后，轮到她了，她才起了身，唐白允跟她，甚至没从一个门进去。
两个人整个过程中，也一句话都没有交流，别说语言了，眼神也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
对方在问离婚原因时，唐白允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感情破裂。“
江音素一如既往脸色温和，没有说多余的话，微微带着笑意朝着办理人员，看上去很好相处。
离婚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做到的事情，不耗费成本，只要两个人能到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江音素跟唐白允往外走的时候，雨依旧很大，不过唐白允拿起伞就走，并没有客气的问需不需要送她一程。
只是最后又折返，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江音素笑着说：“谢谢，不过不用了，希望你之后的路都能走的顺畅。“
唐白允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等徐斯言？”
江音素没说话。
唐白允沉默了片刻，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跟你说话。”
江音素笑着看他，说：“你放心，这一回算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再打扰你。”
唐白允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冷冰冰的说：“谢谢。”
他转身走了。
江音素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有点心不在焉，很久之后，叶晨曦才赶到，说：“好大的雨啊，你跟唐白允，离完了吗？”
“嗯。”江音素应了一声。
“那还挺快的。”叶晨曦悻悻说，“离婚是什么感觉啊？”
“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早就规划好了。”江音素莞尔，“你放心，我不难过。”
“唐白允他吧，不该身边有一个温湉。”
江音素道：“不，和温湉没有关系。”
叶晨曦没有再问。
江音素回家的时候，把这事告诉给了温英芝，后者低头吃着饭，一言不发。良久才说：“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您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那也还是觉得有些感慨，从此你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们结婚这半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是不是？“
江音素笑着没说话。
“你们这半年，都是分居，能走得远就怪了。“温英芝叹口气道，”唐白允自找的。“
江音素顿了顿，不过很快就脸色恢复如常，“我先上楼了，过几天公司注册完，事情处理好，得工作了，我先去研究研究项目。“
只是她回了房间之后，却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江音素想起结婚那天，伴娘问她，唐白允心里还有其他人，她又得如何自处。
她说，不爱上就行了。
对方又问，朝夕相处，怎么能控制住不产生感情？
江音素说，不朝夕相处就行了。
江音素确实是从一开始没有打算跟唐白允朝夕相处的，即便他不出国，她也会找理由减少跟他见面的次数。而唐白允那么坚定的出国，或许是她三番两次暗示她要对付温横山，影响了他。
……
唐白允回了薄家。
在餐桌上，突然想起什么，才随意的提了一句：“哦，对了，我和江音素把婚离了。“
薄母顿住了，埋头吃饭，不敢随便开口。
薄国山叹口气道：“你们没有那个缘分，以后各自安好吧。“
他还有事，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剩下薄母和唐白允在餐桌上坐着，薄母有些迟疑的说：“阿言，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唐白允扫了她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离了也就离了，实在不合适，也强求不来。”
薄母没有说话。
“离婚的事情，您找个时间公布一下吧，不然双方有新对象，容易被说闲话。”唐白允淡淡道。
这话让薄母有些条件反射的问道：“是不是雪瓷身边有人了？”
唐白允不太在意的说：“她有没有，都不关我的事。”
“这半年啊，时间过得真快。”薄母说，“你们结婚那天，我都还清晰的记得。但是我当时，其实在你的婚礼上，想到了你们离婚的一幕，哎，当时要是不结婚也挺好”
“以后您别在我面前提她，都离婚了，听着膈应。“唐白允不耐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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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允的语气，让薄母顿了顿，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国外那边还呆不呆？”
他没有说话，但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去了机场。
薄母是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才知道他是出国了，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唐白允沉默了片刻,道：“暂时不回来了，那栋婚房，您看着卖了吧。”
薄母有些迟疑道：“家里也不缺那栋别墅的钱。”
“以后身边总要有其他人的，留着前妻的东西，不太好。”唐白允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现实，说，“断就断得干脆利落点，也省的不相干的人说闲话。”
薄母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婚房售卖信息一挂上网，唐白允和江音素离婚的事，就人尽皆知了。
好端端的，没有人会卖婚房，更何况薄家也不缺钱，唯一的解释就是江音素和唐白允掰了。
这事还是挺突然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俩闹了一阵，但之后便没有多少消息，大家都以为是和好了，夫妻之间有吵有闹也正常。没想到在这时，突然又爆出来，两个人把离婚证都给领了。
本来他俩的婚姻，就没有人看好，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维持的时间居然这样短。
半年就离婚的，着实不多。
尤其他们这个圈子里，哪怕过不下去了，但是为了面子，也会尽量维持。
江音素又恢复成了之前跟在温英芝跟前的模样，偶尔陪温英芝一块儿打打牌，笑着会把牌桌上所有的长辈给照顾好。
这一天，江音素是在温英芝结束的时候，来接的她。
哪怕就是接个人，也不是空手来，手上带着给各位长辈的甜品，笑着说：“各位尝尝。”
苏母探究的看着她的脸，笑意盈盈，难辨悲喜，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雪瓷啊，日子还是要往前看，一辈子那么长，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定呢。”苏母道。
江音素含笑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我先带我姑姑回去了。”
她一走，桌上的人一边吃着她的甜品，一边感慨道：“雪瓷这孩子，真的挺好，就是现在不仅背景差了点，还离过婚。”
圈子里的人，恐怕更加不会有考虑她的了。
这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唐白允离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那位逼得紧。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手段。”
苏母蹙眉道：“听我们家志军说，唐白允不是跟外头那位断了吗？”
“要真断了，会在唐白允出国的第二天，那位就紧巴巴的跟着出国么？我看是故意说断了，省得背上小.三的骂名。”这人冷哼，“这姑娘心眼足，我着实瞧不上眼。”
江音素跟温英芝回去的路上，还撞见了薄母。
温英芝现在是招呼也不打，完全把薄母当成一个陌生人，江音素倒是礼貌的打了招呼：“阿姨好。”
薄母眼神复杂，说：“有段时间没见了，你瘦了点。要好好补补身体。”
江音素微微颔首，迟疑了片刻，道：“那栋别墅，能不能不卖？离婚我不要其他房子了，要那栋就行。”
薄母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可是她看上去安静恬淡，不吵不闹，并不像是放不下唐白允的模样，离婚当时也是她坚持的。
不过她没有答应。
“要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江音素朝她笑了笑，很快上了车。
薄母在回去之后，倒是把这事跟薄国山说了一声，后者语气沉重：“雪瓷这是心里没有彻底放下。说到底坚持离婚，还是被你和阿言给伤透了，温远辉那件事，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做好，换做其他媳妇，早跟你吵架了，但她念旧又长情，还是不闹腾的性格，一边割舍，一边难过。你看即便和阿言离婚了，也没有说过他半句不是。”
这种性格，特别吃亏。
薄母说：“我当时，也是从她那里，半点感觉不到她和阿言亲近，阿言过生日，她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去，看上去感情太淡薄了，我就想着，他们走不远的，所以才多照顾些温湉一家。”
“你对温家好，才是最伤雪瓷的，她只是不说，不代表她不难过。”
薄母没有说话，但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薄国山在江音素跟唐白允的事情上，真的是不知道叹了几回气了，说：“既然他俩都离婚了，雪瓷心里还难过的事情，就不用告诉阿言了，咱们能做的，就是多补偿补偿雪瓷。”
薄母点点头。
不过婚房的事情，薄母还是打电话跟唐白允提了一嘴，说的是要不分给江音素当离婚补偿，唐白允却一口给否决了，冷淡的说：“不用，卖了就行。”
薄母觉得唐白允也挺心狠，分开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套房子，没几天，就成交给了一个外地商人，对方表示价格高了，唐白允二话没说低价卖给了对方。
薄母也没有插上话。
也就是同一天，她听说了江音素病倒住院的消息，说是突然就高烧不退了。
薄母跟薄国山便抽时间，去看了她。
江音素这一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都深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听到他们来看她，勉强睁开眼睛跟他们打了招呼。
薄国山连忙道：“雪瓷，你躺着就行了，叔叔就是来看看你。”
“水就在边上，现在只能麻烦您自己倒了。”她充满歉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