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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姜玥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他有着和周怀安一模一样的面容，不同的是，他的身份和穿着总会变化。
有时他穿着一身铠甲，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皇帝。
可不管周怀安变成什么样，他都不爱她！
而梦中的她无一例外，死在了二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
姜玥从梦中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阿衍！”
却只看到了满室的黑寂。
摸过手机，上面显示着22点25分。
紧接着，就看到手机上之前弹出来的提醒。
点进去，姜玥霎时像跌入了寒潭，手脚冰凉。
只见周怀安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实况照片。
照片里，夜雪漫漫。
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拉面店前，亮起的红灯笼映得两人脸颊通红。
也更显得两人般配！
鬼使神差的，姜玥起身走出卧室，轻手轻脚推开了客卧的门。
原本该有周怀安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第二章 形婚

死寂在房子里无限蔓延。
像是自我折磨般，姜玥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张照片。
屏幕冷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
但姜玥却不觉，她只是看着周怀安望向女孩视线中的温柔。
周怀安一直是温柔的，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对学生……
姜玥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如此，但直至此刻才明白，原来还是不同的。
这张照片里的周怀安，是她不曾见过的，也是不属于她的！
这时，一声门响。
姜玥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就看到脱下大衣，正上楼的周怀安。
四目相对，他愣了下：“睡醒了？”
看着男人温润的笑，姜玥喉间发哽，满是涩意：“就是她吗？”
周怀安动作明显一顿，他回头看向姜玥：“你看到了？”
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
姜玥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
是时候，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了。
“嗯，她叫苏雅，经常来听我的课。”周怀安介绍着。
姜玥清楚的看见，提起那女孩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姜玥忍不住想。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周怀安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然后噩梦成真，你不要我了。
姜玥轻声说着，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认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周怀安神色温柔：“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
爱你的人。
姜玥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
是啊，周怀安不爱她！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能陪我过吗？”
周怀安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话说到这儿，两人再没话讲。
深夜孤冷。
姜玥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怎么都暖不过来。
第二天。
姜玥起床时，周怀安和过去八年一样，早就将早饭做好，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
坐在桌旁，她一口一口吃着早饭，泪在眼眶中慢慢氤氲，落下来，又咸又苦。
但最后，姜玥还是将周怀安准备的东西全部吃光。
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他做的早饭？
姜玥想着，失魂落魄的去幼儿园上班。
这一天，她心不在焉。
晚上，姜玥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后，独自走回家。
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莫名寂寥。
站在家门口，想起里面的空旷，姜玥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去找周怀安。
可就在转身间，姜玥怔在了原地。
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正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姜玥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周怀安！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身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洋溢着笑。
青春，活力。
是现在的姜玥没有的，也不会拥有的年轻。
她也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昨天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
就在她出神间，那个女孩瞧见了姜玥。
不知道她和周怀安说了什么，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姜玥清楚的看见，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周怀安慢慢皱起了眉。

第三章 正合适

周怀安，似乎不想看见自己！
这个可能，令姜玥呼吸一窒。
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如果周怀安带那个女孩走过来，自己能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如何在周怀安喜欢的女孩面前，自我介绍。
幸好，周怀安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将女孩送上出租车，目送她离开之后，周怀安才走向姜玥。
“怎么站在这儿？”
姜玥攥了攥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本来想回去取。”
说着，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
周怀安说这话时，很认真。
姜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假笑着：“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幼儿园。”
“我陪你。”周怀安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雪慢慢落在他肩头，姜玥莫名有些想哭。
但这脆弱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小跑了几步，跟上周怀安的步子。
两个人并肩，一步一步，没入了风雪。
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却足够姜玥想起那些曾经。
从前，两家是邻居。
所以每天放学，周怀安都会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工作了，她在这里工作，周怀安每次下班早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接她。
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
可那时，他们有无数话聊。

此刻，却只有沉默。

许久，周怀安先打破了沉默：“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姜玥想要的东西不多，只一个周怀安，却永远得不到。
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姜玥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周怀安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姜玥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周怀安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周怀安顺着姜玥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姜玥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姜玥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周怀安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周怀安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姜玥，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柠柠，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姜玥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周怀安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姜玥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第四章 如果

正合适？
姜玥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周怀安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姜玥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周怀安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姜玥：“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姜玥没有说话。
周怀安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姜玥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姜玥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周怀安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姜玥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周怀安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姜玥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唐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姜玥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周怀安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姜玥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周怀安，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姜玥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姜玥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周怀安。
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周怀安。
然而每一世，周怀安都爱上了别人。
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出神之际，玄关处传来声响。
姜玥抬头看去，就瞧见周怀安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瞧着她微肿的双眼，周怀安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姜玥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周怀安……”
周怀安，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遇到你时，也是苏雅这般的人。
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被咽回心里。
迎着周怀安关切的视线，姜玥只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第五章 不与今番同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周怀安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姜玥，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周怀安的记忆里，姜玥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姜玥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周怀安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姜玥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周怀安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姜玥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周怀安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周怀安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姜玥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姜玥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周怀安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姜玥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周怀安出门。
姜玥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周怀安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周怀安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姜玥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周怀安离开后，姜玥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姜玥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姜玥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第六章 有些人

那一句诗词，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姜玥。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关处，姜玥环顾着这间房子。
八年前结婚时，她和周怀安一起选定了这里，然后开始装修，布置。
这里每一块地砖，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
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
然而，他们不知道，姜玥与周怀安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欺骗了父母，也欺骗了姜玥。
垂眸掩去那些情绪，姜玥从楼下开始，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
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等周怀安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几乎寻不到半点姜玥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门口，眉心紧蹙：“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
姜玥轻浅笑着：“旧了，也该换了。”
“再说，你那么喜欢苏雅，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
“你，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
听着姜玥的话，周怀安喉咙哽了瞬。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
姜玥停顿了瞬，露出身后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周怀安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离幼儿园很近，通勤更方便。”
姜玥说着，朝周怀安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周怀安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姜玥拒绝的果断。
周怀安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姜玥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周怀安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姜玥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
去到新房。
姜玥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周怀安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柠柠，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看着这行字，姜玥顿住。
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离婚，她失去了一个家。
和周怀安离婚，她又失去了一个家。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
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姜玥趴在床上，无助地哭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直到此刻，姜玥才终于明白那句话——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第七章 不要后悔

泛白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姜玥的眼睫上。
她微微皱眉，抬手遮住。
今天是请假的第几天了？
姜玥记不清，只记得这几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泽，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开了窗帘。
出太阳了。
姜玥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许，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学着去适应，没有周怀安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后，姜玥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车停在她和周怀安共同的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地址。
“师傅，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问。
可姜玥却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了。
许久，姜玥轻声说：“去人民医院吧。”
就在司机打转方向盘的那一刻，一辆黑车和出租车擦肩而过。
姜玥一怔，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看过去。
她认得，那是周怀安的车。
而曾经专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上，坐着苏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刚走，他就带着苏雅回家了吗？
出租车渐渐驶远，一拐弯，姜玥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人民医院。
心理诊疗室。
姜玥躺在诊疗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无表情。
若此刻周怀安在这儿，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会是姜玥！
可惜，这就是现在的她。
“你的状况为什么又严重了？”心理医生看着刚做出来的检测表，眉头微蹙。
姜玥坐起身看他：“有多严重？”
“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很快就会……”
说到这儿，心理医生停顿了瞬，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体上的损伤，更多的是心里的积压。
很多人承受不了，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即使已经看惯，但此刻看着姜玥，他还是有些不忍。
姜玥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
“那还有办法治疗吗？”
心理医生点了点头：“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学会表达，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学会表达。
姜玥轻喃着这个词，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
她身边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亲人。
姜玥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妈，我和阿衍……离婚了。”
姜玥以为她妈会问原因，但唐母只说了几句话：“决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女儿，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才后悔。”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简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姜玥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不再全是虚伪。
可这样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
几步外，妇科科室门口。
苏雅挽着周怀安从中走出，一脸笑意：“阿衍，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第八章 初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断了姜玥的神经。
她刚刚找到的快乐，顷刻间，烟消云散。
姜玥忍不住自嘲，要是快乐那么容易找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抑郁？
这时，周怀安也看到了她。
他抽离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姜玥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