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突然没了兴致，只是恹恹道：“把这些拿下去吧。”
柳儿见此，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
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长长的指甲被折断。
“为什么？”苏玉景质问着身后的男人，绝望而又痛苦：“她就算要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又何必昭告整个宁城的人？我又算什么？”
顾烨转动着拇指上成色极好的扳指，却不作答。
“当年我们成亲，你又何曾这样待过我？”苏玉景不甘的继续责问着。
“你应该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玉景，我能给你的只有身份，其余的，我给不了。”顾烨终于开口，平静的看着苏玉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所以，你要娶一个对你开枪的女人？”苏玉景呼吸有些沉重，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
“我在她手里，早就死过很多回了。”顾烨眸色一沉，他不相信，宋菁真的会对他下手。
苏玉景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顾烨，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错了。”
语毕，苏玉景维持着仅存的骄傲，狼狈离去。
踏进暖阁时，柳儿正坐在门口，见顾烨走进，急忙站了起来。
“肖灿灿。”
“怎么不在里面伺候？”顾烨冷声开口。
柳儿绞着衣角：“暮小姐不想让人打扰，所以我就在外面候着。”
顾烨听此，原本凌厉的眉眼这才稍稍松懈：“今天送过来的布料，她看了，可还喜欢？”
柳儿低垂着头，不语。
顾烨见此，自然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往屋里走去。
放进房里，宋菁正靠着床，手中捧着一本话本，上面画的小人惟妙惟肖，倒是惹人欢喜。
可宋菁却始终不悲不喜的看着上面那些小人，静静的出神。
第21章 我现在不会动你
“新送来的布料你不喜欢？”顾烨脱下带着寒意的大衣挂在了一旁，快步走到了宋菁的床边，抽走了宋菁手中久久都没有动过的话本，转而握住了宋菁冰凉的小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宋菁收起游离的思绪，抬眸看向眼前的顾烨：“我衣服够穿，不用再新做了。”
“两天后，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顾烨说到此时，语气也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宋菁不语，眉眼间看不到一丝欢喜。
“我已经让人一切从简了，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这两天就好好休息。”顾烨将宋菁被焐热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柔声道。
宋菁没有拒绝，但见顾烨准备上床，忍不住有些退怯。
“今晚，我就在这里。”顾烨看到了宋菁眼底的恐惧，平静道。
“我已经有身孕了……”宋菁嗫嚅着唇，害怕顾烨要对她做些什么，只得把孩子搬了出来。
顾烨看着宋菁那如同小鹿般的目光，嗤笑了起来：“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宋菁垂眸咬紧了下唇，掩下眼底的哀伤。
她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撑到这个孩子出生都是一个问题。
“睡了。”顾烨将宋菁冰凉的身子整整的拥入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宋菁。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宋菁忍不住贪心，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只能僵着身体，任由顾烨抱着。
两天后，顾烨娶妾的消息成为了整个宁城的头条，就连街头孩子卖的报纸上的头条都是这件事。
宋菁木然的将所有的仪式都经历了一遍，看着所有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时，宋菁这才扯了扯嘴角，木然的被人簇拥着进入了新房。
那是顾烨的卧房，许是因为婚事，偌大的房间被布置成了喜庆的景色，跟原本冷硬的风格格格不入。
喜帕挡住了宋菁眼前的视线，只听见喜婆嬉笑的声音响起：“我看肖灿灿对这位挺上心的，看来也是她有福了。”
“再上心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妾室。
宋菁呼吸有些凝滞，脸色一阵苍白。
凌乱的脚步踏进来时，宋菁思绪终于拉回，压制住想要将喜帕掀开的冲动，从缝隙中看出去，熟悉的军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喜帕被猛地掀开，宋菁僵硬着坐在原地，像是一个木偶般。
顾烨坐到了宋菁的身边，迫使宋菁转过头，眼底带着抑制不住的欣然：“你是我的了。”
说罢，顾烨勾起宋菁的下巴，薄唇缓缓像宋菁靠近，就在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时，顾烨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顾烨眼底的喜悦很快被怒意代替。
“你还爱我吗？”宋菁倔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泪光。
顾烨听此，神情一愣，只是微微推开了宋菁：“你说呢？”
答案显而易见，宋菁有些为自己悲哀，刺目的喜字刺痛了她的双眼，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悲伤恍然道：“我们睡吧。”
两人背对着背躺下，心思各异。
第22章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翌日，宋菁醒来时，顾烨已经离开了。
柳儿从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太，水好了。”
太太。
还真是可笑的称呼。
“我知道了，你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来就行。”宋菁起身，有些力不从心。
她的身体，似乎变得քʍ更虚弱了。
柳儿见此，也不再勉强，只得匆匆跑到外面准备早膳。
苏玉景进来时，宋菁有些恍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跟苏玉景见面，只是看到苏玉景浓重的黑眼圈，想必昨晚，也是一夜未睡。
“你嫁给顾烨，到底有什么目的？”苏玉景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冷声道。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宋菁喃喃开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听到宋菁这样说，苏玉景不屑的嗤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不过也没有关系，就算你现在进了梨园，也不过是在我之下。”
宋菁不语，神色疲倦道：“随你信不信，我很累了，你自便。”
说罢，宋菁便拾起话本往里间走去。
被宋菁一脸泰然的模样刺痛，苏玉景不甘的攥紧了手。
五年前她已经输给宋菁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输了。
柳儿端着清淡的小米粥进来时，见宋菁正穿着单薄的衣服立在窗外，忍不住紧张起来，急忙拿过披肩披在了宋菁身上。
“太太，你身子不好，经不起风吹，要是肖灿灿知道，我们又要遭殃了。”柳儿喃喃的说着。
宋菁回过神：“我只是在想事情，不要紧张。”
听到宋菁这样说，柳儿吐了吐舌：“我让厨房给太太做了鱼肉粥，没有腥味，太太快趁热喝吧。”
看着清淡的粥，看起来的确很精致，可却提不起任何胃口。
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宋菁只能强忍着吃了几口，就忍不住吐了。
“太太，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吐了？”柳儿紧张起来。
宋菁摇了摇头，只以为是孕吐：“我没事，只是感觉今天的粥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吧。”
柳儿却是隐隐有些不安：“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宋菁摆了摆手：“不必了，不用麻烦。”
她只是个妾，梨园说大不大，才进门，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大费周章，势必会惹人口舌的。
“那好吧。”柳儿收起了碗，失神的转身离去。
临近傍晚，顾烨还是领着一个大夫进了暖阁。
“身体不舒服，就跟下人说，在这里，你是主子。”顾烨沉声道，一边将躺在床上的宋菁揽进怀中，感受着从宋菁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忍不住拧起眉头。
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冷？
大夫把了脉，写了几个方子交给了一旁的柳儿。
“有什么问题吗？”顾烨拥着宋菁冰冷的身体，皱着眉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