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知转过身,将已经残破的衣服搭在肩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里啊,为了抢一个男人,被牢里的女人打的……”
疯了,他简直是疯了,居然还会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感到心软。
宋砚书厌恶的甩开手,他盯着沈知知,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击穿。
“捡起你的衣服,有多远滚多远!”
沈知知拿起一条浴巾包住自己,虽然包厢里开了空调,可已是深秋的天气,还是冻得她有些发抖。
她看向宋砚书:“宋总,钱呢?”
她的话让宋砚书的怒火更甚,反手便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沈知知,你贱不贱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钱?”
沈知知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她眨了眨漆黑的眸子,笑得没心没肺,“宋总,话不能这么说,我本来可以靠这一趟赚很多钱的,是您亲手赶走了那些人,就得独自承担这个后果。”
“您要是不愿意给的话,我再重新把那几位给找回来。”
“你敢!!!”
宋砚书只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沈知知气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唰唰签上一个数字,而后狠狠扔到她的面前。
“滚,你敢再去找他们,我敢保证,你那个孽种也活不了!”
沈知知捡起支票,在看清楚上面的数字后,心脏狠狠漏了一拍。
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低声道:“谢谢宋总,您放心,我一定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来碍您眼!”
说完她裹着浴巾,就这么出了门。
出门后,她立马打了个车径直前往医院。
直到上了车,她才将那张支票紧紧的攥在掌心,泪如雨下。
司机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忍不住问:“姑娘,怎么哭成这样?”
沈知知连忙擦干眼泪,“我不是哭,我是喜极而泣,我攒够了钱,终于要带着女儿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三百万,三百万……
正好是安安手术费的数目。
安安,妈妈终于能救你了……
等做完手术,我们就立马离开,这辈子,再也不要回来了。
自那天的事情过后,整整三个月,沈知知都没有再出现在宋砚书的眼前。
原以为以她现在的性子,三百万不到一个月,便会被她挥霍干净,然后舔着脸再找上门来问他要钱。
可是现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竟然没有半点关于她的消息。
宋砚书不愿承认,自己竟然会因为她乱了方寸。
派出去的侦探遍布全国,可她的消息却石沉大海,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出现一样。
“查,去查,查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宋砚书气得摔了电脑,桌上的文件更是被他扔了一地。
她就这么干脆,说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当真走得一干二净!
从头至尾,他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正当他打算拿起电话通知侦探停止调查时,助理拿着文件推门走了进来。
“总裁,您上次让我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放下电话接过文件,上次在医院见到沈知知的那个孩子,大小不过4岁,虽然知道并不可能,但他仍然还是安排护士取了头发送去鉴定,如今结果正好出来。
宋砚书并不抱任何希望,直接翻到文件最后面。
宋砚书和沈安安,亲子DNA相似度为——
======第十章======
待看到那串数字,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深邃的黑眸瞬间蒙上一层白雾!
亲子鉴定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他和沈安安的DNA相似度无限接近于99.9%。
沈安安……
竟是沈知知在狱中为他生的亲生女儿!
宋砚书死死地盯着那封亲子鉴定书,灼灼的视线几乎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沈安安是他和沈知知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在看见亲子鉴定书上,显示沈安安的年纪为四岁零六个月后,宋砚书才终于确定,沈安安竟然真的是他的孩子!
也就是说,沈知知在被他送进监狱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沈知知为何不告诉他?!为何要独自一人在狱中将孩子生下!
吃人不吐骨头的监狱是什么地方,沈知知怎么敢在那里面生下他们的孩子?!
去取沈安安头发的时候,医院的护士告诉过宋砚书,说沈安安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在做心脏移植手术之前,每天都需要巨额的医药费用来续命,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沈知知出狱后和五年前判若两人的举动,宋砚书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沈知知哪里是沾染上了什么赌博,而是在从他这里套走给沈安安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医药费!
三个月前,宋砚书被沈知知不知廉耻的模样气得发狠,一口气在支票上写了三百万。
想到沈知知那天微动的神色,说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宋砚书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给的那三百万,定是足以支付沈安安做手术的医药费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从那以后,沈知知便杳无音信,原来是带着他的钱和他们的孩子,远走高飞了!
宋砚书几乎要气得发疯。
沈知知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孩子……谁允许她未经他的允许,就擅自生下他们之间的孩子的!
宋砚书蓦的想起,多年前他还和沈知知在一起的时候。
她曾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带着盈盈笑意看着他,柔声说道:“砚书,等我们结婚以后,我要为你生一儿一女。我们一家四口,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彼时的宋砚书,还是那个对沈知知百依百顺,极尽宠爱的宋砚书。
他摸了摸沈知知乌亮的长发,柔声说道:“好,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到老,我们会幸福一辈子。”
谁曾想,如今不过几年的光景,宋砚书和沈知知之间便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确替他生下了一儿半女,可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沈知知如今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瞒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跑了!
宋砚书死死的捏着那张亲子鉴定书,一双黑眸中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十二年前,宋砚书蓄意接近沈知知的时候,的确是为了报复她的母亲。
可他不得不承认,相知相伴的那七年,他对沈知知的情谊半分不假。
沈知知生得极好,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最是勾人,宋砚书早已在朝夕相处之中沦陷其中。
先对沈知知设下感情陷阱的人是他,可先越过雷池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竟然在步步为营的算计中,爱上了沈知知这个像致命毒药一般的女人。
但骄傲如宋砚书,偏执如宋砚书,他难以接受自己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这一事实。
于是他在他们原定的婚礼当天,逼死了贺云丽,又亲手将沈知知送进了狱中。
宋砚书要把贺云丽加注在他和母亲身上的所有伤害,都尽数还给贺云丽和沈知知这对母女!
可直到他如今得偿所愿之后,宋砚书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报复的快感。
当宋砚书看见失去了一切,面色枯槁的沈知知时,他觉得自己心中的大石头越来越重。
他有些后悔了。
宋砚书抬手拨通了侦探的电话,咬牙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沈知知和沈安安给我找出来!”
======第十一章======
狠狠的摔了电话后,宋砚书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里踱步。
自从沈知知出狱以后,宋砚书感觉自己的生活因为她,每天都被弄得鸡飞狗跳,让他竟有些怀念起那七年和她琴瑟和鸣的日子了。
那时的宋砚书面对着沈知知灿若桃花的脸,虽然有些时候会膈应她作为仇人之女的身份,但绝大多数时候竟是快乐的。
宋砚书不是没有想过,其实就这样和沈知知过下去也不错。
可当他看见逼死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还依旧活得好好的时候,宋砚书怎么也忍耐不住,便最终还是将他的复仇之路走到了最后一步。
失去母亲的痛苦历历在目,宋砚书要把那些贺云丽加注在他和母亲身上的痛,加倍奉还!
贺云丽死有余辜,可说到底,沈知知对当年的事情毫不知情,是他将她活生生的拉进了这摊泥沼。
宋砚书拧了拧眉,忽地想起那天他在沈知知背上看见的那道疤痕。
那个疤痕,和七年前救他的那个女人因此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
可七年前救下他的女人分明是姚襄,沈知知怎么会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疤痕?
沈知知的那道疤就算是在牢里被人给打的,又怎么可能做到与当年的那道疤分毫不差?
宋砚书记得,在沈知知没有进监狱以前,姚襄和她是情同姐妹的朋友。
可当她被各方证据针对时,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姚襄,并没有出庭为她作证,也彻底断了她想要翻案的念想。
而当年,也正是姚襄提供给了宋砚书,沈知知犯罪的证据,这才让宋砚书有理由将她告上了法庭。
七年前,姚襄在那场事故中救下了宋砚书,他问姚襄想要什么回报,只要是他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
姚襄说她的要求不多,只是想要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宋砚书这才给姚襄在旷世集团的秘书办谋了份闲职。
宋砚书细细想来,在旷世集团秘书办的这些年,姚襄的确是有些僭越了。
尤其是在沈知知入狱后,她曾屡次暗示于他,想要和他更进一步,却都被宋砚书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因为顾念着姚襄当年救下他的恩情,这些年来,宋砚书对她屡次开恩,对她在工作上的失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的在公司里狐假虎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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