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坐下没走，也没伸手。
他体温偏低，刻意地接近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简端来了药和水，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叫医生，这才关门出去。
舒玥被喂了药，缓过来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完全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僵在被子里像一只吓坏的毛鹌鹑。
明明五分钟之前还嚣张得要上天，易城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再凶一个我看看？”
舒玥纤长微翘的眼睫忽闪出一片阴影，突然爆发，“你克我！”
“以前生理期潜水，吃冰淇淋一点问题也没有，突然疼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她喊不出来，闷在被子里好像撒娇。
易城转佛珠的速度有点快，摁一下她的枕头，强迫自己没伸进去，“活该！”
舒玥抽了一口气，气血逆行，蜷缩得更紧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多年的恨沉冤昭雪，大仇得报，“想要我陪你睡吗？”
舒玥疼得脑子都不转了，“易城，你™还是个人，我都这样……”
话都快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睡的真正含义。
mua的，易城这个狗东西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易城眉梢微扬，正经地解释，“睡，单纯指给你的被窝提供恒温，再说你都这样了——”
他故意拖长了音，俯身，靠近她的耳朵，“思想就别这么，浪了。”
“滚！”
浑身上下都是火，舒玥觉得快要把房烧了，但还是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药很快起了作用。
肚子上很暖，她的四肢慢慢舒展，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实，外面狂风大作，舒玥也没听见，下楼的时候易城已经走了。
简在准备早饭，“易先生说今天有讲座，在B街区的大学，您早上要出去吗？”
舒玥摇头。
今天电影展是参观开放日，嘉宾不用到场，她在家里看校庆节目终选视频。
光源的工作室也发了效果视频的终稿。
舒玥一直看到了下午，对七天校庆有了整体的规划。
雏形刚打磨出来，简就买菜回来了。
“舒小姐，听说有个男人持枪闯进了大学区，有不少伤亡。”
舒玥的心一动，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枪击事件，现场一片混乱，抖动的镜头加剧了紧张感。
“你早上说，易城去的是哪所大学？”
简抿住厚厚的嘴唇，指了指电视里正在嘶嚎的记者身后，蓝色的大学标志。
舒玥开始打易城的电话。
手机是关机的。
再拨他的助理和秘书，全部占线。
她开始安慰自己，可能是家里知道这边出了事，不停打电话导致的。
但是坐了3分钟，她还是站了起来，让简给她拿一件外套、准备车钥匙。
“舒小姐，那个地方太危险了，”简不停地摇头，“您没有持枪许可证，没法保护自己。”
舒玥坐了回去，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易城的保镖是有持枪许可证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打不通。
天渐渐黑了，袭击校园的人被抓住了。
舒玥还是拿了车钥匙出门，越靠近大学区，人越少。
这里的人不像国内那么多，下班时间，市区几乎是座空城，警车也撤了。
街上游走的大多是乞丐、流浪汉、醉鬼还有嗑嗨了的狂欢者。
舒玥不和他们正面撞上，绕着大学区转一圈，搜搜新闻，没有华人受伤，这才掉头离开。
到了附近的医院，她放缓了车速，停靠在路边，锁紧车门，继续打电话。
易城接了，声音有点淡，“你在哪儿？”
舒玥捂住手机，缓了一口气，这才说了个地址，“在家呆够了，出来逛逛。”
易城没说话，两边的呼吸声几乎同步，片刻后他才说：“我做了个小手术。”
舒玥的手指发颤，“什么？”
“反正不是枪伤，”易城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派人过去接你。”
舒玥第一次到他的私人医院。
易城在病房里躺着翻书，看她来，低垂的眉眼才抬起，“那么担心我？”
舒玥在靠窗的沙发里坐下，“我担心你什么？”
易城拿过手机，“4个小时，你给我打了30个电话。”
舒玥搭着腿，剥香蕉吃，“不小心碰到了，你做的什么手术？”
易城也不拆穿她，“做男人该做的手术。”
舒玥冷笑，“怎么，你被阉了？”
“倒也不必这么狠，”易城捻动着佛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吃亏的不还是你？”
舒玥对他比了个国际手势。
“看来是不疼了。”
“你碰到凶手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易城随意地翻弄书页，看得心不在焉，“枪击案发生在教学楼，我当时在地库，等到安全了才出来。”
地库里通常没信号，所以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而舒玥心里想的却是，万一当时他走晚一点，不就撞上了么？
她五味杂陈，刚才吃香蕉吃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随口说：“我本来也不痛经。”
易城低头敛笑，“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抱着我哭‘城城哥哥，好疼’。”
要不是易奶奶打电话来，舒玥会让他切身感受“城城哥哥，死得好惨”。
“奶奶——”
她站在窗边，“我们都没事，当时我在家，易城在学校地库，没有遇到凶手。”
易奶奶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好好好，菩萨保佑，我今天一定要去还愿，你们忙完了就赶快回来啊，家里才最安全。”
“好。”
她挂了电话，回了各个群里问候的消息，一回头——
易城对她勾勾手。
舒玥好像忘了昨晚的话，下意识走过去，“干什么？”
易城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跟我颠鸾倒凤？”
第35章 好野
手心传来的温度骗不了人。
无论是想泄欲，还是做戏，易城都动了情。
舒玥看着他向来温柔疏离的眼睛，漆黑得像两个漩涡，不小心就能深陷其中。
她有一瞬的恍惚，最后还是一根一根松开了手指，“现在不行。”
易城捏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小拇指，目光冷厉，“你的‘现在’不止七天吧？”
“易少——”
舒玥吹了口气，拂过他纠缠的手臂，“约女人上床哪有你这样，太急了，难道，过了今晚就断了？”
不防他微微用力，她整个人往前倒，摔进了他的怀里。
情人热烈相拥的姿势，易城的虎口卡住的是她的脖子。
他的语气很危险，有种舔舐刀尖的味道，“约过？”
舒玥的后背发麻，膝盖磕在床边带来的震颤让笑声多了几分妩媚，“介意？”
她明显感觉到脖颈一痛。
蛇打七寸也就是这样了吧？
舒玥的耐心用尽，一把拂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滚边儿去，别碰我。”
“我看你真是越过越能耐了。”
被她后退的动作刺得脑仁发紧，易城面无表情地下了床，掐住她的腰推到了墙上。
舒玥的额头撞在他的手心里。
不疼，但天翻地覆的，有点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上多了只手。
她的腰被揉得发软，酥麻顺着脊背骨流窜，让她抬手都很费力。
“易城，你他妈——”
后面的话被男人的力量摧毁的不成样子。
舒玥的手顺着墙壁抠下来，被一把收进了掌心里，脸贴在了那一道道抓痕上。
易城就把她困在胸膛这狭小的空间里，逼问她，“我妈怎么了，出了国还惦记她？”
舒玥被他气笑了，反手就是一巴掌，“要脸不要？”
“谁不要脸？”
他压在她的背上，看着她的发丝被他的气息撩动的无依无靠，“跟谁约的？”
“那可就……”
数不清了。
舒玥本来想骗骗他涨涨自己的威风，但是侧头时看见了他阴鸷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没约过。”
她用额头贴住他的手心，“高一来的，高二走的，我没那么闲。”
易城的手捂住她的眼睛，慢慢往下摸，鼻梁、嘴唇，一路焚尽荒原，“加州炼铜癖很多。”
舒玥放缓了呼吸，“嗯哼，漂亮国不一直这样？”
顶着她膝窝的膝盖松了点，她的肩膀在他手心转了圈，身体被翻了过来。
舒玥看见了金刚怒目。
易城的气质的很温柔，虽然带点清冷的疏离感，但也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实际上，他是佛口蛇心，披了慈悲皮囊的恶鬼。
刚才的推搡间，佛珠滚落到了地上，舒玥歪了歪头，“不捡起来？”
他没管佛珠，近一步，踩在了她的双脚之间，“我会，好好检查。”
舒玥弯了弯嘴角，对着他的喉结吐气，“易城，你好野啊。”
握住她手腕的手又紧了。
易城哼笑，把她的紧身裙整理好，“不用激我，我知道你喜欢。”
“你可真是把我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
舒玥顺着他的病号服摸进去，摁住他的腹肌的线条，“礼尚往来，别抖。”
“没抖。”
易城低头，含了一口她的耳环，“我去洗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捏散了指尖上的一抹血痕。
舒玥下楼的时候接到了他一条短信：跑什么？
她回：摸到你走火了。
易城没回。
舒玥开车前，又问：佛珠捡起来了么？
等她快要到拍卖行的时候，易城的彩信才回过来，一张照片。
佛珠缠在他的手腕上。
腕骨修长，骨节分明，是那种适合抓床单的手。
舒玥没回，今晚有点上头。
也许是受生理期激素水平的影响，也许是易城，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手缠着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