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年 11 月,浙江舟山市庙子湖。
一艘新游艇停在离东极岛大概几千英里的海域上,游艇通体白色,在漆黑的海面上像是无端出现的。
海面起了雾,虽然覃梦娇裹着毯子,但还是有些冷。
冯坤宇拿着卫星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联系东极的游艇租赁中心,试了几次之后,将电话扔到一旁,有些无奈,“不好意思,本来想邀你出海浪漫一番,没想到被困在这里了。”
覃梦娇干笑两声,大冬天出海海钓有什么浪漫的,何况游艇出故障了还被困在海上,她沉下了脸,“冯坤宇,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冯坤宇关上了船舱上所有的门,不让温度再降低,将卫星电话扔到了一旁,笑得很坦荡,“这算是天公作美吧!让我们有个独处的时间。”
覃梦娇站起来,走进船舱,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手表,马上要到凌晨一点。
“诶,你有没有看过特别火那个《深海恐怖来客》杜撰的电影?”冯坤宇打开了电视机,正准备放碟片进去。
覃梦娇“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抢过他的遥控器,然后翻了翻抽屉里,竟然全是恐怖片。
她干脆关掉了电视,裹紧了自己的毯子无话可说。
冯坤宇蹲在她身旁,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这船我才学会开。这些碟片都是我手底下那些人买的,他们知道我爱看点恐怖的。”
覃梦娇倚着椅子的扶手上,笑着问他:“你知道现在最恐怖的是什么吗?”
冯坤宇凑上前问,他嘴里都哈白气了,可唯一床毯子在覃梦娇身上,也不好明抢。
“什么?”
“我芳龄 36。”
“这有什么恐怖的,我 33。巧不巧,刚好女大三抱金砖。”
“如果我再年轻 10 岁,今晚说不定会和你干柴烈火抱金砖。”覃梦娇翘起二郎腿,捧起他的脸,“可我现在这个年纪,想的都是食物吃完了我们还没被救,我会想办法用金砖砸死你,宰了吃。”
冯坤宇听她一字一顿不像开玩笑,坐在她的近旁,没在怕,“还好我们一定会被发现,毕竟离岛不远。”
覃梦娇干脆闭上了眼睛,心说这算什么事儿,自己只不过在岛上度假,和同酒店的冯坤宇出来,以为会有一次浪漫邂逅,没想到这个半吊子,对游艇不熟悉不说,打不燃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闭上了眼睛,想着睡一觉醒了就好,结果冯坤宇在她近旁喋喋不休,“梦娇,你知道人失温,不会感觉冷,反而会感觉自己很热。失温失久了,会死的。”
覃梦娇看他挺大一人蜷缩在椅子上,实在没忍心分了一半毯子给他。谁知冯坤宇竟然一把抱住她,问道:“你现在感觉我是冷是热啊?”
覃梦娇翻了个白眼,“我感觉你在发骚。”
“你看出来啦。”冯坤宇笑着往她怀里拱了拱,干脆撒起娇来,“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觉得你这人特别。”
覃梦娇对冯坤宇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上岛时,身边跟了一圈儿年轻漂亮的女模特。
他说自己是摄影师,来东极岛是受了当地旅游局的邀请拍宣传图。
覃梦娇不关心他做什么,毕竟她自己也是个过客,酒店除了他们俩,其他的人都很年轻,一天天叽叽喳喳,吵得覃梦娇头疼,但是又觉得热闹。
最开始和冯坤宇熟悉起来,是她在海边看夕阳,碰见了。
之后两人约着一起看日出,散步,去附近的礁石处钓鱼。
来海钓是冯坤宇出的主意,覃梦娇心里对他那点小意思门清,心照不宣的上了贼船。
见覃梦娇不搭理他的话茬,冯坤宇接着又说,“真的,你别不信。我见过那么多女人,你——”
“你这船上有酒吗?”覃梦娇打断他,长夜漫漫,她也无心睡眠。
“有!”冯坤宇这下倒很干脆,走到吧台处的小柜子下面翻出一瓶红酒来,给她倒了一杯。
覃梦娇一饮而尽,问道:“你不喝?”
说完便夺过冯坤宇手中的酒,给他倒了一杯,见他也仰头一饮而尽,覃梦娇说道:“我现在也感觉有点热了,脱衣服吧!”
冯坤宇见她真的脱掉了毛呢子大衣,开始一颗一颗的解毛衣扣子,满脸惊讶:“你……你干什么?”
覃梦娇手中动作一愣,失去了耐心:“妈的!最烦跟你们这种男人上床了,刚才叽里咕噜一大堆,怎么了?还真想跟我聊聊电影和文学?”
冯坤宇哑然失笑,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两个人干柴烈火,随着摇晃的海浪一起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
事后,覃梦娇依偎在冯坤宇的怀里,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
冯坤宇被她笑得有点发怵,还以为自己表现得不好,摸了摸她的腰,谁知覃梦娇很怕痒,扭动着腰肢一脚跨坐在他的身上,凶道:“男不摸头,女不摸腰,知不知道。”
“刚知道。”说完,冯坤宇还明知故犯,又掐了一把。
覃梦娇干脆将他的头发揉了又揉,直到像个鸡窝后才罢手,笑着扑在到他身上,撩拨起他来。
冯坤宇根本不禁撩,抱起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闹,覃梦娇抱着他的脖子,正在他卖力气的时候问道:“诶,你结婚了吗?”
“你——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了吗?”冯坤宇容不下她那样分心,吻向她的脖子。
覃梦娇笑着开始自爆:“我离婚了,是一个自由人,你要是有女朋友或者已经结了婚,我鄙视你。”
“那你不能鄙视我,我也离过婚,没女朋友,也是一个自由人。”
覃梦娇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肆无忌惮的享受这场艳遇。
凌晨四点多,两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透过窗户往外看漆黑一片,覃梦娇穿好了衣服,准备囫囵睡一觉,却突然发现吧台里面有几个纸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一箱子烟花。
“你是不是故意不拿出来的?早知道有这个可以放,我们说不定都回庙子湖了。”覃梦娇无语的望着他。
冯坤宇连忙将烟花往外搬,说道:“我刚才忘了。”
看他将烟花全部搬到了不大的甲板上,还摆了个爱心形状,覃梦娇也不拦着,坐在一旁,“摆什么爱心,摆 sos!”
冯坤宇不理她,挨着挨着点燃了烟花,然后坐在覃梦娇的身边,搂着她问道:“好看吗?”
“好看,像一场幻觉。”
覃梦娇望向天空,各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漆黑的海面似乎都不那么可怕了,她问冯坤宇:“我买了明天中午的票离岛,要是我们没被人发现,你这船明天来得及回去吗?”
冯坤宇愣了一愣,笑道:“来得及。”
覃梦娇一拳头砸在冯坤宇的背上,骂道,“老子就知道,船坏了都是借口!”
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时间,显示凌晨 04:37,覃梦娇起床来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因为水太烫也没办法及时喝,她从厨房往外望去,已经有渔船开始停港了。
吹着滚烫的水,没想到竟然会梦到十年前的冯坤宇。
更加不相信那样一个未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会看破红尘,骗鬼呢!
第二天,覃梦娇特地扎了头发,挑了件黄色波点裙子穿上,还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去码头挑海鲜的时候,正好碰见胖嫂正在进货。
打量了她好几眼后,胖嫂问道,“梦娇,昨天来的那个是你男人吧?”
“不是,是我们民宿的大老板。”覃梦娇笑道。
胖嫂才不信,招呼家里两个儿子将一筐海鲜往家里搬,自己则走到覃梦娇的跟前,“你说这话谁信啊!我感觉他有点像——”
“管你信不信呢!”覃梦娇笑着打断她,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我看他和阿珠长得挺像的。”胖嫂压低了声音,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完,又问,“真不是你男人啊?”
“阿珠都还没长开,能看出来像个人都不错了。”覃梦娇和胖嫂一起走在回民宿的路上,突然停下来,问道,“胖嫂,你该不会看上我老板了吧!”
胖嫂赶紧打了她一下,“我一个离异人士还带两个孩子,要说看上谁,不是给人家找麻烦嘛!”
“要真看上了,我支持你勇敢追爱。不然过几天人就要走了,你不出击,可就没这个店儿了。”覃梦娇大笑起来。
“要死啦!你是不是和你老板有仇!”胖嫂这下相信了,这人绝不会是覃梦娇的男人,这世界谁震得住她啊。
要真是,也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覃梦娇到民宿的时候,玉玉正趴在吧台睡觉,见她来了后开始开门,交代了店里的退房情况。然后说道:“梦娇姐,昨晚大老板半夜突然下楼要找你。”
“他半夜找我干嘛?”覃梦娇问。
“不知道,听说你回家了,他自己就上楼了。”梁玉玉见前台没事儿,打了个哈欠:“我去叫孟正起床做早饭了。”
覃梦娇来到三楼,敲了敲冯坤宇的门,等了一会儿他才来开,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才洗过澡。
覃梦娇替他将床铺好,又泡了壶茶,来到阳台看见玉玉和孟正,正在将鱼干拿出来晒。
“听前台小妹讲,你在岛上另外租了房子?”冯坤宇问。
“嗯。”覃梦娇指了指右边的民居,说道:“我们民宿都是海景房,晚上浪大,吵得我睡不好。”
“可我看你租的房子离海边也不远啊。”冯坤宇向上望了望,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三层民居。
“要好些。”覃梦娇转移了话题,“玉玉说你昨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什么,就是没见到你人,随口问问。”
覃梦娇见他空了下来,搂着他的脖子,故意问道,“你真要去普陀山清修啊?带上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