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鸯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祁照关注她,照顾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南鸯,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祁照都忘了,在南鸯17岁的时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南鸯长得漂亮,读高中时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南鸯答应他们老大的表白。
那一天,是祁照及时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阿鸯,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南鸯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阿鸯,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祁照。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南鸯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的剧痛传来,她也感受不到一般。
两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足够让另一个女人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生活,也长到足够让祁照把曾经只给她的偏爱,全部给了别人。
而三个月前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大概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所有人也都在提醒祁照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就让他以为一切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真的还爱着她。
他用理智选择了自己,情感却早已偏向江吟。
当晚,她躺在床上,凝视着背对她的祁照轻轻开口。
“阿照,最后陪我去南山看一次雪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阿照了,祁照更是再没叫过她阿鸯。
祁照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什么叫最后一次?”
南鸯挤出一抹笑:“我说今年最后一次,你有空吗?”
祁照沉默了许久,在他即将开口的时候,南鸯仿佛生怕他拒绝,又道:“周日是我的生日,就在我生日那天去看,好吗?”
她如此恳求的语气,让祁照想起来,两年前,如果那年她没有离开,他们本来约好了去南山看雪。
也许他也想弥补遗憾,祁照点点头,答应了她。
这几天,南鸯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镜子里如同枯木一样的自己,南鸯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好在祁照很忙,忙着工作的事,忙着保护江吟,忙到根本没时间关注她。
两人约好去南山看雪后,南鸯打了个电话回复了南家长辈,说集团最近工作太多了,婚期的事延后到明年再说吧。
然后,又把订婚后设计好在制作中婚纱叫停,婚纱店的设计师问她怎么了,南鸯笑了笑,说婚礼取消了,她不结婚了。
最后,她给远在伦敦的父母打了电话。
她跟父母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太好,当年被逼着和祁照分手,又逼着她出国,南鸯很少主动找父母,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只说自己跟祁照很好,抑郁症也快好了,别担心。
安排好所有事,南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希望能坚持到生日那天,那是她最后的心愿。
南鸯每天盼着盼着,终于到了她生日那天。
自从入冬后,京北下了好几场雪,现在正是南山雪景最好的时候。
两人一路登上南山,山顶上,南鸯穿着白色长棉衣,仿佛跟雪山融为一体。
寒风凛冽,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她太虚弱,南鸯的脸白得异常。
祁照沉默的看着她,许久才问:“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南鸯忍着身体的疼痛,装作没事的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太冷了。”
说罢,她拉着祁照走进雪山深处。
白皑皑的一片山岩,银装素裹,雪峰连绵不绝,如巨龙腾飞,好震撼的景色。
南鸯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她静静地靠在祁照肩上,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放在手上玩儿。
“祁照。”她看着手里的雪球,轻声开口:“如果两年前我没有离开,我们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