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陌顾泽言小说-（沈陌陌顾泽言）全文在线阅读
时间：2023-05-14 17:32:5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顾泽元这段时间在学校，学习根本就学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沈陌陌受伤的事情，但学校两个星期才放一次，他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又碰上了温英芝，他只好在医院楼下坐了半个小时，看见温英芝开车走了以后，才溜了上来。
沈陌陌瘦了不少，他看着难过得要命。
“真没什么了，我自己平时会注意的。你能考上个好大学，我就能高兴的多活几年。”她笑着安慰他。
至于顾泽言的事情，她没有多问。公司破产了对他来说也就是近来日子难过一点，薄家的东西以后到底还是他的，不是什么影响很大的大事，而且他有学历，也有本事，不愁找不到什么工作，相反的这对他来说，还可能是不错的历练。
顾泽元道：“不过他爹妈对他真狠，我家那两个不待见我也没这么狠的。”
沈陌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并没有说话。
顾泽元这才发觉只要是有关顾泽言的话题，沈陌陌没说不听，但是就是不会去发表任何意见。
他觉得这样子挺好，他巴不得她早点把顾泽言给忘了。
只要顾泽元在，就喜欢把顾越给拉上。
他前段时间也是来看过沈陌陌两回的，有一次还跟温湉撞上了，温湉也跟他道歉了，说那天说的那句话不合适。只不过她情绪不高，时不时往病房里面看，显然是还在提防着沈陌陌跟顾泽言呢。
不过沈陌陌长得太好，一般人确实都会比较介意。不止温湉，圈子里面哪个大小姐不介意沈陌陌呢？她但凡出身好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往家里娶。
徐斯言当初再看不上沈陌陌的出身，不是还是吊着她？
顾泽言不也因为她的美貌对她感兴趣过。
女人一漂亮，就会让其他同性感到威胁，这就是常态。
顾越每次来看沈陌陌，东西都是一堆一堆的带的，补品一买就是几万，丝毫不舍不得。不得不说他这个表弟跟沈陌陌走得近，还是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的。
不过面对沈陌陌，他平时再会撩，也孟浪不起来，也就是安安分分的陪沈陌陌说几句话，就连坐姿也是端端正正的：“雪瓷姐，要不要陪你下楼走走？”
沈陌陌摇摇头，笑容得体：“我不去了，有点困。你应该挺忙的，就别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说完她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一副真要睡觉的模样。
顾越也怕自己在这里打扰到她，哪怕心底不愿意舍不得，也还是起身告辞。
顾泽元把他送出去，回来时却看见沈陌陌坐着，并没有半分困意。她跟他关系比较近，话也就直说了：“我没有跟顾越发展的打算。”
“我表哥长得也不差，人品也还算凑活，你不满意啊？”
沈陌陌笑道：“找他那样的，还不如找你这样的。”
顾泽元微微一愣，轻轻咳了一声，有几分不自在。
“顾越本身来说确实算不错，但是你忘了他那个母亲了？”沈陌陌叹口气，说，“我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而顾泽元父母都不管他，这种的以后没有公公婆婆干预，反而自在。
他听完以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再撮合沈陌陌和顾越了，怎么着也得尊重沈陌陌本人的意愿。
一个星期以后，沈陌陌出了院。
奇怪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人提起过顾泽言的消息，就连顾越那一伙人的朋友圈里，也没有再出现过和顾泽言一起的聚会，他就像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就连沈陌陌问起温英芝，后者也是一副不太想多说的模样：“谁知道他去哪里了。”
沈陌陌还是几天之后，在一家日料店吃饭，听见身后的人讨论，说顾泽言公司破产以后，薄母去找了一趟温湉，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顾泽言跟薄母吵了一架。
017
薄母失望透顶，放出消息哪家公司要顾泽言，就是跟薄氏作对。她让他跟外头的女人过去，不过是让他一无所有跟外头的女人过。
而温湉还是个学生，养不起他，就不想跟他处了。
那天以后，顾泽言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沈陌陌在觉得身体差不多能吃得消的那天，去了前段时间定下来的学校入职。
大学校园，充满朝气，一眼看去都是有活力的孩子。
沈陌陌带的是大三，这个年纪都是老油条了，跟上一任辅导员交接的时候，对方一脸无奈的告诉她，逃课的和夜不归宿的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这个女生，最近不回来的次数很多。平时很乖的，我找她谈话也不好意思对她说重话，一说就脸红，但她又不改。”她往名单手册上一指，“喏，就是这个。”
于是沈陌陌看见了“温湉”二字。
世界真的很小。
对方注意到她的异样，道：“你认识啊？”
“嗯。”沈陌陌垂下眼皮，应了声。
“既然你认识，那你也方便跟她沟通。”前任辅导员想了想，又说，“温湉成绩挺好，在她们专业成绩是数一数二的。”
沈陌陌笑着说：“是的，挺好一个小姑娘。”
前任辅导员还有事情，也就没有再跟她聊下去了，不过还是约她下次可以一起吃饭。
沈陌陌整理好东西，加了人文学院的群，从群里面找到温湉，私聊了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聊聊。
温湉只知道这是新的辅导员，态度恭敬热情，说下了课就来找她。
辅导员也没有那么空闲，不过沈陌陌刚上手还好，事情算少，只偶尔有学生来找她签请假单。
温湉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先看到的是一个窈窕的背影，穿着件小西装，头发也扎着一个松散的丸子，她听到脚步声很快回头，在看到沈陌陌时，脸色变了变。
“坐吧。”沈陌陌说。
温湉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她眼神也复杂：“沈陌陌姐，你是我辅导员？”
沈陌陌点点头：“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你夜不归宿的事情的。我看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没有申请出去住的同学，每天都得在门禁前回来，不然就算违纪。你已经好几次了，能克服吗？”
温湉有点为难：“沈陌陌姐，我有苦衷。”
沈陌陌说：“可以跟我说说吗？”
温湉不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只咬着唇说自己尽量会克服。
沈陌陌到底是不太忍心为难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先回去上课吧。”
温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她看着她的背影，想起薄母憔悴的模样，想问问她知不知道顾泽言在哪，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沈陌陌熟悉了一下办公室，就去逛学校了。路过篮球场时，有球落在她脚边，跟过来的学生一边捡球，一边抬头看她，看见她这张脸时，闹了个大脸红。
她朝他笑了笑，便抬脚要继续走。
男生却追上来，拿出手机，说：“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沈陌陌拿出手机：“你大几的？”
“大三。”
两人扫完码。
男生抬头：“学姐给个备注呗。”
沈陌陌又笑了，说：“我是你新辅导员。”
男生：“......”
“这么热的天还打球呢？”沈陌陌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不远处的便利店，“老师请你喝饮料吧。”
她也是想趁机打探打探这一届学生的情况。
男同学说：“老师我请你喝吧，刚刚不好意思啊。”
沈陌陌跟着他一起进了便利店，随手拿了瓶苏打水，她是老师，当然不能让学生付钱，抢先一步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收银的是个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帽檐压得极低，就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颌线。
沈陌陌看了一眼，就顿住了。
继而眼神复杂，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泽言褪去一身奢侈衣物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看他做这种活。以前他是吃不了苦的，是个矜贵的公子哥。
018
顾泽言扫完两瓶饮料，说：“十一块五。”
男同学道：“这个是我们专业那个温湉的男朋友。”
沈陌陌敛眉“嗯”了一声，默默的给他扫了码。男人也一句话都没说，一副高冷样。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男同学跟在她身后说：“别看他就是个收银的，但他对温湉特别特别好，温同学家里情况不好，不给生活费，这个男人就两班连着上，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都不休息的。老师，你不会看不起他吧？”
“没有。”沈陌陌喃喃说，“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他呢？”
所有人都以为顾泽言跟温湉分手了，结果他们好好的，过着苦日子，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她差不多猜到温湉为什么经常晚归了，顾泽言下班晚，她大概是去给他洗衣服整理东西去了。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很和谐不是？
她头一次发现，顾泽言原来这么能吃苦。
.
看见顾泽言的事，沈陌陌没有声张，也没有再次去过学校的便利店。
只是她每次路过，都能看见温湉或进去，或出来，唯一没有区别的是她脸上的笑容，那种满足现状、安逸的笑容。
沈陌陌每次只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总是羡慕，还有满腔心酸。
好在工作渐渐繁忙起来，她路过便利店的次数变少了。
沈陌陌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偶尔处理处理同学的事情，比如温湉晚归次数过多，最终被通告批评。通批过多，影响奖学金的申请。
这对于好学生温湉来说，无疑是天打雷劈。上课在教室里哭的昏天黑地，几乎缓不过来。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顾泽言耳朵里。
于是沈陌陌这天下班，看见了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顾泽言，他居然主动来找她，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穿得很随意，说：“替我帮帮她呗。”
她站着没动。
“她这几天特别难过，我哄不好。”他声音有些沙哑。
沈陌陌低声说：“我没做过去消除通批的事，做了，对其他学生不公平。”
顾泽言低头看着她，说：“沈陌陌，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她一次吧。大学里面这种很多纪检部的同学自己都能销。”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情分吗？沈陌陌想。
她完全可以恨他，她只是心软，恨不起来。她还有点善良，也不知道是不是愚善，不然她又怎么会总是吃苦。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旦帮了她，就会有其他学生，背后会讲我的闲话吗？”她盯着他，“会有学生，会觉得我不配为师，没有师德。”
沈陌陌站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想让学生失望，她不会做对不起这份职业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我的原则，真没办法帮你。”
顾泽言点点头，没勉强她：“行。”
他应该很忙，学校是个人流非常大的地方，便利店那边他估计没办法走开很久，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沈陌陌盯着他的背影，估计他身上那件短袖的价格应该不超过五十块。
两分钟以后，沈陌陌去了停车场。
她过着跟往常一样的生活，回家吃完饭，在房间里看了下最近学校的活动安排，就去给顾泽元打电话了。
学校当然不准带手机，但顾泽元保证只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用，沈陌陌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临近高考，他的状态不太好，毕竟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顾泽元也有点紧张，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担心：“雪瓷姐，你说我要是考砸了怎么办？”
沈陌陌平静说：“没事，大不了去搬砖。”
顾泽元不太认可：“问题是我这么细皮嫩肉，工地不一定要我。”
沈陌陌莞尔：“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别担心好好考就行，你最近这状态考个大专没问题的。今天在学校有发生什么没有？”
顾泽元每天说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至于今天又有女生写情书给他，他只字不提。
他行情很好，情书这玩意儿平均每个星期就能收到一封，但他一次都没跟沈陌陌说过。
“那你觉得，我报哪个学校好？”
“到时候看成绩再说吧。”
顾泽元顿一顿，说：“你说我考a大怎么样？”
沈陌陌皱起眉。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顾泽元说，“可是顾泽言当时成绩不是跟我八斤八两么，他都能考上985，a大就是个双非。”
顾泽言虽然不是读书那块料，但是那一年很拼，沈陌陌偶尔一两点回家，他房间的灯也还是亮着，而早上五点多就在家门口早读了。沈陌陌跟他认识归认识，不过那会儿还不算熟，只从身边的人嘴里听到过，他是个纨绔子弟，凭借着一张俊俏的脸，在圈子里吃得很开。
她当时觉得纨绔子弟这样努力很是新奇，就给他送了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沈陌陌一个寄养在温英芝家里的孩子，是融不进他们圈子的，她并没有想过他会回应。
但当天晚上，顾泽言就进了温家，那张脸格外精致，显然是收拾过，他弯着眼角，燥热的天气之下脸蛋热得有点泛红，他说：“雪瓷姐，谢谢你的卷子，要来我家吃晚饭吗？”
019
沈陌陌收回思绪，回归现实问题，对顾泽元道：“也不是不可能，努力总会有收获。越努力越幸运，也会有更多选择。”
顾泽元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沈陌陌的鼓励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俩约定每天通话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沈陌陌那边没过多久就把电话给挂了，顾泽元躺在床上，又有学习的动力了。
旁边的室友道：“顾泽元，你怎么这么黏人，天天都要跟你女朋友打电话。”
顾泽元心道我哪来的女朋友，那是我隔壁邻居家对我很好的姐姐，但想了想，没开口解释。
室友不依不挠道：“你女朋友得多好看，你连会校花班花都看不上。”
这些跟沈陌陌可没有法子比。
他不说话，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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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陌那边，却有些失眠。
第二天她起的有些晚，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和早上一二节课的学生撞上了，跟她们一起挤了电梯，这当中正好有温湉的室友，几个人在抱怨没睡好：“有人知道温湉昨天晚上哭到几点吗？”
“两三点吧，好学生崩溃的点我们这种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回头看见沈陌陌，又都跟她道了声好。
“早上有课？”她笑着看她们。
“是啊，导员姐姐要不要去跟温湉聊聊，她这样子挺影响大家睡眠的。”其中一个女生提醒说，“学校的通报表扬是可以抵消通批的。”
学校的一些志愿活动，都是可以加通表的，只不过现在到了学期末期，活动不多，而且几乎已经报名报完了。
沈陌陌依旧觉得这事情不太好办，人家凭本事报上的名，没有说因为温湉难过就让给她的道理。
现在的小姑娘到底是抗压能力弱了一点，这是要是发生在沈陌陌身上，她起先就不会哭，通批下来就会去找那些参加了志愿活动的同学，能花钱的就花钱买名额，没人愿意就接受这种结果就当买个教训。当然，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沈陌陌是不愿意花太多心思给温湉解决问题的，只是把她叫到办公室提了一嘴，把最近的志愿名单给她看，剩下的就要她自己解决了。
没过多久，温湉就拎了一箱牛奶来看道谢。
顾泽言花了两千块钱，给她从同学那换了个名额。
“谢谢老师，这是顾泽言叫我给你的。”她看着那些牛奶，也有些困窘，“他最近没钱，收银员一个月也就三千块，同学那就花了两千了。”
沈陌陌叫她拎回去：“老师是不能受任何礼的。”顿一顿，“你可以拿去分给你室友。”
温湉只能把牛奶带走了，下午的时候，顾泽言自己倒是亲自又跑了一趟。
他给她递了本书，书里夹着一千块钱。
沈陌陌扫了一眼，没接。
“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知道你看不上一千块钱，这只是一部分，我分期给。”顾泽言道。
沈陌陌说：“你花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我有其他赚钱的路子。”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把夹着钱的书收了下来。沈陌陌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恶劣的想看他过得更苦的日子。
“走了。”顾泽言离开前又补充一句，“给你钱这事，这件事情别告诉温湉。”
他喜欢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不舍得温湉替他操心，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最操心顾泽言的只有薄母，沈陌陌见到她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尽管她半点关于顾泽言的字眼都没有提。
“还是生女儿省事，儿子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说走就走，家也不要了，那个女学生要真进了薄家的门，我估计那个兔崽子到时候眼里只有媳妇，哪里还能想到我这个妈”薄母跟沈陌陌逛街的时候感慨道。
沈陌陌安慰她：“不会的，您是他母亲。”
薄母安静了片刻，喃喃说：“也不知道他最近待在哪，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沈陌陌没说话。
只是当天下去，去了趟便利店，因为是上课时间，店里的人非常少。
沈陌陌拿了两包薯片，顾泽言有些疏离的替她结账，她很容易就看见他手上磨出来的茧，那当然不会是因为收银出现的。
“不打算回家看看吗？”她收回视线。
顾泽言像是没听见一样。
“你妈挺想你的。”她拿走薯片，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陌陌不知道顾泽言有没有决定好见不见薄母，反正她跟薄母倒是很快见着了他。
起因是薄母带着她去和吴太太一行人打牌，吴太太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老吴验收工地的时候碰上了个人，体型有点像是顾泽言，不过不太确定。
薄母哪里相信自己儿子愿意吃这种苦，就带着沈陌陌去吴太太所说的那个工地看了看。
大夏天的日头真的很大，沈陌陌撑着伞都觉得很热，跟薄母站在角落里看了片刻，就看见顾泽言带着头盔和橡胶手套，在烈日下搬着沉沉的水泥袋，那种重量压得他直不起背，脸也晒得通红，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湿，小腿上不知道被什么扎出血了，裹着纱布。
整个人不修边幅，很是落魄。
工地上干久了脊椎都不太好。
沈陌陌没想到才和顾泽元开玩笑，顾泽言真就来工地了，她多想拍给顾泽元看看，搬砖有多苦。
薄母看到的第一眼，就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再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你说是不是我逼他逼得太狠了？”
沈陌陌从包里拿出纸给她擦眼泪。
“他们绝对没分手。”薄母笃定道。
的确没分，说分手估计是个烟雾弹，是顾泽言怕薄母找温湉麻烦才想出来的对策。
“那个女学生我见过，哪哪都普通，真就，真就让他那么喜欢？”薄母语气复杂。
沈陌陌如实说：“他从来没这样子对我过。”
对一个人格外偏爱，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性格软，管不住他，可那个女学生分明也软......”薄母闭上眼睛，有些绝望的说，“难道我真的要同意让他跟那个女学生在一起？”
沈陌陌顿了顿，垂着眼皮说：“您和他当中得有一个要妥协，我觉得他不会。”
020
薄母听了沈陌陌的话，却没有再开口。
她离开后，坐在车上也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很疲倦的状态。沈陌陌以为她睡着了，就随手拿了件衣服，想给她披上。
谁知刚披上，薄母就开口了：“你上班的学校是a大？”
“嗯。”
“带我去你的学校逛逛吧。”
沈陌陌明白她的意思了，逛学校哪里是重点，薄母是想见温湉。
薄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人，温湉这是第二次见她，显得相当的局促不安。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还是不喜欢她。
薄母也不说话，就干巴巴的坐了十分钟，末了问她：“我来见你这事，你会不会告诉我儿子？”
寡淡的语气，吓得温湉直摇头。
往后几天，薄母每天都会来找温湉这么干坐十分钟。
沈陌陌也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而顾泽言那边，也不是每天都去工地，很快就发现了薄母见温湉的事，当天见面就陪着温湉一起。看到薄母，脸色并不好看：“我如您所愿离开了薄家，您还来找她干什么？”
说完话拉着温湉就走。
薄母整个人气的发抖，“瞧瞧，这说的我好像欺负了这姓温的了一样。”
沈陌陌说：“我送您回去？”
薄母缓了口气，看了看她：“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天天来见她？”
沈陌陌在看到顾泽言的那一刻，差不多就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做，是一种变相威胁，顾泽言倔一天，薄母就让温湉担惊受怕一天。她什么也不干温湉就已经怕的要死了，要真干点什么呢？
薄母拿捏不了顾泽言，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温湉么？
就算他有心想护她，又怎么能保证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出纰漏呢？
“温湉这个姑娘，我就是没有眼缘，我还是不愿意她进薄家。”顾泽言为了她跟自己抗衡，这才是薄母最接受不了的。
太过感情用事，以后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温湉在薄母眼里，无异于苏妲己一类，是个祸害。所以再三考虑，还是死咬要他们分开。
当天晚上，顾泽言回了薄家。
果然怎么对付他本人都没用，而把目标转到温湉那去，他就乖乖回来了。
薄母眼神复杂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女佣给他加了一副碗筷。
顾泽言也没有开口，就低头默默的吃着饭。
一顿饭下来，餐厅竟然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顾泽言其实没吃几口，碗里的饭几乎没有动过，等到女佣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了，他才喑哑开口道：“温湉才十九岁，您一定要这样子为难她吗？”
薄母淡淡道：“在你没能力的时候，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所以没为难过她。但你要因为一个她连家族都不要了，我自然有一万种料理她的方法。我怎么对待她，全看你是什么态度。”
顾泽言嘲讽的挑起抹笑来：“我就算听了您的话，从此也跟您心里有疙瘩。不过您非要这样子，我无所谓。”
薄母心里有几分悲哀。
好一个温湉，真是好一个温湉。
她生的一个好儿子，居然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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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言从这天起，对薄母言听计从，让他进公司去学习，就进公司去学习，不让见温湉，就不见温湉。
似乎那一天两个人的对峙只是一场梦，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温英芝跟沈陌陌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都闪着光，说：“你看，姑姑不会猜错的，温湉不论怎么样，都进不了薄家的门。这种大豪门，爱情能值几个价？”
尤其是隔天顾泽言来找沈陌陌，温英芝心底那股子优越感又出来了。
薄母这几次有意无意跟她暗示过无数回，想把沈陌陌和顾泽言的婚事定下来。说的是避免夜长梦多，豪门婚姻没那么容易离，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顾泽言自然就只能接受了。
在温英芝看来，有了婚姻做保障，对沈陌陌来说，就是件好事。
“有事？”沈陌陌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顾泽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
温英芝皱眉道：“你看看我，这么重要的日子，姑姑居然都忘了。”
别说她，沈陌陌自己都忘了。
顾泽言看了眼腕表，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沈陌陌看了他两眼，上去换了身衣服。坐在顾泽言车上以后，她很安静，而他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不停的在看时间，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不耐烦的动作。
“我想吃那家网红店的冰激凌。”沈陌陌故意为难他。
顾泽言再不耐烦，也没有拒绝，排了一个小时时间的长队，买了一个。
“谢谢。”她舔一口。
顾泽言心不在焉道：“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么吃东西？”
这么个吃东西的方法，很难让人不多想。
沈陌陌没反驳他，却把冰激淋给丢了。
顾泽言微微一顿，“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陌陌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去吃饭吧，赶紧吃完赶紧回家，我知道你是阿姨逼来陪我过生日的。其实我也不太想跟你过。”
顾泽言带着她去了一家烧烤摊，就近原则，看到什么吃什么，抓紧时间，然后各自回家。
“我跟温湉没分手的事情，是你告诉我妈的吧？”他在烧烤上来之前开口问。
沈陌陌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要是非要这么觉得，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如果你要问我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她是自己猜到的。你在工地上干活的事情，阿姨撞见了，除了要养她，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拼了命的干活？”
顾泽言神色淡淡，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半天后，他说：“我就是觉得她，过得太拮据了。女孩子应该被富养。”
沈陌陌偏了偏头，说：“众生皆苦，各有各的难处不是吗？”
几分钟后，温湉出现，看见他俩坐在一起时眼神变了变，眼眶有点红，然后拉着同学的手离开了。
沈陌陌低着头说：“还不赶紧去追？”
顾泽言扫了她一眼。
“猜到你的意图了。”沈陌陌说。
昨天温湉在朋友圈晒了这家烧烤的优惠券，截至今天过期，所以很有可能她今天是要来吃的。顾泽言偏偏带着她进了这家烧烤店，除了想见温湉，没有其他理由。
021
顾泽言的视线在沈陌陌身上顿了顿，斟酌片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你自己回去。”
“嗯。”她点头。
顾泽言这会儿是格外提防着薄母，“你最好晚点回去，不然我妈会发现我不在，会调查我去了哪，不能让她知道我跟温湉一块，她最近恨她恨之入骨。”
当然，他也不会让沈陌陌白白在外头干坐着，说：“我给你算钱。”
沈陌陌说：“我等一个小时，你给我一万。”
顾泽言也体验过一段时间没钱的生活，一万块一个小时不是小数目了，但他急着去找温湉，就没有纠结：“行。”
烧烤店的老板带着烤好的茄子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陌陌一个人坐着，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
“男朋友干什么去啦？”老板说，“大晚上的丢下你一个人走了，这个男人不靠谱。”
沈陌陌笑了笑，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便以为她是在追求男方，男人没同意。他有点同情她，便拎了一瓶啤酒过来：“这个就当我请你的，吃烧烤不喝点酒没意思的。”
沈陌陌道了声谢，老板摆摆手说没事，“你点的量多，四百了，送你一瓶酒也没什么。”
量确实多，她根本吃不了多少，沈陌陌问温英芝吃不吃烧烤，给她打包。
那边没回，不过顾泽言的消息进来了，叫她先别走，说等会儿空了就来接她。
沈陌陌说好，收起手机。又撞上两个学生，她就叫了他们一起，她年纪不算大，跟他们聊天也还算自在。
一个小时以后，学生说要走了，只是离开以后，又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说：“老师，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今天沈陌陌收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日礼物，她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老师，我们都，挺喜欢你的。”其中一个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陌陌忍不住弯了嘴角，在他们再次离开时，挥手跟他们道别。
她结完账，就在店里坐着，然后拍那束玫瑰花的照片，万一挑出一张，发了朋友圈。
同校的老师在下面留言：男朋友送的？
她顿了一下，回：不是，是我的学生们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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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折腾，转眼到了晚上十一点，沈陌陌还没有等到顾泽言。
她微信消息发过去：大概几点过来？
顾泽言隔了很久回她：十二点吧。
沈陌陌只好继续等，等到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老板过来问她：“还不走？”
“等朋友。”她笑了笑，扬扬手机，“朋友有点事，要晚一点过来。”
这会儿其实已经稍微超过十二点一些了，沈陌陌去问顾泽言：你到底还来不来了？
那边的人像是死了一样，到两点都没回。
老板看她蹙着眉，说：“你朋友，恐怕是不会过来咯？”
“嗯。”她勉强朝他笑了笑，点点头，“我也觉得。”
老板叹口气，觉得小姑娘这么等着也不容易，说：“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打车也不安全，你家住哪，要是顺路，我送你回去。要是不顺路，我也送你，不过你要付点车费可以吗？”
沈陌陌说：“当然可以，谢谢你。”
她在十二点以后继续等了两个小时就是因为，大晚上不太敢打车。这段时间网约车出事的消息很多，如果不是顾泽言信誓旦旦的说要来接她，她很早就走了。
烧烤店老板的帮忙，就是救她于水火。
沈陌陌上车的时候，把那束玫瑰花也带上了。
她坐在后排位置刷了会儿朋友圈，不少人给她那束花点了赞，在看到点赞的人里面有温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去看了看。
在她意料之中，温湉发了朋友圈。
她看了电影，去了情侣餐厅，还去蹦了迪。一张张照片，虽然只有她自己，但很显然这些都由顾泽言陪着，他充当了她的摄影师。
配字是：想跟一个人过这样的生活到天荒地老。
沈陌陌不知道顾泽言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人，生日当天，在烧烤店，孤零零的坐了五六个小时。
怎么可能还记得？他早就乐不思蜀了。
不过还好，沈陌陌能赚个小几万。
最后她跟老板加了好友，转了两百块钱给他。老板说多了，又退还给她一百。
到家已经很晚了，沈陌陌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凌晨六点的时候她被手机震醒，是顾泽言的消息，她没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到再次醒来，她才点进去看顾泽言的消息：回家没？
沈陌陌给他打了电话，开口就是：“结账。”
顾泽言说：“几点回来的？”
“现在。”
“烧烤店一般两三点就关门了。”
沈陌陌沉默了一会儿，说：“顾泽言。”
“嗯？”
她说：“以后做不到的事，别随意开口行不行？”
她好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022
顾泽言皱眉道：“你昨天朋友圈不是发了玫瑰花，我以为人家肯定会送你回去。”
沈陌陌没说话，如果她有人来接，会不跟他说一声？而且她朋友圈发的很早，他说来接她，明明也在那条朋友圈之后。
他不过就是心安理得的觉得，他没有管他的义务，约会兴头上抛开她不管也没什么。
沈陌陌很疲倦，懒得跟他争，只说：“你把钱给我算到早上六点。”
那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没有跟她讨价还价，把钱转到了她的账户。
沈陌陌就不理会顾泽言了，他那边同样也没有再跟她说什么闲话。
没一会儿，温英芝喊她下楼吃早饭。沈陌陌洗漱完下去的时候，温英芝正满带笑意的盯着那束玫瑰花看，爱不释手：“顾泽言选的这花好看。”
沈陌陌收了钱的，也就没开口解释。
“昨天你们干什么去了？”温英芝凑到她面前问。
沈陌陌想起温湉的朋友圈，说：“看了电影，去了情侣餐厅。”
温英芝挺满意，哼着小曲，过了片刻，说：“哦，对了，你薄阿姨，想把温湉给弄出国。”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可别辜负你薄阿姨对你的期望。”
她没吭声，在想该不该把这事告诉顾泽言，换点钱。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了余地，她的姑父温横山回来了。
她从学校回来，一跨进家门，就看见他转头朝自己看来，眼神里面带着肆无忌惮的打量，笑眯眯的说：“雪瓷回来了啊。”
沈陌陌点点头，却浑身冰冷。
温横山是个魔鬼，她满脑子回到那一年，他溜进她的房间欲图不轨，而她最后从阳台上翻了出去逃走了，然后对外头说，温横山把她给赶出来了。
其实不是，是他不想当人，他是一个畜.生。
沈陌陌那时还小，无依无靠，甚至还得依附他过活，根本没有办法揭发他。她也不敢说，怕他倒打一耙，说成是她引.诱在先，怕到时候连温英芝都不护着她了。
后来因为顾泽言跟她在一起，温横山就收敛了。
哪怕他现在只敢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也觉得恶心。
大夏天的，沈陌陌手脚冰冷，回到关上门以后抱住自己，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几乎是立刻做了决定，她要搬出去。
沈陌陌在温家，是没有捞到什么钱的，她很需要钱，因为她有一个随时都会垮的身体。
她几乎是当机立断的给顾泽言打了电话。
可惜他听完薄母要把温湉送出国的事情以后，半点反应都没有：“我早听说了。”
这就算是一个废了的消息，半点价值都没有。沈陌陌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可以继续给你们打掩护。”
“犯不着。”顾泽言拒绝的干脆，“你跟我越亲近，我妈恐怕越想把温湉弄走。我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
沈陌陌的脑子几乎是立刻转过弯来，“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薄阿姨不用再替我着想，是不是反而不会再逼着温湉了？”
“这倒是有可能。”那边语气捉摸不定，“你想干什么？”
沈陌陌说：“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找一个男人。”
说出口的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泽言那边却沉默下来，半天都没点反应。
023
半天没等到回应，沈陌陌有些许不太确定的说：“你觉得这个办法行不行？”
“行啊，没有什么不行的，挺好的主意，你来我这边谈。”他漫不经心的说。
顾泽言住的是前不久她搬出来的那套房，房子里面还有许多属于新任女主人温湉的东西。
沈陌陌进去的时候温湉不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刚刚洗完澡，上身没穿，下面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裤。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扫了她一眼，便飞速的进了房间。
但他太有本钱了。
饶是他动作再快，沈陌陌也还是看到了他那的轮廓。
两分钟后，顾泽言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语气不善：“进来怎么不敲门？”
“你门没锁。”她说，“我以为你是特地给我留了门。”
“留门”二字，用在他刚刚洗完澡，并且穿着不合适的情况下，有那么几分偷.情男女的味道。顾泽言挑了挑眉，她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得体后，当作无事发生的转移了话题：“我的提议你怎么想的？”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他反问。
演戏而已，不用挑剔，沈陌陌说：“都可以。”
顾泽言就去打了通电话，回来时问她要什么条件。最后定的是一个月六万，最后他妈要是能接受温湉，就再送她一套房。
在这个城市，沈陌陌自己是买不起房的。房子当然也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很需要钱，房子正好值钱。
“人我替你物色了几个，到时候你自己挑。”顾泽言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陌陌说行。
顾泽言看也不看她：“你姑姑看重条件，怕她到时候成为阻碍，给你找的条件都不错，就是没那么好看。”
顿了顿，说，“你也清楚，大部分人，躲着你都来不及。”
这听着让人不太舒服，但是是实打实的实话，她垂眸没什么语气的应着：“嗯，脸不好看没事。”
十几分钟后，几个男人来到了这里。
沈陌陌都认识，他们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只是长相何止是顾泽言说的不好看，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些人本事都不差，就是在长相上稍微吃点亏，才会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毕竟门当户对的人里面，人家姑娘没必要找个脸不好看的。
苏志军开口道：“顾泽言，今天把我们几个叫过来做什么？”
顾泽言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介绍女朋友要不要？”
几个人瞪眼，这里坐着的女人只有一个沈陌陌，哪里有女人可以介绍？
顾泽言回头去看沈陌陌：“你挑哪个？”
没想到介绍的居然就是沈陌陌，大伙跃跃欲试起来，挺希望被选。
毕竟家庭条件好的和长得美的他们是没法子同时得到，钱他们有，找个好看的再合适不过。顾越一类家里可能不太看得上沈陌陌，而他们就没那么挑剔了，而且沈陌陌的性格在圈子里面还是出了名的好。
这一行人当中，沈陌陌最了解的，也就只有苏志军，虽然也不好看，但是人高马大的，比起极瘦和极矮的，要好很多。她几乎没什么犹豫的指了指他，对顾泽言道：“我选苏总行不行？”
顾泽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剩下的给打发走了。
苏志军当然没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他跟徐斯言关系好，也就想歪了：“温小姐，你想跟我打听斯言的事？我就知道他分手了。”
沈陌陌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联想到那么久远的人物身上。
徐斯言这号人，具体脸长什么样，她其实已经有些忘了，只记得他对她永远很疏离，每次都用一样的话术来拒绝她。
他从来只有一句：“沈陌陌，别白费力气了，我家里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她只对他笑，却没听进去。她那会儿还不相信二十一世纪了，谈恋爱还得门当户对。
他偶尔也会皱起眉，冷着脸说：“沈陌陌，女孩子自重一点。”
好像这样子一直纠缠了好几年。
苏志军回忆了片刻，说：“他好像一直不太喜欢他未婚妻，一年前说什么都要分手，女方后面也就同意了。”
沈陌陌说：“他就这样的，对女人永远都不上心。”
苏志军点点头：“也就对你，稍微亲近一点。你大二跑三千，跑完昏倒了，还是他背你去的医务室。”
沈陌陌笑了笑：“不是亲近，他是班长，不能丢下我不管的。”
苏志军想反驳，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是这样，徐斯言为什么要在医务室里面亲她呢。如果一次是意外，大四毕业晚会上，他又亲了一次烂醉如泥的她，又怎么解释呢？
那一次，非常的狗血。
正好被被顾泽言撞见了。
024
顾泽言那会儿，是沈陌陌的男朋友。
顾泽言当时面无表情的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很浅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对徐斯言说：“表哥喜欢她啊，但是怎么办呢，我们天天上.床。”
徐斯言沉默了很久，说：“不，我跟你一样，不是喜欢她。”
想到这儿，苏志军的视线朝顾泽言看去，他并没有关注他们的聊天，在低头刷手机。
他想起来了，他交了个新的小女朋友，这会儿显然是在陪小女朋友聊天哩。
苏志军到现在都没搞懂，徐斯言跟顾泽言这两兄弟是啥心理，都不喜欢沈陌陌，但偏偏一个偷亲她，一个跟她谈了两年。
他唯一觉得解释得通的，就是男性之间的胜负欲，沈陌陌一开始追的徐斯言，最后却跟了顾泽言，徐斯言心里不舒服。而顾泽言是一向喜欢跟自己这个到哪都被夸的表哥争东西的。
而沈陌陌是出了名的长得好，正好被他们当成争夺的一样“玩具”了。
苏志军觉得她挺惨的，如果不是因为跟顾泽言在一起的那两年太轰动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被圈子里的长辈们当狐狸精一样防着。
就前一段时间，顾越稍稍示了个好，家里就是鸡飞狗跳的。
要是没那一段过往，凭她的性格，其实还是能嫁一个好人家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好姑娘往往到头来，都会一头栽在玩咖身上。而玩咖只会在到了年纪以后，在更加年轻的女孩儿身上收心，无一例外。
.
沈陌陌很快给他倒了杯茶，讲了她要找个“男朋友”事情的缘由。
提到顾泽言给她开钱时，苏志军有些好奇的问：“温小姐，你很缺钱啊？可以问问原因吗？”
沈陌陌表示自己确实很缺钱，除开身体原因，还有一个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她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说。”
苏志军表示理解，谁活着还没点秘密呢？
倒是顾泽言听到这话，偏头瞥了她一眼，不过视线很快又移回到了手机上。
苏志军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表示愿意配合沈陌陌演这场戏。
一来顾泽言跟沈陌陌都是他朋友，朋友有求，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二来他这个人出其的具有正义感，顾泽言跟小女朋友既然相爱，他就不忍心他们再上演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惨剧，希望他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能帮得上他们的，他尽量都帮。
顾泽言为了表示感谢，晚上请他在“夜喜”吃饭。
苏志军是个话痨，整个人一副接地气的状态，沈陌陌跟他聊天很轻松，整个人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下来。
顾泽言坐在他俩对面，一句话都没插。
一直到中途，苏志军去上洗手间。
顾泽言才抬头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倒是不排斥他。”
沈陌陌沉默，其实如果有机会，苏志军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是真的不在意长相的，好看的玫瑰带刺，她已经体验过两回了，结果都是遍体鳞伤。
顾泽言扯了扯嘴角，“加油，努努力，指不定假戏真做，就能嫁进苏家了。”
沈陌陌无视他的语气，安安静静的坐着，看手机里顾泽元给她发的消息，然后给他回复。回着回着，就收到了六万块的到账通知。
她对顾泽言说：“谢谢。”
这个月的工资。
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沈陌陌也不想触霉头，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以至于两个人之间安静的都有些奇怪了，路过的服务员都奇怪的看了他们好几眼。
好在几分钟以后苏志军回来了，温湉也赶到了，气氛才逐渐恢复正常。
温湉的视线在苏志军和沈陌陌之间来回扫，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位是......”
沈陌陌揽上苏志军的一只手臂，温和的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叫苏志军。”
温湉怔了怔，没想到沈陌陌居然这么快脱单了，还找了这么一个不好看的男人。
而苏志军呢，哪怕做好了准备，还是闹了个大脸红，反而像是娇羞的小媳妇。衬着他那张粗犷的脸，倒是有几分反差萌。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配合着沈陌陌，朝温湉伸出手道：“你好。”
这个“小心翼翼”的动作，倒是衬得他对沈陌陌有些宠溺。
顾泽言坐着，神情有些恍惚。
温湉看了眼顾泽言，脸色难看。
025
苏志军跟温湉打完招呼落座，又转头去跟沈陌陌聊天，聊着聊着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到徐斯言身上去了。
温湉又问了一句徐斯言是谁啊。
顾泽言抽纸擦了擦嘴，无声的笑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说：“沈陌陌前前男友。”
沈陌陌跟徐斯言，可没有在一起过。她也开口做了解释：“不是。”
顾泽言扫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准确来说你只是很喜欢他，人家看不上你。”
这下沈陌陌默认了。
顾泽言顿了一下，朝温湉招了招手，两个人要走了，又朝苏志军笑了笑，几分揶揄：“带着你女朋友好好玩。”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陌就是觉得他这笑容很恶劣，似乎她和苏志军就是一对了。
不过想到拿了钱，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沈陌陌不想回去看见温横山，这一晚住在了酒店。
第二天回到温家，温横山已经不在了。温英芝责怪她一夜未归。
沈陌陌想了想，跟她说：“姑姑，我处了个对象，不是顾泽言。”
温英芝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不少，她蹙着眉，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严肃道：“雪瓷，你怎么能处对象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处对象了？”她的语气很平，双眼盯着她一动不动，“姑姑，我应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温英芝的语气稍微软了点：“哪家的儿子？”
“是苏志军。”
温英芝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苏志军也实在......
沈陌陌这张脸，配上那一张脸，着实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雪瓷，姑姑劝你想清楚来，毕竟长相这事，以后影响孩子。”
沈陌陌却疲倦的上了楼。
温英芝的眼神却更加复杂了，她一夜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苏志军那里过的夜。
这几天跟顾泽言那边瞧着不是越来越好了么。她实在没想到沈陌陌居然直接换了个男朋友。她怀疑是不是顾泽言那边动了手脚，威胁了沈陌陌。
温英芝没了主心骨，急急忙忙联系了薄母。
而薄母那边的震惊不亚于她，她都已经开始着手顾泽言跟沈陌陌订婚的事情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不是让她的准备都白费了么。
“先看看雪瓷跟苏志军的相处。”薄母很快做好了决定。
如果他们要是真心喜欢，薄母无话可说，他们薄家亏欠了沈陌陌的，她还是希望沈陌陌幸福的。可如果是被逼迫的，她自然也会替沈陌陌讨回公道。
沈陌陌是肯定温英芝会把自己跟苏志军的事情告诉薄母的，也很确定薄母会观察自己一阵子。
苏志军的性格好，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拘谨，沈陌陌跟他相处，就算没那么亲密，也算是氛围感融洽了。
一个星期以后，沈陌陌约了薄母吃饭，为了让她能尽快接受温湉，她把温湉也带上了。
薄母看到她就是直叹气，握着她的手说：“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毕竟沈陌陌是她当媳妇养的，自然觉得苏志军是配不上沈陌陌的。
“薄阿姨，跟他相处很舒服的。其实长相也就那么回事，看多了都一样的。”沈陌陌在旁边劝道，“您也多看看温湉，她也是个好姑娘，学习好又上进，您把顾泽言赶出去那段时间，她都没想过跟他分手，说明在意的也不是薄家的钱。”
她认真的说：“现在我也找到归宿了，您也别再因为我为难温湉了。”
温湉也很上道的喊阿姨好，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捏肩。
薄母还是僵着张脸，可听了沈陌陌的话，也没有再拒绝温湉的示好。
沈陌陌瘦了不少，他看着难过得要命。
“真没什么了，我自己平时会注意的。你能考上个好大学，我就能高兴的多活几年。”她笑着安慰他。
至于顾泽言的事情，她没有多问。公司破产了对他来说也就是近来日子难过一点，薄家的东西以后到底还是他的，不是什么影响很大的大事，而且他有学历，也有本事，不愁找不到什么工作，相反的这对他来说，还可能是不错的历练。
顾泽元道：“不过他爹妈对他真狠，我家那两个不待见我也没这么狠的。”
沈陌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却并没有说话。
顾泽元这才发觉只要是有关顾泽言的话题，沈陌陌没说不听，但是就是不会去发表任何意见。
他觉得这样子挺好，他巴不得她早点把顾泽言给忘了。
只要顾泽元在，就喜欢把顾越给拉上。
他前段时间也是来看过沈陌陌两回的，有一次还跟温湉撞上了，温湉也跟他道歉了，说那天说的那句话不合适。只不过她情绪不高，时不时往病房里面看，显然是还在提防着沈陌陌跟顾泽言呢。
不过沈陌陌长得太好，一般人确实都会比较介意。不止温湉，圈子里面哪个大小姐不介意沈陌陌呢？她但凡出身好一点，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她往家里娶。
徐斯言当初再看不上沈陌陌的出身，不是还是吊着她？
顾泽言不也因为她的美貌对她感兴趣过。
女人一漂亮，就会让其他同性感到威胁，这就是常态。
顾越每次来看沈陌陌，东西都是一堆一堆的带的，补品一买就是几万，丝毫不舍不得。不得不说他这个表弟跟沈陌陌走得近，还是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的。
不过面对沈陌陌，他平时再会撩，也孟浪不起来，也就是安安分分的陪沈陌陌说几句话，就连坐姿也是端端正正的：“雪瓷姐，要不要陪你下楼走走？”
沈陌陌摇摇头，笑容得体：“我不去了，有点困。你应该挺忙的，就别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说完她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一副真要睡觉的模样。
顾越也怕自己在这里打扰到她，哪怕心底不愿意舍不得，也还是起身告辞。
顾泽元把他送出去，回来时却看见沈陌陌坐着，并没有半分困意。她跟他关系比较近，话也就直说了：“我没有跟顾越发展的打算。”
“我表哥长得也不差，人品也还算凑活，你不满意啊？”
沈陌陌笑道：“找他那样的，还不如找你这样的。”
顾泽元微微一愣，轻轻咳了一声，有几分不自在。
“顾越本身来说确实算不错，但是你忘了他那个母亲了？”沈陌陌叹口气，说，“我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而顾泽元父母都不管他，这种的以后没有公公婆婆干预，反而自在。
他听完以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不打算再撮合沈陌陌和顾越了，怎么着也得尊重沈陌陌本人的意愿。
一个星期以后，沈陌陌出了院。
奇怪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人提起过顾泽言的消息，就连顾越那一伙人的朋友圈里，也没有再出现过和顾泽言一起的聚会，他就像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就连沈陌陌问起温英芝，后者也是一副不太想多说的模样：“谁知道他去哪里了。”
沈陌陌还是几天之后，在一家日料店吃饭，听见身后的人讨论，说顾泽言公司破产以后，薄母去找了一趟温湉，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顾泽言跟薄母吵了一架。
017
薄母失望透顶，放出消息哪家公司要顾泽言，就是跟薄氏作对。她让他跟外头的女人过去，不过是让他一无所有跟外头的女人过。
而温湉还是个学生，养不起他，就不想跟他处了。
那天以后，顾泽言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沈陌陌在觉得身体差不多能吃得消的那天，去了前段时间定下来的学校入职。
大学校园，充满朝气，一眼看去都是有活力的孩子。
沈陌陌带的是大三，这个年纪都是老油条了，跟上一任辅导员交接的时候，对方一脸无奈的告诉她，逃课的和夜不归宿的都不在少数。
“尤其是这个女生，最近不回来的次数很多。平时很乖的，我找她谈话也不好意思对她说重话，一说就脸红，但她又不改。”她往名单手册上一指，“喏，就是这个。”
于是沈陌陌看见了“温湉”二字。
世界真的很小。
对方注意到她的异样，道：“你认识啊？”
“嗯。”沈陌陌垂下眼皮，应了声。
“既然你认识，那你也方便跟她沟通。”前任辅导员想了想，又说，“温湉成绩挺好，在她们专业成绩是数一数二的。”
沈陌陌笑着说：“是的，挺好一个小姑娘。”
前任辅导员还有事情，也就没有再跟她聊下去了，不过还是约她下次可以一起吃饭。
沈陌陌整理好东西，加了人文学院的群，从群里面找到温湉，私聊了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聊聊。
温湉只知道这是新的辅导员，态度恭敬热情，说下了课就来找她。
辅导员也没有那么空闲，不过沈陌陌刚上手还好，事情算少，只偶尔有学生来找她签请假单。
温湉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先看到的是一个窈窕的背影，穿着件小西装，头发也扎着一个松散的丸子，她听到脚步声很快回头，在看到沈陌陌时，脸色变了变。
“坐吧。”沈陌陌说。
温湉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她眼神也复杂：“沈陌陌姐，你是我辅导员？”
沈陌陌点点头：“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你夜不归宿的事情的。我看了学校的规章制度，没有申请出去住的同学，每天都得在门禁前回来，不然就算违纪。你已经好几次了，能克服吗？”
温湉有点为难：“沈陌陌姐，我有苦衷。”
沈陌陌说：“可以跟我说说吗？”
温湉不太想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只咬着唇说自己尽量会克服。
沈陌陌到底是不太忍心为难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先回去上课吧。”
温湉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她看着她的背影，想起薄母憔悴的模样，想问问她知不知道顾泽言在哪，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沈陌陌熟悉了一下办公室，就去逛学校了。路过篮球场时，有球落在她脚边，跟过来的学生一边捡球，一边抬头看她，看见她这张脸时，闹了个大脸红。
她朝他笑了笑，便抬脚要继续走。
男生却追上来，拿出手机，说：“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沈陌陌拿出手机：“你大几的？”
“大三。”
两人扫完码。
男生抬头：“学姐给个备注呗。”
沈陌陌又笑了，说：“我是你新辅导员。”
男生：“......”
“这么热的天还打球呢？”沈陌陌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不远处的便利店，“老师请你喝饮料吧。”
她也是想趁机打探打探这一届学生的情况。
男同学说：“老师我请你喝吧，刚刚不好意思啊。”
沈陌陌跟着他一起进了便利店，随手拿了瓶苏打水，她是老师，当然不能让学生付钱，抢先一步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收银的是个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帽檐压得极低，就露出一截分明的下颌线。
沈陌陌看了一眼，就顿住了。
继而眼神复杂，这是她第一次见顾泽言褪去一身奢侈衣物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看他做这种活。以前他是吃不了苦的，是个矜贵的公子哥。
018
顾泽言扫完两瓶饮料，说：“十一块五。”
男同学道：“这个是我们专业那个温湉的男朋友。”
沈陌陌敛眉“嗯”了一声，默默的给他扫了码。男人也一句话都没说，一副高冷样。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男同学跟在她身后说：“别看他就是个收银的，但他对温湉特别特别好，温同学家里情况不好，不给生活费，这个男人就两班连着上，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都不休息的。老师，你不会看不起他吧？”
“没有。”沈陌陌喃喃说，“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他呢？”
所有人都以为顾泽言跟温湉分手了，结果他们好好的，过着苦日子，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她差不多猜到温湉为什么经常晚归了，顾泽言下班晚，她大概是去给他洗衣服整理东西去了。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很和谐不是？
她头一次发现，顾泽言原来这么能吃苦。
.
看见顾泽言的事，沈陌陌没有声张，也没有再次去过学校的便利店。
只是她每次路过，都能看见温湉或进去，或出来，唯一没有区别的是她脸上的笑容，那种满足现状、安逸的笑容。
沈陌陌每次只看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看见了这样的笑容总是羡慕，还有满腔心酸。
好在工作渐渐繁忙起来，她路过便利店的次数变少了。
沈陌陌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偶尔处理处理同学的事情，比如温湉晚归次数过多，最终被通告批评。通批过多，影响奖学金的申请。
这对于好学生温湉来说，无疑是天打雷劈。上课在教室里哭的昏天黑地，几乎缓不过来。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顾泽言耳朵里。
于是沈陌陌这天下班，看见了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顾泽言，他居然主动来找她，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穿得很随意，说：“替我帮帮她呗。”
她站着没动。
“她这几天特别难过，我哄不好。”他声音有些沙哑。
沈陌陌低声说：“我没做过去消除通批的事，做了，对其他学生不公平。”
顾泽言低头看着她，说：“沈陌陌，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她一次吧。大学里面这种很多纪检部的同学自己都能销。”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情分吗？沈陌陌想。
她完全可以恨他，她只是心软，恨不起来。她还有点善良，也不知道是不是愚善，不然她又怎么会总是吃苦。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旦帮了她，就会有其他学生，背后会讲我的闲话吗？”她盯着他，“会有学生，会觉得我不配为师，没有师德。”
沈陌陌站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想让学生失望，她不会做对不起这份职业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我的原则，真没办法帮你。”
顾泽言点点头，没勉强她：“行。”
他应该很忙，学校是个人流非常大的地方，便利店那边他估计没办法走开很久，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沈陌陌盯着他的背影，估计他身上那件短袖的价格应该不超过五十块。
两分钟以后，沈陌陌去了停车场。
她过着跟往常一样的生活，回家吃完饭，在房间里看了下最近学校的活动安排，就去给顾泽元打电话了。
学校当然不准带手机，但顾泽元保证只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用，沈陌陌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临近高考，他的状态不太好，毕竟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顾泽元也有点紧张，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担心：“雪瓷姐，你说我要是考砸了怎么办？”
沈陌陌平静说：“没事，大不了去搬砖。”
顾泽元不太认可：“问题是我这么细皮嫩肉，工地不一定要我。”
沈陌陌莞尔：“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别担心好好考就行，你最近这状态考个大专没问题的。今天在学校有发生什么没有？”
顾泽元每天说的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至于今天又有女生写情书给他，他只字不提。
他行情很好，情书这玩意儿平均每个星期就能收到一封，但他一次都没跟沈陌陌说过。
“那你觉得，我报哪个学校好？”
“到时候看成绩再说吧。”
顾泽元顿一顿，说：“你说我考a大怎么样？”
沈陌陌皱起眉。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顾泽元说，“可是顾泽言当时成绩不是跟我八斤八两么，他都能考上985，a大就是个双非。”
顾泽言虽然不是读书那块料，但是那一年很拼，沈陌陌偶尔一两点回家，他房间的灯也还是亮着，而早上五点多就在家门口早读了。沈陌陌跟他认识归认识，不过那会儿还不算熟，只从身边的人嘴里听到过，他是个纨绔子弟，凭借着一张俊俏的脸，在圈子里吃得很开。
她当时觉得纨绔子弟这样努力很是新奇，就给他送了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沈陌陌一个寄养在温英芝家里的孩子，是融不进他们圈子的，她并没有想过他会回应。
但当天晚上，顾泽言就进了温家，那张脸格外精致，显然是收拾过，他弯着眼角，燥热的天气之下脸蛋热得有点泛红，他说：“雪瓷姐，谢谢你的卷子，要来我家吃晚饭吗？”
019
沈陌陌收回思绪，回归现实问题，对顾泽元道：“也不是不可能，努力总会有收获。越努力越幸运，也会有更多选择。”
顾泽元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沈陌陌的鼓励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俩约定每天通话的时间只有十分钟，沈陌陌那边没过多久就把电话给挂了，顾泽元躺在床上，又有学习的动力了。
旁边的室友道：“顾泽元，你怎么这么黏人，天天都要跟你女朋友打电话。”
顾泽元心道我哪来的女朋友，那是我隔壁邻居家对我很好的姐姐，但想了想，没开口解释。
室友不依不挠道：“你女朋友得多好看，你连会校花班花都看不上。”
这些跟沈陌陌可没有法子比。
他不说话，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
沈陌陌那边，却有些失眠。
第二天她起的有些晚，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和早上一二节课的学生撞上了，跟她们一起挤了电梯，这当中正好有温湉的室友，几个人在抱怨没睡好：“有人知道温湉昨天晚上哭到几点吗？”
“两三点吧，好学生崩溃的点我们这种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回头看见沈陌陌，又都跟她道了声好。
“早上有课？”她笑着看她们。
“是啊，导员姐姐要不要去跟温湉聊聊，她这样子挺影响大家睡眠的。”其中一个女生提醒说，“学校的通报表扬是可以抵消通批的。”
学校的一些志愿活动，都是可以加通表的，只不过现在到了学期末期，活动不多，而且几乎已经报名报完了。
沈陌陌依旧觉得这事情不太好办，人家凭本事报上的名，没有说因为温湉难过就让给她的道理。
现在的小姑娘到底是抗压能力弱了一点，这是要是发生在沈陌陌身上，她起先就不会哭，通批下来就会去找那些参加了志愿活动的同学，能花钱的就花钱买名额，没人愿意就接受这种结果就当买个教训。当然，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沈陌陌是不愿意花太多心思给温湉解决问题的，只是把她叫到办公室提了一嘴，把最近的志愿名单给她看，剩下的就要她自己解决了。
没过多久，温湉就拎了一箱牛奶来看道谢。
顾泽言花了两千块钱，给她从同学那换了个名额。
“谢谢老师，这是顾泽言叫我给你的。”她看着那些牛奶，也有些困窘，“他最近没钱，收银员一个月也就三千块，同学那就花了两千了。”
沈陌陌叫她拎回去：“老师是不能受任何礼的。”顿一顿，“你可以拿去分给你室友。”
温湉只能把牛奶带走了，下午的时候，顾泽言自己倒是亲自又跑了一趟。
他给她递了本书，书里夹着一千块钱。
沈陌陌扫了一眼，没接。
“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知道你看不上一千块钱，这只是一部分，我分期给。”顾泽言道。
沈陌陌说：“你花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我有其他赚钱的路子。”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把夹着钱的书收了下来。沈陌陌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恶劣的想看他过得更苦的日子。
“走了。”顾泽言离开前又补充一句，“给你钱这事，这件事情别告诉温湉。”
他喜欢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不舍得温湉替他操心，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最操心顾泽言的只有薄母，沈陌陌见到她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尽管她半点关于顾泽言的字眼都没有提。
“还是生女儿省事，儿子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说走就走，家也不要了，那个女学生要真进了薄家的门，我估计那个兔崽子到时候眼里只有媳妇，哪里还能想到我这个妈”薄母跟沈陌陌逛街的时候感慨道。
沈陌陌安慰她：“不会的，您是他母亲。”
薄母安静了片刻，喃喃说：“也不知道他最近待在哪，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沈陌陌没说话。
只是当天下去，去了趟便利店，因为是上课时间，店里的人非常少。
沈陌陌拿了两包薯片，顾泽言有些疏离的替她结账，她很容易就看见他手上磨出来的茧，那当然不会是因为收银出现的。
“不打算回家看看吗？”她收回视线。
顾泽言像是没听见一样。
“你妈挺想你的。”她拿走薯片，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陌陌不知道顾泽言有没有决定好见不见薄母，反正她跟薄母倒是很快见着了他。
起因是薄母带着她去和吴太太一行人打牌，吴太太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老吴验收工地的时候碰上了个人，体型有点像是顾泽言，不过不太确定。
薄母哪里相信自己儿子愿意吃这种苦，就带着沈陌陌去吴太太所说的那个工地看了看。
大夏天的日头真的很大，沈陌陌撑着伞都觉得很热，跟薄母站在角落里看了片刻，就看见顾泽言带着头盔和橡胶手套，在烈日下搬着沉沉的水泥袋，那种重量压得他直不起背，脸也晒得通红，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湿，小腿上不知道被什么扎出血了，裹着纱布。
整个人不修边幅，很是落魄。
工地上干久了脊椎都不太好。
沈陌陌没想到才和顾泽元开玩笑，顾泽言真就来工地了，她多想拍给顾泽元看看，搬砖有多苦。
薄母看到的第一眼，就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再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你说是不是我逼他逼得太狠了？”
沈陌陌从包里拿出纸给她擦眼泪。
“他们绝对没分手。”薄母笃定道。
的确没分，说分手估计是个烟雾弹，是顾泽言怕薄母找温湉麻烦才想出来的对策。
“那个女学生我见过，哪哪都普通，真就，真就让他那么喜欢？”薄母语气复杂。
沈陌陌如实说：“他从来没这样子对我过。”
对一个人格外偏爱，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性格软，管不住他，可那个女学生分明也软......”薄母闭上眼睛，有些绝望的说，“难道我真的要同意让他跟那个女学生在一起？”
沈陌陌顿了顿，垂着眼皮说：“您和他当中得有一个要妥协，我觉得他不会。”
020
薄母听了沈陌陌的话，却没有再开口。
她离开后，坐在车上也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很疲倦的状态。沈陌陌以为她睡着了，就随手拿了件衣服，想给她披上。
谁知刚披上，薄母就开口了：“你上班的学校是a大？”
“嗯。”
“带我去你的学校逛逛吧。”
沈陌陌明白她的意思了，逛学校哪里是重点，薄母是想见温湉。
薄母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让人觉得有压迫感的人，温湉这是第二次见她，显得相当的局促不安。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还是不喜欢她。
薄母也不说话，就干巴巴的坐了十分钟，末了问她：“我来见你这事，你会不会告诉我儿子？”
寡淡的语气，吓得温湉直摇头。
往后几天，薄母每天都会来找温湉这么干坐十分钟。
沈陌陌也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而顾泽言那边，也不是每天都去工地，很快就发现了薄母见温湉的事，当天见面就陪着温湉一起。看到薄母，脸色并不好看：“我如您所愿离开了薄家，您还来找她干什么？”
说完话拉着温湉就走。
薄母整个人气的发抖，“瞧瞧，这说的我好像欺负了这姓温的了一样。”
沈陌陌说：“我送您回去？”
薄母缓了口气，看了看她：“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天天来见她？”
沈陌陌在看到顾泽言的那一刻，差不多就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做，是一种变相威胁，顾泽言倔一天，薄母就让温湉担惊受怕一天。她什么也不干温湉就已经怕的要死了，要真干点什么呢？
薄母拿捏不了顾泽言，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温湉么？
就算他有心想护她，又怎么能保证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出纰漏呢？
“温湉这个姑娘，我就是没有眼缘，我还是不愿意她进薄家。”顾泽言为了她跟自己抗衡，这才是薄母最接受不了的。
太过感情用事，以后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温湉在薄母眼里，无异于苏妲己一类，是个祸害。所以再三考虑，还是死咬要他们分开。
当天晚上，顾泽言回了薄家。
果然怎么对付他本人都没用，而把目标转到温湉那去，他就乖乖回来了。
薄母眼神复杂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女佣给他加了一副碗筷。
顾泽言也没有开口，就低头默默的吃着饭。
一顿饭下来，餐厅竟然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顾泽言其实没吃几口，碗里的饭几乎没有动过，等到女佣把厨房都收拾干净了，他才喑哑开口道：“温湉才十九岁，您一定要这样子为难她吗？”
薄母淡淡道：“在你没能力的时候，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所以没为难过她。但你要因为一个她连家族都不要了，我自然有一万种料理她的方法。我怎么对待她，全看你是什么态度。”
顾泽言嘲讽的挑起抹笑来：“我就算听了您的话，从此也跟您心里有疙瘩。不过您非要这样子，我无所谓。”
薄母心里有几分悲哀。
好一个温湉，真是好一个温湉。
她生的一个好儿子，居然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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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言从这天起，对薄母言听计从，让他进公司去学习，就进公司去学习，不让见温湉，就不见温湉。
似乎那一天两个人的对峙只是一场梦，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温英芝跟沈陌陌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都闪着光，说：“你看，姑姑不会猜错的，温湉不论怎么样，都进不了薄家的门。这种大豪门，爱情能值几个价？”
尤其是隔天顾泽言来找沈陌陌，温英芝心底那股子优越感又出来了。
薄母这几次有意无意跟她暗示过无数回，想把沈陌陌和顾泽言的婚事定下来。说的是避免夜长梦多，豪门婚姻没那么容易离，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顾泽言自然就只能接受了。
在温英芝看来，有了婚姻做保障，对沈陌陌来说，就是件好事。
“有事？”沈陌陌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顾泽言说：“今天不是你生日？”
温英芝皱眉道：“你看看我，这么重要的日子，姑姑居然都忘了。”
别说她，沈陌陌自己都忘了。
顾泽言看了眼腕表，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沈陌陌看了他两眼，上去换了身衣服。坐在顾泽言车上以后，她很安静，而他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不停的在看时间，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不耐烦的动作。
“我想吃那家网红店的冰激凌。”沈陌陌故意为难他。
顾泽言再不耐烦，也没有拒绝，排了一个小时时间的长队，买了一个。
“谢谢。”她舔一口。
顾泽言心不在焉道：“你在所有男人面前都这么吃东西？”
这么个吃东西的方法，很难让人不多想。
沈陌陌没反驳他，却把冰激淋给丢了。
顾泽言微微一顿，“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陌陌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去吃饭吧，赶紧吃完赶紧回家，我知道你是阿姨逼来陪我过生日的。其实我也不太想跟你过。”
顾泽言带着她去了一家烧烤摊，就近原则，看到什么吃什么，抓紧时间，然后各自回家。
“我跟温湉没分手的事情，是你告诉我妈的吧？”他在烧烤上来之前开口问。
沈陌陌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要是非要这么觉得，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如果你要问我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她是自己猜到的。你在工地上干活的事情，阿姨撞见了，除了要养她，还有什么能让你这么拼了命的干活？”
顾泽言神色淡淡，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半天后，他说：“我就是觉得她，过得太拮据了。女孩子应该被富养。”
沈陌陌偏了偏头，说：“众生皆苦，各有各的难处不是吗？”
几分钟后，温湉出现，看见他俩坐在一起时眼神变了变，眼眶有点红，然后拉着同学的手离开了。
沈陌陌低着头说：“还不赶紧去追？”
顾泽言扫了她一眼。
“猜到你的意图了。”沈陌陌说。
昨天温湉在朋友圈晒了这家烧烤的优惠券，截至今天过期，所以很有可能她今天是要来吃的。顾泽言偏偏带着她进了这家烧烤店，除了想见温湉，没有其他理由。
021
顾泽言的视线在沈陌陌身上顿了顿，斟酌片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你自己回去。”
“嗯。”她点头。
顾泽言这会儿是格外提防着薄母，“你最好晚点回去，不然我妈会发现我不在，会调查我去了哪，不能让她知道我跟温湉一块，她最近恨她恨之入骨。”
当然，他也不会让沈陌陌白白在外头干坐着，说：“我给你算钱。”
沈陌陌说：“我等一个小时，你给我一万。”
顾泽言也体验过一段时间没钱的生活，一万块一个小时不是小数目了，但他急着去找温湉，就没有纠结：“行。”
烧烤店的老板带着烤好的茄子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陌陌一个人坐着，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
“男朋友干什么去啦？”老板说，“大晚上的丢下你一个人走了，这个男人不靠谱。”
沈陌陌笑了笑，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便以为她是在追求男方，男人没同意。他有点同情她，便拎了一瓶啤酒过来：“这个就当我请你的，吃烧烤不喝点酒没意思的。”
沈陌陌道了声谢，老板摆摆手说没事，“你点的量多，四百了，送你一瓶酒也没什么。”
量确实多，她根本吃不了多少，沈陌陌问温英芝吃不吃烧烤，给她打包。
那边没回，不过顾泽言的消息进来了，叫她先别走，说等会儿空了就来接她。
沈陌陌说好，收起手机。又撞上两个学生，她就叫了他们一起，她年纪不算大，跟他们聊天也还算自在。
一个小时以后，学生说要走了，只是离开以后，又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说：“老师，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今天沈陌陌收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日礼物，她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老师，我们都，挺喜欢你的。”其中一个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陌陌忍不住弯了嘴角，在他们再次离开时，挥手跟他们道别。
她结完账，就在店里坐着，然后拍那束玫瑰花的照片，万一挑出一张，发了朋友圈。
同校的老师在下面留言：男朋友送的？
她顿了一下，回：不是，是我的学生们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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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折腾，转眼到了晚上十一点，沈陌陌还没有等到顾泽言。
她微信消息发过去：大概几点过来？
顾泽言隔了很久回她：十二点吧。
沈陌陌只好继续等，等到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老板过来问她：“还不走？”
“等朋友。”她笑了笑，扬扬手机，“朋友有点事，要晚一点过来。”
这会儿其实已经稍微超过十二点一些了，沈陌陌去问顾泽言：你到底还来不来了？
那边的人像是死了一样，到两点都没回。
老板看她蹙着眉，说：“你朋友，恐怕是不会过来咯？”
“嗯。”她勉强朝他笑了笑，点点头，“我也觉得。”
老板叹口气，觉得小姑娘这么等着也不容易，说：“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打车也不安全，你家住哪，要是顺路，我送你回去。要是不顺路，我也送你，不过你要付点车费可以吗？”
沈陌陌说：“当然可以，谢谢你。”
她在十二点以后继续等了两个小时就是因为，大晚上不太敢打车。这段时间网约车出事的消息很多，如果不是顾泽言信誓旦旦的说要来接她，她很早就走了。
烧烤店老板的帮忙，就是救她于水火。
沈陌陌上车的时候，把那束玫瑰花也带上了。
她坐在后排位置刷了会儿朋友圈，不少人给她那束花点了赞，在看到点赞的人里面有温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去看了看。
在她意料之中，温湉发了朋友圈。
她看了电影，去了情侣餐厅，还去蹦了迪。一张张照片，虽然只有她自己，但很显然这些都由顾泽言陪着，他充当了她的摄影师。
配字是：想跟一个人过这样的生活到天荒地老。
沈陌陌不知道顾泽言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人，生日当天，在烧烤店，孤零零的坐了五六个小时。
怎么可能还记得？他早就乐不思蜀了。
不过还好，沈陌陌能赚个小几万。
最后她跟老板加了好友，转了两百块钱给他。老板说多了，又退还给她一百。
到家已经很晚了，沈陌陌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凌晨六点的时候她被手机震醒，是顾泽言的消息，她没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到再次醒来，她才点进去看顾泽言的消息：回家没？
沈陌陌给他打了电话，开口就是：“结账。”
顾泽言说：“几点回来的？”
“现在。”
“烧烤店一般两三点就关门了。”
沈陌陌沉默了一会儿，说：“顾泽言。”
“嗯？”
她说：“以后做不到的事，别随意开口行不行？”
她好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022
顾泽言皱眉道：“你昨天朋友圈不是发了玫瑰花，我以为人家肯定会送你回去。”
沈陌陌没说话，如果她有人来接，会不跟他说一声？而且她朋友圈发的很早，他说来接她，明明也在那条朋友圈之后。
他不过就是心安理得的觉得，他没有管他的义务，约会兴头上抛开她不管也没什么。
沈陌陌很疲倦，懒得跟他争，只说：“你把钱给我算到早上六点。”
那边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没有跟她讨价还价，把钱转到了她的账户。
沈陌陌就不理会顾泽言了，他那边同样也没有再跟她说什么闲话。
没一会儿，温英芝喊她下楼吃早饭。沈陌陌洗漱完下去的时候，温英芝正满带笑意的盯着那束玫瑰花看，爱不释手：“顾泽言选的这花好看。”
沈陌陌收了钱的，也就没开口解释。
“昨天你们干什么去了？”温英芝凑到她面前问。
沈陌陌想起温湉的朋友圈，说：“看了电影，去了情侣餐厅。”
温英芝挺满意，哼着小曲，过了片刻，说：“哦，对了，你薄阿姨，想把温湉给弄出国。”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可别辜负你薄阿姨对你的期望。”
她没吭声，在想该不该把这事告诉顾泽言，换点钱。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了余地，她的姑父温横山回来了。
她从学校回来，一跨进家门，就看见他转头朝自己看来，眼神里面带着肆无忌惮的打量，笑眯眯的说：“雪瓷回来了啊。”
沈陌陌点点头，却浑身冰冷。
温横山是个魔鬼，她满脑子回到那一年，他溜进她的房间欲图不轨，而她最后从阳台上翻了出去逃走了，然后对外头说，温横山把她给赶出来了。
其实不是，是他不想当人，他是一个畜.生。
沈陌陌那时还小，无依无靠，甚至还得依附他过活，根本没有办法揭发他。她也不敢说，怕他倒打一耙，说成是她引.诱在先，怕到时候连温英芝都不护着她了。
后来因为顾泽言跟她在一起，温横山就收敛了。
哪怕他现在只敢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也觉得恶心。
大夏天的，沈陌陌手脚冰冷，回到关上门以后抱住自己，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几乎是立刻做了决定，她要搬出去。
沈陌陌在温家，是没有捞到什么钱的，她很需要钱，因为她有一个随时都会垮的身体。
她几乎是当机立断的给顾泽言打了电话。
可惜他听完薄母要把温湉送出国的事情以后，半点反应都没有：“我早听说了。”
这就算是一个废了的消息，半点价值都没有。沈陌陌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可以继续给你们打掩护。”
“犯不着。”顾泽言拒绝的干脆，“你跟我越亲近，我妈恐怕越想把温湉弄走。我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
沈陌陌的脑子几乎是立刻转过弯来，“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薄阿姨不用再替我着想，是不是反而不会再逼着温湉了？”
“这倒是有可能。”那边语气捉摸不定，“你想干什么？”
沈陌陌说：“那就麻烦你，去给我找一个男人。”
说出口的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泽言那边却沉默下来，半天都没点反应。
023
半天没等到回应，沈陌陌有些许不太确定的说：“你觉得这个办法行不行？”
“行啊，没有什么不行的，挺好的主意，你来我这边谈。”他漫不经心的说。
顾泽言住的是前不久她搬出来的那套房，房子里面还有许多属于新任女主人温湉的东西。
沈陌陌进去的时候温湉不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在，刚刚洗完澡，上身没穿，下面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裤。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扫了她一眼，便飞速的进了房间。
但他太有本钱了。
饶是他动作再快，沈陌陌也还是看到了他那的轮廓。
两分钟后，顾泽言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语气不善：“进来怎么不敲门？”
“你门没锁。”她说，“我以为你是特地给我留了门。”
“留门”二字，用在他刚刚洗完澡，并且穿着不合适的情况下，有那么几分偷.情男女的味道。顾泽言挑了挑眉，她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得体后，当作无事发生的转移了话题：“我的提议你怎么想的？”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他反问。
演戏而已，不用挑剔，沈陌陌说：“都可以。”
顾泽言就去打了通电话，回来时问她要什么条件。最后定的是一个月六万，最后他妈要是能接受温湉，就再送她一套房。
在这个城市，沈陌陌自己是买不起房的。房子当然也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很需要钱，房子正好值钱。
“人我替你物色了几个，到时候你自己挑。”顾泽言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陌陌说行。
顾泽言看也不看她：“你姑姑看重条件，怕她到时候成为阻碍，给你找的条件都不错，就是没那么好看。”
顿了顿，说，“你也清楚，大部分人，躲着你都来不及。”
这听着让人不太舒服，但是是实打实的实话，她垂眸没什么语气的应着：“嗯，脸不好看没事。”
十几分钟后，几个男人来到了这里。
沈陌陌都认识，他们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只是长相何止是顾泽言说的不好看，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些人本事都不差，就是在长相上稍微吃点亏，才会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毕竟门当户对的人里面，人家姑娘没必要找个脸不好看的。
苏志军开口道：“顾泽言，今天把我们几个叫过来做什么？”
顾泽言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介绍女朋友要不要？”
几个人瞪眼，这里坐着的女人只有一个沈陌陌，哪里有女人可以介绍？
顾泽言回头去看沈陌陌：“你挑哪个？”
没想到介绍的居然就是沈陌陌，大伙跃跃欲试起来，挺希望被选。
毕竟家庭条件好的和长得美的他们是没法子同时得到，钱他们有，找个好看的再合适不过。顾越一类家里可能不太看得上沈陌陌，而他们就没那么挑剔了，而且沈陌陌的性格在圈子里面还是出了名的好。
这一行人当中，沈陌陌最了解的，也就只有苏志军，虽然也不好看，但是人高马大的，比起极瘦和极矮的，要好很多。她几乎没什么犹豫的指了指他，对顾泽言道：“我选苏总行不行？”
顾泽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剩下的给打发走了。
苏志军当然没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他跟徐斯言关系好，也就想歪了：“温小姐，你想跟我打听斯言的事？我就知道他分手了。”
沈陌陌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联想到那么久远的人物身上。
徐斯言这号人，具体脸长什么样，她其实已经有些忘了，只记得他对她永远很疏离，每次都用一样的话术来拒绝她。
他从来只有一句：“沈陌陌，别白费力气了，我家里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她只对他笑，却没听进去。她那会儿还不相信二十一世纪了，谈恋爱还得门当户对。
他偶尔也会皱起眉，冷着脸说：“沈陌陌，女孩子自重一点。”
好像这样子一直纠缠了好几年。
苏志军回忆了片刻，说：“他好像一直不太喜欢他未婚妻，一年前说什么都要分手，女方后面也就同意了。”
沈陌陌说：“他就这样的，对女人永远都不上心。”
苏志军点点头：“也就对你，稍微亲近一点。你大二跑三千，跑完昏倒了，还是他背你去的医务室。”
沈陌陌笑了笑：“不是亲近，他是班长，不能丢下我不管的。”
苏志军想反驳，不是这样的，如果只是这样，徐斯言为什么要在医务室里面亲她呢。如果一次是意外，大四毕业晚会上，他又亲了一次烂醉如泥的她，又怎么解释呢？
那一次，非常的狗血。
正好被被顾泽言撞见了。
024
顾泽言那会儿，是沈陌陌的男朋友。
顾泽言当时面无表情的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很浅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对徐斯言说：“表哥喜欢她啊，但是怎么办呢，我们天天上.床。”
徐斯言沉默了很久，说：“不，我跟你一样，不是喜欢她。”
想到这儿，苏志军的视线朝顾泽言看去，他并没有关注他们的聊天，在低头刷手机。
他想起来了，他交了个新的小女朋友，这会儿显然是在陪小女朋友聊天哩。
苏志军到现在都没搞懂，徐斯言跟顾泽言这两兄弟是啥心理，都不喜欢沈陌陌，但偏偏一个偷亲她，一个跟她谈了两年。
他唯一觉得解释得通的，就是男性之间的胜负欲，沈陌陌一开始追的徐斯言，最后却跟了顾泽言，徐斯言心里不舒服。而顾泽言是一向喜欢跟自己这个到哪都被夸的表哥争东西的。
而沈陌陌是出了名的长得好，正好被他们当成争夺的一样“玩具”了。
苏志军觉得她挺惨的，如果不是因为跟顾泽言在一起的那两年太轰动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被圈子里的长辈们当狐狸精一样防着。
就前一段时间，顾越稍稍示了个好，家里就是鸡飞狗跳的。
要是没那一段过往，凭她的性格，其实还是能嫁一个好人家的。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好姑娘往往到头来，都会一头栽在玩咖身上。而玩咖只会在到了年纪以后，在更加年轻的女孩儿身上收心，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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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陌很快给他倒了杯茶，讲了她要找个“男朋友”事情的缘由。
提到顾泽言给她开钱时，苏志军有些好奇的问：“温小姐，你很缺钱啊？可以问问原因吗？”
沈陌陌表示自己确实很缺钱，除开身体原因，还有一个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她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说。”
苏志军表示理解，谁活着还没点秘密呢？
倒是顾泽言听到这话，偏头瞥了她一眼，不过视线很快又移回到了手机上。
苏志军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表示愿意配合沈陌陌演这场戏。
一来顾泽言跟沈陌陌都是他朋友，朋友有求，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二来他这个人出其的具有正义感，顾泽言跟小女朋友既然相爱，他就不忍心他们再上演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惨剧，希望他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能帮得上他们的，他尽量都帮。
顾泽言为了表示感谢，晚上请他在“夜喜”吃饭。
苏志军是个话痨，整个人一副接地气的状态，沈陌陌跟他聊天很轻松，整个人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下来。
顾泽言坐在他俩对面，一句话都没插。
一直到中途，苏志军去上洗手间。
顾泽言才抬头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你倒是不排斥他。”
沈陌陌沉默，其实如果有机会，苏志军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是真的不在意长相的，好看的玫瑰带刺，她已经体验过两回了，结果都是遍体鳞伤。
顾泽言扯了扯嘴角，“加油，努努力，指不定假戏真做，就能嫁进苏家了。”
沈陌陌无视他的语气，安安静静的坐着，看手机里顾泽元给她发的消息，然后给他回复。回着回着，就收到了六万块的到账通知。
她对顾泽言说：“谢谢。”
这个月的工资。
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沈陌陌也不想触霉头，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以至于两个人之间安静的都有些奇怪了，路过的服务员都奇怪的看了他们好几眼。
好在几分钟以后苏志军回来了，温湉也赶到了，气氛才逐渐恢复正常。
温湉的视线在苏志军和沈陌陌之间来回扫，有些迟疑的开口：“这位是......”
沈陌陌揽上苏志军的一只手臂，温和的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叫苏志军。”
温湉怔了怔，没想到沈陌陌居然这么快脱单了，还找了这么一个不好看的男人。
而苏志军呢，哪怕做好了准备，还是闹了个大脸红，反而像是娇羞的小媳妇。衬着他那张粗犷的脸，倒是有几分反差萌。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配合着沈陌陌，朝温湉伸出手道：“你好。”
这个“小心翼翼”的动作，倒是衬得他对沈陌陌有些宠溺。
顾泽言坐着，神情有些恍惚。
温湉看了眼顾泽言，脸色难看。
025
苏志军跟温湉打完招呼落座，又转头去跟沈陌陌聊天，聊着聊着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到徐斯言身上去了。
温湉又问了一句徐斯言是谁啊。
顾泽言抽纸擦了擦嘴，无声的笑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说：“沈陌陌前前男友。”
沈陌陌跟徐斯言，可没有在一起过。她也开口做了解释：“不是。”
顾泽言扫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准确来说你只是很喜欢他，人家看不上你。”
这下沈陌陌默认了。
顾泽言顿了一下，朝温湉招了招手，两个人要走了，又朝苏志军笑了笑，几分揶揄：“带着你女朋友好好玩。”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陌就是觉得他这笑容很恶劣，似乎她和苏志军就是一对了。
不过想到拿了钱，她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沈陌陌不想回去看见温横山，这一晚住在了酒店。
第二天回到温家，温横山已经不在了。温英芝责怪她一夜未归。
沈陌陌想了想，跟她说：“姑姑，我处了个对象，不是顾泽言。”
温英芝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不少，她蹙着眉，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严肃道：“雪瓷，你怎么能处对象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处对象了？”她的语气很平，双眼盯着她一动不动，“姑姑，我应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温英芝的语气稍微软了点：“哪家的儿子？”
“是苏志军。”
温英芝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苏志军也实在......
沈陌陌这张脸，配上那一张脸，着实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雪瓷，姑姑劝你想清楚来，毕竟长相这事，以后影响孩子。”
沈陌陌却疲倦的上了楼。
温英芝的眼神却更加复杂了，她一夜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苏志军那里过的夜。
这几天跟顾泽言那边瞧着不是越来越好了么。她实在没想到沈陌陌居然直接换了个男朋友。她怀疑是不是顾泽言那边动了手脚，威胁了沈陌陌。
温英芝没了主心骨，急急忙忙联系了薄母。
而薄母那边的震惊不亚于她，她都已经开始着手顾泽言跟沈陌陌订婚的事情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不是让她的准备都白费了么。
“先看看雪瓷跟苏志军的相处。”薄母很快做好了决定。
如果他们要是真心喜欢，薄母无话可说，他们薄家亏欠了沈陌陌的，她还是希望沈陌陌幸福的。可如果是被逼迫的，她自然也会替沈陌陌讨回公道。
沈陌陌是肯定温英芝会把自己跟苏志军的事情告诉薄母的，也很确定薄母会观察自己一阵子。
苏志军的性格好，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拘谨，沈陌陌跟他相处，就算没那么亲密，也算是氛围感融洽了。
一个星期以后，沈陌陌约了薄母吃饭，为了让她能尽快接受温湉，她把温湉也带上了。
薄母看到她就是直叹气，握着她的手说：“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毕竟沈陌陌是她当媳妇养的，自然觉得苏志军是配不上沈陌陌的。
“薄阿姨，跟他相处很舒服的。其实长相也就那么回事，看多了都一样的。”沈陌陌在旁边劝道，“您也多看看温湉，她也是个好姑娘，学习好又上进，您把顾泽言赶出去那段时间，她都没想过跟他分手，说明在意的也不是薄家的钱。”
她认真的说：“现在我也找到归宿了，您也别再因为我为难温湉了。”
温湉也很上道的喊阿姨好，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捏肩。
薄母还是僵着张脸，可听了沈陌陌的话，也没有再拒绝温湉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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